祝餘言說她沒有事,為了表示沒說謊她還站了起來,向上蹦跳了一下。我像個傻子一樣看著祝餘,心說難道剛才咬她的蛇不是毒蛇?不過那個傷口在電視上我見的多了,確實是毒蛇的咬傷。


    忽然我想起來,我和祝餘口含著屍骨丹呢,原來這丹藥不僅能避毒霧,也能解蛇毒。應該就是這樣,否則真沒法解釋。


    見到祝餘無事,我心才安,這時打量周圍狀況,我才發現這山頭一望無際的平坦,離我們不遠是一排排有著大小不一樹洞,看著長相猙獰,枝杈七扭八拐的怪樹,若是晚上見了,定以為這裏群魔亂舞。我和祝餘從樹叢間穿插而過,祝餘一路走的警惕,好在這一路無事。走過怪樹林,我們來到山頭的邊際,我鳥瞰山下,但見這邊坡比較平順,卻是呈弧度向下。下麵林木叢生,多還見數十米的石柱羅列其間,再遠處又是一段橫斷山圍住。


    我感覺這裏好像我上學地理學的盆地結構,也不知是否。但見那盆地內霧氣騰騰,有獸嘶吼聲不停傳出。我知道這盆地裏定是兇險之地,不敢輕易從山頭下去。


    然而我不想下去,卻有十數條手臂粗細長的蛇從底下上來,口吐信子,向我們這邊遊來。


    它們的身體蜿蜒曲折,仿佛是大自然的詭異傑作。它們的鱗片閃爍著寒冷的光芒,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大蛇們靈動的舌頭不時地吐出,探索著周圍的氣息。它們的眼睛猶如燃燒的火焰,透露出冷酷和警覺。每一條蛇都散發著獨有的野性和威嚴,讓人不寒而栗。


    當它們移動時,身體如水流般滑行,無聲無息地接近我們。


    祝餘見狀忙護著我不停後退,她拿石矛探出去,不住騷擾這些蛇行動方向,若能挑飛就毫不猶豫挑飛出去,奈何這些蛇好像就是奔著我們來的,怎樣都要往我們這遊過來,近的張開了嘴,露出上顎前端兩顆尖牙,發出沙沙的聲音。


    “媽呀!這是毒蛇……”看到那兩顆尖牙,我當時醒悟,這十數條都是毒蛇,是要來致我們於死地的。


    祝餘見蛇群亮出牙齒,自己也不客氣,抽出她那匕首,衝上前一頓劈砍,竟能靈巧躲過蛇群躍起的攻擊,順勢還是將蛇頭剁了下來。


    很快這十數條毒蛇都被祝餘斬殺,地麵鮮血淋漓。盆地石柱前霧氣更加濃盛,我一直緊張的注視著那裏,隱約能聽到隆隆之聲,霧氣中能看見部分巨大的蛇身順石柱盤旋而上。


    又是巨蛇,我心中驚悚,自從巴山見過巴蛇後,那龐大的身軀一直是我的夢魘,我曾無數次夢見那巨大金色的有著豎眼瞳的一對眼睛在凝視著我,仿若能觸及我的靈魂。今日,我又見到了一條巨蛇,這是何等的孽緣啊!


    還未等我接下來作如何反應,我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仿若被一股蠻力拉扯著,向那有著霧氣的石柱群飛去。我眼光餘暇間,看到祝餘也和我一樣,心中甚懼。


    隻一瞬間的功夫,我和祝餘就跌坐在地上,我吃痛疼的哎呦一聲,卻聽頭頂傳來一陣怪異的噝唔之聲,


    我抬頭仰望,但見麵前霧氣繚繞之間,一根根烏黑的柱子衝天聳立,一個巨大的蛇身盤踞在一根粗大石柱上,低頭鳥瞰著我,


    霧氣中兩顆金色的燈籠閃耀著炫光,兩隻略帶彎曲張開的利爪陰影清晰可見,這等架勢,頗具威壓之感。


    利爪,我心中再次驚唿,蛇身有爪,這怪物莫非是龍不成?


    正在我驚疑之間,就聽頭頂那怪物開口說話,語氣帶著嗡鳴。


    “汝等何方生靈,竟敢擅闖某家領域?某來此山妖王虺龍大王,汝等快報上名來,不作無名之鬼!”


    我見那怪物自報家門,心說乖乖當真是龍,又是此山妖王,無怪正是我此行找的正主。


    我心中凜然,急從脖項掏出玉玦,對那虺龍叫道:“我……我乃女媧娘娘神使,特來……特來找你討尋公道!”


    那虺龍聽聞我這樣說辭,一時沒有反應,能聽到濃霧中劇烈的喘息聲,然後傳來語氣稍緩的聲音,


    說道:“原來是神使大人,恕某剛才失禮。不知神使大人此次前來猨翼山,有何公道討之?”


    “汝是山神乎,理當守護山林,護佑周邊百姓。怎可妄自為妖,禍亂鄉村,殘害人命,不知罪孽深重嗎?汝當重振其責,向萬民告罪,不然……”


    “不然汝怎樣?”我本還想嚇唬這怪物幾句,不想那虺龍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淒厲。


    “爾等小輩好大的膽,沒有半點神氣,竟敢冒充神使。某剛才隻與爾戲言,爾卻當真,真真可笑!”


    就見雲霧半散,虺龍於霧中顯出真容。那虺龍生的很古怪,灰黑色鱗理,身形巨大,但論得體型是比我見的巴蛇要小些。


    棱角腦袋,燈籠大的眼睛生於麵前,頭上無角,鼻孔朝天,虛張一血盆口,獠牙隱現,口中長芯吐出。


    看著怎與心目中的龍大有不同。


    “某非山神,此山無山神,隻有某一山妖王。某身為此山之主,理當護佑山中生靈。


    那些人們這幾百年來在這山裏不斷捕蛇采獵,造就水脈斷絕,林地枯寂,生靈幾乎屠戮。某這些年隻是一年吃他一個人,


    讓屬下肆意妄為一下,有何錯哉?”但聽那虺龍說道。


    “你……”我聽得這怪物一下就戳破我身份,頓時心慌意亂,又聽它說的似有幾分道理,便問:“那就沒得談了?”


    “沒得談,而且你不夠資格!”虺龍哼道。


    我見談判未果,又被它羞辱,禁不住惱怒,但麵對虺龍那龐大的身軀頓時氣餒,遂對祝餘說:“我們走!”


    我有了退意,但是虺龍卻不想放過我們,祂朗聲吼道:“裝神的小子,誰讓你走了?看在女媧娘娘麵上,某不傷你,但不代表這猨翼山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小妮子傷某族類在先,把她留下,你才能走!”


    我聽到虺龍主意打到了祝餘身上,心裏哪裏肯依,不覺惡將膽生,衝那虺龍罵道:


    “你這混蛋不要太過份,就算你說的有些道理,那也是你們和這當地人的矛盾,關那些無辜外地少女什麽事!這些當地人為己私利綁得了,你也不分青紅皂白一並拿去。你這怪物口談道理,分明也是掌大義名分,行齷蹉之事的小人徑!”


    那虺龍聽得我稱它怪物,也是惱了,衝我咆哮道:“某說過某是虺龍,虺龍!縱然是妖,也不是什麽怪物!而且你竟拿本王同那些肮髒人類相比,好大膽!”


    那虺龍言罷便從石柱一躍而下,血口大張。


    我和祝餘早就提防著,先行脫身躲過,分兩路隱藏於其它石柱之後。


    那虺龍一下撲空,也不急惱,淡然說到:


    “某卻不管什麽有辜無辜,那些人類獻得,關某什麽事,罪由他們領了就是。而你們今番一再惹惱某家,某要你們的命償!”


    它扭動身軀,忽而繞到我躲藏的石柱前,將身子貼近過來,麵對著我露出一個猙獰笑意說:


    “某不知爾等從哪裏尋到一件娘娘寶物,冒充神使,其罪該死!”


    然後它眼露仁慈之相,語氣和緩的說道:


    “不過看在娘娘麵上,某會一口吞了你,不叫你受半分痛苦!”


    “那我還要謝謝你啦……”麵對著虺龍龐大的身軀,我感覺自己就像被蛇居高臨下凝視的老鼠,一動也動不了,隻好苦笑道。


    “不用謝……”虺龍輕吟道,然後抬起頭來,又借勢向我下撲而來。我眼瞅著它張開血盆大口,隻能幹等著受死。


    卻聽見空中一聲長嘯,一個掠影從高處已經飛到虺龍頭上,我定睛瞧看,卻是祝餘。她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一根石柱上,借虺龍注意力在我之時飛身跳到虺龍腦袋上。


    “大神大人,快逃!”她對我大聲喊道,手持石矛猛紮虺龍頭頂。哪裏紮的動,石矛一下斷為兩截,從高處掉到地上。


    雖然這一擊沒給虺龍帶來任何影響,但虺龍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懵了,它停頓了一下。這也給祝餘再次攻擊創造了機會。而


    祝餘見石矛斷了,從腰間拔出匕首,再次向虺龍頭頂紮來。


    可能這次是傷到了虺龍,虺龍嗷的一聲大叫,猛朝一邊甩開頭來,然後憑空咬了一口,怒道:“區區凡人,竟敢傷某,某殺了你!”


    我親眼就看到,祝餘的身體,猶如破裂的娃娃般,腹部一條猙獰的傷口觸目驚心,伴隨著飛濺的血花,從虺龍頭部飛出。她的帽子已不見,飛散的紅色發絲,像浸染鮮血的紅纓。


    祝餘重重摔到土地上來,雙手攤開,她的長發散亂的鋪開,仿佛她生命最後的舞動,兩眼無神的凝望著我的方向,瞳孔已經失去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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