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透,就見群賊進了我們所在的小黑屋。


    “把他們送上山!”刀疤臉招唿著其他賊人說,他們一群人咋咋唿唿,將我們三人從黑屋裏拉出來,又蒙上了眼睛。


    我們再次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被推拽著蹣跚前行,不時因為速度慢了就會被那些人重重地踹上一腳。


    我有那麽一種感覺,就是被日軍押送的英軍戰俘在路上也無非就是這待遇吧!真是好生痛苦。


    也不知在黑暗中行走多時,經過七扭八拐的繞圈後,我終於是踏上了一節台階,不過這台階是沒人提醒的,當時幾乎將我絆倒。


    而就這時身後有人重重的壓在我的身上,將我壓於夯土打製的台階上不能動彈。憑重量我就知道是大個子……


    “好你個大個子,竟然敢壓我……居心……不良……”我在沉吟中低聲罵道。


    “奶奶的,我也不想啊,是那幫混蛋憋孫兒趁我不備推我……”大個子也極其吃力的說道,估計安曉怡也栽倒在他的身上。


    周圍的賊寇嘻嘻哈哈的,將我們分別又拉起來,這才又推著往前走,這次我走的分外小心,終於留意到了一個門檻攔路,便小心的跨進去。


    可是再走不多時,卻又被人用腳絆趴在地,這次感覺卻是石板,摔的我七昏八素的,我心中惱怒,索性就不起來了,想著任你打罵殺伐,總之老子是不吃這罪受了。


    不過這次卻再沒人拽我,卻聽見撲通通兩聲,有人將我的蒙眼布撤去,我緩會兒神才看清,這是在一間大堂裏。


    偌大同樣簡陋的大廳,黑乎乎的看不清周遭,正當堂口放置著一把木質高腳椅,上首端坐一人,那人身高膀大,黑燦燦的一張麵皮,怒目而視,形象煞是嚇人。


    在他座下站立一人,正是綁走我們的刀疤臉。


    我又見大個子同安曉怡都跪於我右手邊,兩廂都站立著眾山賊,我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聚義分贓廳?


    正在尋思時,卻見那正座端坐的大漢側身詢問刀疤臉:“二子,瘦子說的那三個大官就是這三個人?怎麽還有個女的?”


    刀疤臉對大漢點頭說:“頭這肯定是沒錯的,他們就算不是官也定是王親國戚,不然巴王那小子不會親自送出宮!”


    這個被稱作“頭”的漢子想是這個山寨的寨主大王了,我忙衝他乞首說:“大王饒命啊!我等三人隻是過路的旅人,並非什麽巴國的官,也並非王親貴戚。


    還請大王明鑒放我們過去,我包中金銀甘願全部奉上,日後也會重謝。”


    “巧言令色之徒!”那大王愣是理也不理我,隻讓人將一碩大的綠色背包扔於我們麵前,我一瞅正是大個子的背包。


    “這包裏裝什麽東西這麽沉,既打不開又刺不破。”


    “還有說你們不是官……”那大王又拎出一個包來,從裏麵掏出我們那三本文牒來,甩在我們麵前叫囂道:


    “那這三份文書是怎麽迴事?上麵寫的聖禦前大夫,嗯,好大的官喲!”


    我一看這情景便知怎麽迴事了,一定是巴王在給我們的通關牒上為我們標明的身份是巴國的官員,而且官位不低。


    雖說這也是巴王的一番好意,卻不免引發了這場誤會。


    眼看這場誤會是避無可避,無法解釋,我便很幹脆的說道:“不錯,我就是官!而且是巴王的親戚,這點沒得說。”


    那大王則是一陣冷笑道:“你還是承認了吧,那他們是誰?”


    我知這大王指的是曉怡和大個子,便說:“他們隻是我的跟班,一個婢女和苦力。你想像我這樣身份的人,即使簡裝出行身邊不也得跟幾個隨從?”


    “哼!你還真會享受。不過這還有兩份文書上也寫明了不低的官位,不也表明他們也是官,你不會是要包庇他們吧?”那大王先是衝我冷嘲熱諷道,然後又惡狠狠的質問道。


    “嗬,好笑。”我則也是一陣冷笑,反問道,“我們若都是官員,他們何至於讓我包庇,豈不是笑話。”


    那大王一陣啞然,我則趁機說:“其實我……本大員微服出巡是為遊山玩水,帶的人豈可掉價,弄兩份虛開的文書還不是信手拈來之事。”


    “啪”——!那大王一手猛擊木椅的扶手,氣得體若篩糠,渾身栗抖。指著我罵道:“你這狗官還真有臉說,也真不愧有什麽君王就有什麽臣下。


    你老實交代,在任上到目前,都做過哪些魚肉百姓的事情?”


    “這個嗎?”我冷哼一聲說,“像是賣官鬻爵,貪汙枉法,徇私舞弊……”


    這時我偷眼瞅了下身邊的安曉怡和大個子,他倆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驚詫的看著我,一看就知道是以為我瘋的胡言亂語了。


    我故意裝作沒瞅見,心說以為瘋就瘋吧,索性幹脆更加肆無忌憚一些才好。


    於是我繼續說道:“還有欺淩你們這群草民,告訴你吧,像強征民夫、強搶民女這類事本大員幹多了,他們那倆奴才就是我捉來的。


    平時他們都懶透了,這次若非打罵還不願與我隨行,這迴可好,能與本大員死在一起也是你們的福氣!”


    說著我還趾高氣揚的瞟了他們一眼,然而從這一眼中,我瞅出他們的眼神充滿了疑惑與不解,不過這在外人看來,卻恰好的表現出憤憤然的樣子。


    果然是不出我所料,那大王表現的暴跳如雷,他跳著腳的指著我罵道:“你他娘的,老子當大王這麽久,還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麽猖狂的官。


    想必你也是有了死的覺悟,不過想找人陪葬,沒門!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開膛摘心,梟首示眾!”


    那大王一聲令下,就有嘍囉上來拖我,我陡然把眼一閉,心說完了,我終是還需死的。


    自古就有人常說“人生在世誰無死”,隻是不曾想輪到自己卻是如此的淒慘,真不知一會兒剖腹摘心是啥滋味?


    說起來我這一心求死卻並非我自願,實在是形勢逼人,無有辦法,落在這些後娘手裏又口無可辯,若無一人死便就是全死,我豈能眼見此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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