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鑽進這樣的窄縫裏,顯然是個愚蠢的主意,無論從何角度看得都是把自己逼進了一條死路。


    果不其然的,在那條巴蛇巨大身軀經過這裏的時候,隆隆的聲音比起過火車還強大三分,


    地麵劇烈的震顫著,恰好有幾塊碎石落下恰在了這石縫當中,也恰當好處的堵住了我的出路。


    我看得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落石下來的時候我還得拚命往後擠,以防止飛濺的石屑濺到自己身上。


    縫裏的空間甚是狹小,我的身體幾乎被卡在當中。


    有一會兒,隆隆的聲響逐漸平息,地麵也沒了震動,我勉強從狹縫中擠出來,來到出口從石塊的空隙中往外了望。黑漆如墨的空間沒有一點光線,更不妄想通過這麽大的貓眼看清外麵。


    “媽的,我怎麽這麽倒黴……”我無奈苦笑著,倚身靠在石壁之上。


    當時緊急的情景,顯然躲進這石縫是萬般的選擇。可是如果在那個隘口我往迴路跑的話,應能躲過巴蛇行進的路徑。我隻能說自己判斷力還是不夠,亦或是說自己晦氣。


    眼看出口是堵死了,我又有股子倔脾氣,想著再差也差不了多少,索性往縫裏麵探一探,若也是死路終是死了心的。


    剛才卡住我的一段兒,若是吸吸肚子,挺直身軀想來還能過去。想到此我終於打開了一直舍不得用的手機閃光燈,小心的照亮周圍,一邊摸索著往縫深處走。


    我哪裏曉得,那盡容一個人斜側身過的縫隙後麵竟是個陡坡,沒有提防的我一溜滑了下去,手機隨手也甩了出去。我的麵如土色,心髒砰砰急跳,唿吸也急促起來。


    好在這陡坡不長,隻有兩米左右,我且沒有受傷,但想再返迴去已是不可能了。


    我尋摸到還亮著燈的手機,這玩意兒質量真是很好,這樣撞擊竟然沒壞。隻是屏幕有了些裂痕,看電量也隻剩百分之十五。


    我歎口氣,索性繼續向裏麵照去,所幸這內部似別有洞天,光線波及不到之處都隱匿於黑暗中,看得出這縫隙之中還很深。我一手扶著一麵崖壁,一手舉著手機小心翼翼向裏麵探查,疑惑是否進入山體的洞穴之中。


    其實並不奇怪,有山之地必有洞穴於其中,或是山體變動,或是人工挖掘,洞穴在山體內縱橫交錯,會有洞口就隱匿於山表某處,也可能與嵌縫相通,就如我現處的所在。


    愈往裏走,兩邊石壁就愈發開闊,而頭頂也無裂縫痕跡,顯然我是進入山體內部。這時我心中又不免惶惶不安。


    人性其實就是如此,十分善變,前一刻還那樣的想法,這一刻又可能變化,人心太會受環境影響。


    我擔心手中手機會突然沒電,使我永遠陷入無盡的黑暗,也擔心這個洞穴四通八達,卻永遠找不到出口。


    不過擔心越多,心理反而平靜下來,因為我清楚,在這種絕境之下,所謂的擔心是多麽的多餘。


    山體內部比起外麵來說,要潮濕的多,雖然這個地方高溫少雨,但在這裏偶爾還是能聽到水滴叮咚的聲音。


    山洞頂部有垂下來的鍾乳岩,身邊岩壁空洞處也有石筍,一層一層,多如寶塔一樣光滑。如果不是獨自危機的情況下,這裏不失為一個旅遊的好地方。壯麗的地下溶洞結構,這在那裏也是值得停下觀賞的。


    我小時候和父母有去過這樣的溶洞遊玩過,知道這樣的洞貌多是地下水衝擊而成,縱橫多有幾千公裏,通道錯綜複雜。而這裏更艱險的還是多水,不知哪裏會有隱藏的地下河道,或是暗潭擋住去路,或是令人掉進其中。


    因為有這般險處,手機的光又有限,我走的異常緩慢,總是上照照下照照,將孔子說的“吾將上下而求索”體現的淋漓盡致。


    忽而我又聽到那熟悉的轟轟聲響,就在這洞裏的某處,因為封閉的關係聽的還較清楚,聲響震得四壁也有輕微的顫動。


    初始聽到聲音我的頭很大,心說這爬行動物對我真是鍥而不舍啊,都追到這裏來了。然後才醒悟,它追我個屁啊!這裏環境潮濕,有些山洞麵積也還很大,也許某些地方是那巴蛇的巢穴呢。


    想到這我提起了興奮,也仿佛見到了希望,極力辨別那聲音的方向就向那邊摸去。


    終於在一處能進入的隧道口,我見到了那條蛇巨大的身軀,不過也就是局部的一節就橫在我的眼前,那黑幽幽的身體仿若和周圍融為一體,光滑含有著黏液的鱗片反射不了手機那點微弱的光。


    我來到它的近前,感覺這就好似來到一台大型的火車車皮旁。隧道因此顯得狹窄,隻容得我側身通過。不過好在現在這具身體沒在動彈,隻是有節奏的輕微擴張著。


    我想巴蛇可能是休息了,就將手機關掉,貼著岩壁朝前挪行。蛇身強烈的腥臭味幾乎讓我嘔吐,我也因此加快了些速度,但腳下發出的沙沙聲又讓我不得放慢了步子。


    當真是煎熬的行進,好在過了一會兒岩壁與蛇身的距離寬了一些。我的心情略微輕鬆了些。


    如果此刻我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巴蛇蛇頸的部分,馬上就要接近它的頭部,我的心情還能輕鬆下來嗎?


    就在我小心挪步的時候,猛然看到眼前有不少藍色石頭散落在地上,它們大小不一,也不規則。


    在極其漆黑沒有光的情況下,那些藍色的石頭仿若自身會發光樣泛著藍盈盈的光。我上前蹲下看了看,可是看不出什麽名堂。不過抱著“賊不走空”的心理,我摸了幾塊小的放進自己的褲兜,然後小心的沿原路退了迴去。


    我是當真不敢往前走了,害怕與巨蛇的腦袋插身而過,那時被它看見我就跑不了了。


    退迴原來進去的洞口,我又折身尋找其他的通道,又行進不知多長時間,即使佩戴著玉玦,我的精神依然感到疲倦。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不遠處有塊洞壁似乎比其他看得明顯了許多,我手機的光照不到那麽遠,那塊洞壁四周色調明顯比它深。


    我關上手機,仔細觀察那塊洞壁是怎麽迴事,等湊近才發現這塊是被光照到了。這裏有光,我驚喜的四處張望,發現光源來處是另一邊,一處從底裂到洞頂的縫隙。


    這有道通往外麵的山體裂縫,我不無驚喜的看著那條裂縫,心說好不容易啊,出路終於讓我找到了。我迫不及待的擠進那道裂縫,像是要啄破蛋殼出世的小雞般急切。


    卻在我眼見光線越來越強時,一個人影忽的擋住了那道光,也擋住了縫隙的出口。


    “混蛋啊,這人是誰?”注意到有人擋住出路,縱使一向比較平和的我不由發起怒來,我攥緊拳頭準備幹架的樣子加速衝了過去,突然一道燈光刺的我睜不開眼睛。


    “臭小子,是臭小子!”我聽到大個子驚喜的叫聲,腳步不由停下來,試著問了聲:“大個子?”


    “哎,是我,你先別睜眼,現在天亮了,你先別睜眼。”


    耳聽到大個子的聲音,我雖然被要求不讓睜眼,但心底安穩不少。


    片刻,我被大個子拉出了山縫,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眼前人。


    大個子眼見著我,臉上表情豐富的緊,儼然趕上了川劇的變臉。他時而欣喜,時而氣憤,時而慍怒,時而安慰。片刻他才衝我吼道:“臭小子,你咋從這裏出來了,怎麽沒在原處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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