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知道多久恢複了意識,感到頭痛的厲害,還記起之前被一塊石頭砸中了腦袋,然後就順勢從山上摔了下來。


    竟然沒有死嘛?我總感覺很是不可思議。


    疼痛是難免的,我現在一動也動不了,估計胳膊腿應該是斷了,但比起死亡,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現在的我平躺在地上,麵對著夜幕的天空,沒有任何星光,四處黑暗一片,萬籟俱寂。


    為今之計隻能等著大個子的救援了,想此我默默閉上了眼睛,然後猛然又睜開了。


    不對,狀況不對!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麽,這四周太安靜了吧,要知道之前不久還有條巨大的巴蛇為勝利而在此狂歡,怎麽可能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是從山崖上掉下來的,現在應該躺在亂石堆裏,身邊一側是崖壁,而不是這樣平躺著,還能看到滿眼的夜空。


    我身下是什麽,我嚐試動手撥拉了一下,有一陣劃動的順滑感,這種細微的感觸讓我聯想到水,我竟然平躺在一片水窪裏?


    因為身戴著避寒暑玦,我感受不到冷熱的變化,竟然連潮濕的水汽也感覺不到了?我心下焦急,奮然坐起了身。


    我竟然能動,又是一陣不可思議。我開始嚐試站起身,結果站起來了,此時我才發現自己身處的是一條小溪裏,溪水很淺,淺到無法流淌,水道很窄,周邊盡是稀碎的亂石灘。我的背後連同衣袖褲子都隻殷濕了一片。


    對於身在何處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還在這十八盤的穀底。兩隘還能看到連綿的崖壁高聳。腳下這片與其說是不會流淌的溪流,倒不如是快幹涸的河床更為貼切。


    看來這塊地方有許久沒下雨了,我想,不論蛇的體型有多大,但是它的體質絕對仍然是喜陰涼的,蛇是夜行性動物,這個時候也是它們多出沒的時辰。


    不過寂靜的河道讓我斷定這裏沒有巴蛇,那種巨大的體型無論到哪動靜都絕對不小。可是現在的我又該做些什麽?我又成孤獨的一個人了,我不由訕笑起來,訕笑無能的自己。


    我的確很無能,我必須得承認,雖然一直以來我都在極力的扮演一個有能力的角色,但我還是得認清自己,我真的很無能。


    我有很重的依賴症,最害怕孤獨,所以才會在空難第一晚麵對莫名白光一路狂奔過去,卻沒考慮有無陷阱危機。如果沒有安曉怡和大個子的照顧,我根本活不到現在。


    現在的我,又是一個人了,在這麽大的群山當中,在溝壑萬千的穀地裏,與大個子他們相遇的幾率微乎其微,我必須倚靠自己,而且不能那樣盲目。


    主意打定,這會兒我並不慌張,在心中盤算一番。巴蛇必定是生活在這群山萬壑之中,如同大個子說的,隻要下到這穀底,怎樣都能找到蛇的蹤跡,隻要能找到巴蛇,相信也能想辦法找到象骨。


    我沿著河道向前摸索著走著,視野看不到太遠,腳下碎石很多,所以我行進著很慢。我手裏有手機,但快沒電了,因此也不敢用上麵的閃光燈照路。


    河道兩邊崖壁上滿布幹枯的樹木,枝枝叉叉展現出如同鬼魅的陰影,穀中山嵐微動,亦發出沙沙的聲音,不安靜聽之下,如詭異在獰笑。


    我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雖說強作鎮定,心中也是恐懼異常。那巴蛇龐大強橫的形象已經深印在我的心裏,我就怕它突然從哪裏“砰“的將山崖撞開,出現在我麵前。


    說來也真是可笑,現在我最懼怕的事物,卻是我愈要找尋的對象。


    我沿著河道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正在我驚詫這條河道如此的漫長,似乎總也看不到一個分叉口的時候,在我左側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隘口,那個隘口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下,出現的如此的突兀,就好像惡魔突然張開了深邃的巨口,在引誘人們好奇的前去探查。


    我緊盯著隘口中如墨染般的黑,再瞅瞅接下來河道蜿蜒曲折同樣無盡的黑,一時不知該作何選擇。恐懼令我即使佩戴著寶物也感覺寒毛直立 身體一陣陣冰涼,好似三九天被打入了冰窖。這兩處地方我實在都不想走了。


    好吧,我再次承認我無能,我是個懦夫,我的心理快要崩潰了。黑暗將我吞沒,孤獨打敗了我,我自己真的是什麽也做不好。


    就在我無限惆悵之際,在隘口那個方向,突然響起了隆隆的聲響。我猛然一驚,心中所有的躊躇一掃而光,換來的是緊張與繃緊的神經。


    這個聲響我太熟悉了,這是巴蛇爬行時身體貼近地麵發出的聲音。它來啦它來啦!它卷著雷石遊來了。我顧不得再想,撒腿往河道另一頭深處跑去。


    開玩笑!大蛇過來了,不被吞掉就是被碾死,這等命運下,哪還有心在原地鬧情緒,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奈何我運氣似乎是差點,身後的轟響不僅未遠反而更近了。這隻能說明一點,巨蛇在有兩處選擇的條件下向我這邊過來了。


    媽呀!難不成是它聞到味,非要置我於死地,還是這是它迴家的道,我其實是在往蛇窩跑?這可是讓我不及去想的,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躲避。可是又往哪裏躲避呢?這兩邊都是陡峭崖壁,沒有一點攀爬遮掩的地方。耳聽動靜越來越近,我索性心一橫,往左邊崖壁靠了過去,身體緊貼住堅硬粗糙的石麵上,就期望在巴蛇過來的時候不會發現,同時不要碾壓到我,但是萬一被其帶有鱗片的身體剮蹭到,我也是完了。


    一切都是在賭,我心中祈求女媧娘娘保佑,諸神保佑我平安。一會兒間伴隨著隆隆的巨響,一陣疾風無征兆的刮了過來,讓猝不及防的我一個趔趄就被掀翻出去。我沿著崖壁不住向前翻滾了幾圈,身體和腦袋不知多少次磕碰到地麵的碎石上。


    但我哪顧得上這些疼痛,慌忙中支撐住身體,費了好大勁才在風中穩住身形,眼前就見視野所及處有兩盞橘黃的燈籠在不住閃爍,還在往我這邊過來。


    那哪是兩盞燈籠,我心中恍然,黃昏時亦然離著那麽近距離見到的,那是巴蛇的眼睛。現在的我按說必須盡快找地方躲藏,可我哪有地方躲啊!


    疾風吹打我的全身,愈來愈大,又將我掀翻到一邊,我半個身子撞擊在崖壁上,卻發覺半邊身體陷了進去。驚奇的我猛然意識到這應該是崖壁的一道裂縫,本能的雙腿向後一翻 整個身子就順勢滾了進去。


    “唿”的一聲,一股風再次擦身而過,巴蛇已經遊過了我剛才經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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