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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翌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輕緩挪動腳步,終究走進了隱蔽的街巷。


    黯紅色的牆壁有些破舊,烏黑石塊鋪就的地上髒亂不堪,巷中遙遙可見三五門庭,無一不是破敗荒蕪,顯而易見此地荒廢已經很久了。


    唐景天玩笑過後,大覺暢快的挺立等候,見著明翌與華廣文走近,笑嘻嘻地瞅了華廣文一眼,將明翌拉扯到一邊,喜滋滋的顯擺:“翌翌,你剛才是沒瞧見,他的臉色實在是好看,真想錄下來給你瞧瞧……”明翌尷尬的不與迴應,偷眼觀察華廣文的反映。這般肆無忌憚的作派,雖然玩笑意味居多,但是如此在人身邊大加張羅,也有些太不給對方麵子。若是個心性差的,翻臉動手乃是尋常,可華廣文卻處事不驚,完全不露絲毫著惱,十足氣定神閑的高人神態。與之相比,一副小人得誌的唐景天,就顯得格外小家子氣了。


    明翌對華廣文的養氣功夫深感佩服,迴頭朝嬉笑暢想的景天使了個眼色。卻不料,不知頑皮少年是不懂還是故意,竟然笑說:“翌翌,你的眼睛怎麽了,幹嘛一直眨巴個不停,是進了沙子嗎?”


    明翌頓時泄氣,在兩位高手對壘中無辜帶累,一上場就敗下陣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華廣文麵無表情,其實心裏頗覺好笑,卻根本懶得理會。他拿眼冷靜的掃過四處,很快便發現了突兀的所在,這便不緊不慢地走到巷中第二戶人家的門口,端詳起左邊那隻威猛的護門石獸。


    石獸似龍如虎,並非人間存在生靈,倒像是傳說中的麒麟瑞獸,想來應是皓庭中的一種霸道靈獸。這對石獸通體黝黑發亮,大約六尺來高,體態十分奇駿健碩,精工雕塑的栩栩如生,極盡威武兇厲之能事。


    明翌隻瞧了一眼,便看出了其中不同。這條巷子廢棄已久,積聚了厚重的灰土與枯葉,然而靠外的那尊石獸卻明顯幹淨得多,難怪華廣文會立馬注意到那處所在。待他走到近前,隻見那石獸幾乎與他等高,銅鈴大的怒睛圓睜,一張大口嗤露獠牙,恍若血肉猙獰的生活之軀,通體掩不住震懾人心的兇橫霸氣。


    華廣文頭也不迴,平淡說道:“這尊石獸腹腔是中空的,內裏有足夠的空間存放物品。”


    明翌恍然,仔細觀察那石獸,果然發現獸口內黑不見底,便斟酌言辭說:“原來柳浩陽將東西藏在這裏。要說此地隱蔽荒涼,確實不容易被外人發現。不過,剛才計考那麽激動,難道是那東西被誰給先一步取走了?”


    華廣文默然佇立,並未接話。明翌略顯尷尬,迴頭去看景天,卻見這活躍少年背負雙手,百無聊賴的來迴踱步,不知在揣摩些什麽,似對這邊的發現毫不上心。他不禁好奇喚了一聲:“景天。”


    “嗯?”唐景天迴神,駐步側首,朝明翌眨了眨眼,“翌翌,遊戲至此,已經告一段落,剩下的就交給華兄自個琢磨吧,咱們也該去辦正經事了。”


    明翌微微一愣,奇道:“我看你一直挺上心,怎麽突然就不想管了”


    唐景天聳聳肩:“我一直都挺上心啊,現在反而更上心了呢。不過,我好奇的是背後主事那人,而不是什麽兄長死後小弟們使計奪寶之類的瑣事。“頓了頓,他漸漸收斂笑臉,凝望明翌的眼睛,“而且,本來我會去多管閑事,便是想讓你將神經繃緊,以此血腥場麵為過度,從而能夠更謹慎、冷靜的麵對斷腸居士。當然,早些見識血腥,雖然會感到惡心難受,但總比臨危險時突然暈眩慌神要好得多。”


    明翌微微一怔,隨即心領神會,暗自慚愧驚奇,不禁望向對麵的貫幽巷,囁嚅道:“那斷腸居……很難進的去吧……”


    “安啦安啦。”唐景天粲然一笑,走近攬住明翌的脖子,“有哥哥陪著你,就是刀山火海,也會如履平地啦。你隻需做好準備,整好全副心神,應對那老頭的刁難,終究是有些希望的。再說,就算按他的規矩行不通,咱不是還有自個的‘規則’嘛。”


    明翌心懷揣踹,不由得好奇問道:“咱們有什麽‘規則’?”


    唐景天神秘一笑,不答反問:“翌翌,我且問你,你生長在紅塵,可知這紅塵裏頭的規矩、法則,是因何、由誰製定而成的。”


    明翌眉頭微皺,驀然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說:“塵世間的法律,本是為了約束人類的思想行為,由國家部門經過嚴格審核製定而成,並在長久的施行中逐漸增補完善。但是,再怎麽周全的法規,都會有漏洞可鑽,而有些人以自身權利錢財之便,做了很多道德敗壞的肮髒壞事,甚至依靠強大的手段,逃避了法律製裁……逍遙於體製之外,但許多無錢無權的普通人,卻總有蒙冤替罪的慘事發生……然而,皓庭修士若在紅塵,似乎擁有淩駕芸芸眾生的……本事……”


    唐景天點了點頭:“對,無論是在紅塵還是皓庭,隻要是有人存在的地方,這社會關係的本質都是大同小異的。隻不過,比起口頭上崇尚民主自由的紅塵,皓庭的修士更加信奉強者為尊、權錢通道、世家長盛……這些永恆不變的‘規則’。”


    明翌疑惑道:“我大概能理解你的說法,但這與你之前所說的‘自個的規則’,又有什麽關係。”


    唐景天笑道:“套用一個挺有意思的說法,我可是你們常說的‘高富帥’哦,而且我還有一個長袖善舞的三爺爺。”


    “長袖善舞?是交際廣源的意思吧。”明翌麵色古怪的嘀咕,“不過,這‘高富帥’什麽時候變成自稱了……”


    “唐冶大師為人親善豪爽,在煉器上的造詣更是爐火純青,天下修士大多都慕名敬仰已久,隻是多數無緣得見,而那少數幸運之士,與大師打交道後,無不是讚譽盛隆。大師廣識天下名宿,地位自然是極為特殊的。”卻是在旁沉思的華廣文忽然開口,“在下雖隻是黃金屋的臨時管事,但斷腸前輩貴為本商會的資深長老,有些事情依稀還是有所耳聞的。聽說斷腸前輩與唐冶大師淵源頗深,兩人好像是年少時期的好友,前些年還曾因為一件大事有過合作。當然,在下隻是道聽途說,其中多少真偽,便不得而知了。”


    唐景天笑意盎然,愉快地說:“華兄,實在抱歉,恕我眼拙,一時判斷失誤,不想原來你骨子裏挺八卦的嘛。”他攬著明翌向華廣文揮手,“華兄貴人事忙,我們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攪了。”言畢,不等對方有何反應,就拽了渾身不自在的明翌離開,不幾步走至胡同的入口,似乎想起了什麽,抬頭朝對麵計春樓望了一眼,嘴角揚起迷人的弧度,慢悠悠迴頭說道:“噢,對了,我說華兄,既然你心中已有答案,再本末倒置的去研究線索,似乎有點做戲的嫌疑哦。”說罷,他親昵的摟緊臉色憋綠的少年,瀟灑的向對角幽巷走去。


    撲通撲通,吧噠吧噠……


    行走在寂靜的“貫幽巷”裏,明翌的頸後時有冷風幽灌,強自收緊了的心跳與腳步聲,卻猶如震天價的擂鼓轟鳴一般,在他的耳邊、腦海、靈魂中隆隆響徹。


    越是深入,越見幽暗。


    從走進這條古巷的那一刻起,外界的光熱與聲響,便在悄無聲息之間留駐於身後。隨著二人的步步深入,古老而神秘的氣息緩緩蔓延,行走在這逼仄晦暗的古巷裏,便恍如置身於一條詭異的時空通道之中,仿佛再向前多走幾步,就會不可逆轉的邁入另一片森冷天地。


    明翌猶自感到彷徨緊張,再聯想到“貫幽巷”的名頭,不禁暗懷揣測、浮想聯翩。記得在國外“獨自生活”的時候,平日裏放學晚歸,孤身一人行走在迴家的路上,免不了要穿過一條黑漆漆的胡同,那是他記憶中難以磨滅的痕跡。有段時間,城市裏接連發生殘忍的肢解命案,受害人都是像他這樣隻身夜行的少年男女。雖然他不能算是尋常意義上的普通人,但畢竟年紀尚小,就連平時走過都是心跳加快、緊張急行,更何況是在那段滿城風雨的特殊時期。那段時間邢大哥很是繁忙,十天半個月不見蹤影,其實這是常態,他已有些習慣,但就在他提心吊膽的狂奔迴家,腦海中胡思亂想、神經緊繃成弦的時候,他是多麽希望邢大哥就在身邊……興許是他運道不錯,並未遭遇到那個變態殺手,直到三個月後,他們再次搬家,中間他也隻是碰到過一次尋常的勒索。對方是兩個黑人小混混,收摸走了他身上的所有零錢,這沒有什麽,他身上的零花錢本就很少,不過自那以後,他身上一般隻留夠用的錢。他知道有些事無法避免,就如同無法避免種族歧視,他所能做的隻是盡量適應、刻意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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