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聲笙心頭一緊,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滯。


    有些心虛地問他,“你怎麽知道的?”


    薄行之摟住她亂動的腦袋。“你之前不是說,你對那藥熟悉,以你的防備心,怎麽可能知道喝的東西沒有問題?”


    還真是。


    “我看了那邊的監控,那東西是寧南給你調的,所以寧南算計你?但你是因為看在寧南的麵子上,所以才甘願被她算計的!聲笙何時這樣在乎一個不相幹的人了?”


    他的眼底黑壓壓的戾冷,握著林聲笙腰上的力道,逐漸攥緊。


    像是在吃醋。


    但林聲笙本身不可能是因為寧南才喝的藥,就算她當寧南是朋友,但在寧南算計她的那一瞬間,就不會再是朋友,她也不可能為了這麽一個人去傷害自己。


    她隻是想查出下藥的那個人,不過將計就計,她知道自己對這些藥的耐藥性,知道自己能控製了多久。


    要是抓到那個人,她就弄死……他。


    所以她去廁所的路上,順走了一個桌上的水果刀……


    隻不過她以為那個人會出現,哪裏想到……與她想的不一樣。


    看到那個男人,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她有些失落還有些生氣,畢竟她都吃了藥,結果還不是正主。


    “不是你想的這樣,我不是那樣的人。”林聲笙縮迴他懷裏,閉上了眼睛,隻說了這麽一句,也沒有過多解釋。


    感覺到林聲笙不想再說,薄行之也沒有再問。


    隻是抱著她繼續睡。


    但林聲笙到底想的是什麽,薄行之大概是知道了,她在查什麽東西。


    雖然他告訴了她那麽多事情,但是明顯林聲笙並不是那麽信任他,也沒有對他放開心防。


    好在他有的是耐心。


    也願意守著她。


    ……


    再見到寧南,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昨晚上下了雨,今天一大早上就放了晴,天氣極好,溫度也適宜。


    客廳裏,陽光照進來有些刺眼。


    林聲笙坐在沙發上,茶幾上還有一些被她放得亂七八糟的藥,有些瓶蓋還開著。


    寧南進來就看到她正在吃藥。


    房間裏安靜得不行。


    就在她以為房間裏隻有林聲笙的時候,看到站在陽台上打電話的薄行之。


    打火機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微微偏過頭點煙,不知道是跟誰說到了不高興的事情,他將剛點著的煙給掐滅了。


    不知道是怕吵林聲笙還是什麽,他還貼心把陽台的那個門給拉上了,掛了電話後他直接坐了下來……又重新點了煙。


    但沒有進來的意思。


    從寧南進來後,林聲笙就一直盯著她看。


    寧南應該是昨晚上一夜沒睡,眼睛上的黑眼圈都遮不住了,臉色也很難看。


    “聲笙。”寧南喚了一聲林聲笙,聲音有些虛。


    與平時她與林聲笙說話時的模樣不同。


    看著林聲笙她眼神躲閃,不自覺地吞咽、抿唇,她以為林聲笙見到她會罵她,或者情緒激動地質問她。


    可是林聲笙卻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還讓她坐。


    隨後林聲笙又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期間兩人誰也沒有再主動開口說一句話,沉默的氣氛讓整個屋子都顯得特別壓抑。


    寧南伸手接過林聲笙遞過來的杯子。


    低下頭,問林聲笙。“我以為今天一見你,就會被你罵的。”


    林聲笙重新坐下來,笑了一聲。“罵你什麽?”


    寧南緊張地抱著杯子喝了一口水,弱聲道。“罵我出賣你。”


    “有什麽好罵的,我與薑以寧在你心中,自然薑以寧更重要一些,我與你又沒有薑以寧的那些交情,你為薑以寧做什麽,都是人之常情。”


    林聲笙非常的平靜。


    她是真的沒有一點生氣……


    可是林聲笙越是這樣,寧南越是覺得哪裏都不自在,心裏就更加難受。


    她寧願林聲笙罵她一頓,而不是這樣。


    “你說你有話要跟我說,你是想跟我說什麽?”


    林聲笙喝著杯子裏的水,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寧南,當初寧南說不喜歡薑以寧了,她其實是有點信的。


    “你怎麽料定我出賣你,是為了薑以寧?”看到林聲笙這樣子,寧南倒也開始有些放輕鬆。


    雖然她覺得她有些看不透林聲笙,但是林聲笙這副理解她的樣子倒是跟以前一樣。


    林聲笙對著她笑,笑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


    “因為你身邊沒有人,可以再讓你為之冒險了啊!孤身一人,除了薑以寧,還有誰值得你冒險!”


    她的手指輕輕地敲在手中的杯子上,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


    “你當初說不愛薑以寧是真的,但是後來知道她有危險,你不想她出事,也是真的。”


    “對不對?”


    林聲笙的聲音比以往跟她說話還是要溫柔。


    讓寧南有些不知所措。


    一來她猜得太準了,二來她這樣對林聲笙,可林聲笙還這樣溫柔讓她不自在。


    “所以你昨晚上,明我知道我給你的那杯範本裏有藥,你還是喝了?”


    這也是寧南昨晚上一夜沒睡,想著這件事從頭到尾發生的細節裏發現的。


    因為當時出事前林聲笙的那幾句話,太奇怪了。


    “是啊,我若不喝,你怎麽辦?我成全你。”


    聽到這個話,寧南紅了眼,更覺得對不起林聲笙了,可是她不管薑以寧,如果連她都不管薑以寧,還有誰能管?


    然後她又聽到林聲笙笑道。“跟你開玩笑的,我不是為你才喝的,別有什麽心理負擔……”


    說完之後,林聲笙低垂著頭,看著手中的杯子,她隻要有輕微的動作,她手裏杯子中的水就會直晃。


    她的聲音不高,隻是問寧南。“那你能告訴我,怎麽迴事嗎?是誰讓你這樣做的!又為什麽要對我做這樣的事情嗎?”


    其實寧南會為誰做出什麽,對於林聲笙來說,最多隻是意外一下,她並不會有多在意。


    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誰給的寧南的藥。


    這也是她為什麽從剛才到現在還能表現得這樣溫柔的原因。


    “還有你知道你給我喝的是什麽嗎?”


    聽到林聲笙的這個問題,她將目光盯在了這一茶幾的藥物上,還有林聲笙的臉色上。


    看著林聲笙倒是臉色紅潤,可是明顯靠近能感覺到她在發熱,是昨晚上那個藥引起的……


    而且林聲笙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與以往的林聲笙相比是絕對的虛弱狀態。


    “我以為是類似春藥的藥,我以為那個人就是想找個人睡你,然後好讓你離開薄行之。”寧南解釋了一句。


    不解釋還好。


    解釋完,林聲笙樂了。“你的意思是,如果那個人隻是找個人睡我,就不要緊?所以你才會讓我喝了這藥,還答應了那個人!”


    寧南沒有想到解釋完,林聲笙反而好像有些生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時隻是覺得……”


    她沒說完,被林聲笙打斷了。“你是覺得我又不是什麽貞潔烈女,而且也跟男人睡過了,就是再被人睡了也不會有什麽,這樣你就可以幫到薑以寧了,是不是?”


    寧南想說不是,可是嘴卻想被粘住了,張不開嘴。


    因為林聲笙沒說錯,她的確是這樣想的。


    林聲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順了順自己的頭發,控製著自己別發瘋,她冷笑了一聲。“行吧!”


    “那你今天是要跟我說什麽的?”


    寧南看著林聲笙生氣了,她像是鼓起了勇氣才跟林聲笙說。“我不是求你原諒的,但是我真的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我昨晚上後來後悔的,所以我去找你的,我當時是真要救你出來的,就算薄行之不來,我也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道完歉,寧南又繼續說。“而且我真覺得你跟薄行之不合適,明明有那麽多人喜歡你,你又何必非在吊在這樣的一棵樹上。”


    說到這裏,林聲笙眼中浮現出一抹怒色。


    冷嗤了一聲。“我不合適,那麽誰合適?薑以寧?”


    寧南生怕林聲笙誤會薑以寧,她立馬搖頭。“這事跟薑以寧無關,隻是我個人的觀點,而且我會幫薑以寧,隻是覺得她不容易……這些年她在薑家真的很難。”


    “她爸花心多情,私生女私生子什麽的一堆一堆的,對她也根本不放在心上,除了給她錢,其他的事情都不會管……”


    “還有那個薑夫人,又不是她的親媽,她能取得現在的成就,真的用了很多的心血,我會選擇幫薑以寧,就是不想因此就毀了她。”


    “你不知道她有多努力!”


    林聲笙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到了茶幾上,冷笑。“對,我不知道她有多努力,我也不知道有多可憐。”


    “她自己選擇的路,有什麽可憐的?住得最好的,用得最好的,受最佳的教育,對薑夫人,她可以當其是老板,她要是真的不願意,她完全可以離開薑家,沒有人逼她。”


    “她要討好薑夫人是她自己的選擇。”


    “而且她過得好不好?跟我這個無辜的人有什麽關係!她過得好與不好,不是我導致的!”


    寧南被林聲笙說得有些慌了。


    想不到有什麽詞來幫薑以寧解釋,更無法反駁林聲笙的話。


    因為林聲笙也沒有說錯。


    “所以你說這麽多,就是薑以寧,讓你來對付我的?”林聲笙趁著寧南有些失神的時候,直接提問。


    寧南立馬搖頭。“不是,這事與她無關,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隻是那個人讓我這樣做,不然就會曝光薑以寧的秘密,讓薑以寧在薑家待不下去。”


    “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不然我絕對不會害你的,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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