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行之最終沒能如願碰到林聲笙。


    是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林聲笙隱約聽到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今晚就在這裏睡吧,餓了叫宮叔給你弄吃的。”薄行之臨走之前還關照了一聲。


    林聲笙乖巧地應了一聲。


    薄行之走的急,沒有感覺到林聲笙的異常,那雙靈動的眼睛,此時變得有些麻木和迷茫。


    藥效開始發作,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向窗外。


    這裏是頂級富人區,隻能透過空間,看到遠處有煙火,也隻能看到一個影。


    她很怕這種環境。


    空空蕩蕩的大房子,隻有她一個人,被關著,她跑不出去,感覺隨時會跳出來一個什麽髒東西將她給扯進無盡的黑暗中。


    少兒時期的陰影,讓她一分鍾也不想待下去,腦子裏將剛才答應薄行之的話給刪除了。


    她隻想趕緊離開這裏。


    可就算到現在,她也在努力克服自己……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今年是大年三十……


    打開手機,隻有一條祝福的短信,是商酌言的,還問她去哪了,他給她準備了餃子。


    她沒有迴,而是給薄行之發了一條短信。


    林聲笙推開門,就看到宮叔一個人在忙碌著什麽,她平靜地問著。“宮叔不過年嗎?”


    “別人都走了,我不是得留下給你做些吃的。”


    宮叔對林聲笙有些不滿,因為覺得她從薄停雲的女朋友變成了薄行之的女人……很奇怪。


    他見慣了那些接近薄行之的女人,下意識地將林聲笙歸於那一類。


    林聲笙在這一瞬間神情有些慌亂,她低下頭,混沌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


    宮叔看著林聲笙這副可憐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重了。


    有些別扭的解釋。


    “唉,你別擺這樣可憐的表情,我也是為你好。你可別在行之身上花功夫和時間了,行之他早年就有喜歡的人了,像你這種的,他最多是玩玩,你別到時把自己賠進去。”


    “我這樣說也是為你好。”


    林聲笙嗯了一聲,“知道了宮叔。”


    “我正想離開,就不麻煩宮叔了,還有我已經跟小叔叔發過短信了……”


    見林聲笙要走,宮叔又問道。“你跟停雲少爺是真的分手了嗎?”


    林聲笙點了點頭。“嗯。”


    上輩子宮叔對她不錯,要不是他勸著薄行之,有幾次她可能真的要死在薄行之的床上了!


    大怒的薄行之在床上,跟瘋狗一樣……


    而且雖然宮叔說的話不好聽,可是這卻是事實。


    不過就是跟她玩玩而矣,她很清楚。


    ……


    宮叔怕她打不到車,還給她叫了司機。


    司機也要迴家過年,她在鬧市就下了車,離家也不遠。


    她所住的那個原本非常熱鬧的街道,今晚上變得格外冷清,路兩邊的商店都已經關門休息。


    商店大門和櫥窗上貼著火紅的春聯和喜慶的窗花,為蕭瑟的冬日帶來一抹亮色。


    林聲笙這才想起來,自己買的那幾個福字還沒有來得及貼。


    她抬頭看著天。


    不由感歎,天大之地,她林聲笙居然沒有家。


    她苦笑一聲。


    走進了破舊的樓道,推開了門,拿了福字貼起來,剛貼好,就看到窗外突然升起的煙花。


    “嘭!”一道美麗的弧線上天際,在夜幕劈裏啪啦地炸出絢麗多彩的花簇,將夜空燃得如同白晝。


    林聲笙的臉上露出一個笑來,甚至她還有心情給自己倒了杯酒喝,又拿出之前買的包子熱了熱,想到自己的胃,還煮了個粥。


    她舉杯向天。“慶新生。”


    吃完晚飯,她就照常地開了直播刷時間,大年三十按理說沒有多少人的,但是今天卻意外的多。


    她知道藥效在自己身體裏發作,不發作完,她是不會舒服的,所以直播時她也沒有說話,隻是拿著一隻鉛筆隨便畫。


    也不說話。


    隨意地放了點音樂。


    「這個主播有點東西啊,這手畫得可以啊。」


    「怎麽主播今天不說話啊?」


    「主播除了會畫畫,還會做什麽啊?」


    ……


    一邊畫,她一邊在想這藥,到底是誰研製的,林家並不是做醫藥生意的,可是她從進了林家就經常會被喂下這種藥。


    這藥會讓她精神不濟,身體反應極慢,連感情共鳴都會消失,最一開始服下後,她……就像個玩偶似的。


    要不是意誌堅強,她不知道會怎樣。


    可是在林家,哪怕她再小心,可是還是會中招,一開始是一月一次,後來是一年……


    林家想用這藥控製她。


    上輩子她離開林家之後,就沒有再接觸這個藥,她後來也沒有時間再去調查這件事。


    死過一次,她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切入點。


    當時明明知道那酒有問題,她還是喝了……


    隻到外麵有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姐姐,在嗎?”


    林聲笙停下筆,關了直播。


    她聽出來是商酌言的聲音,所以打開了門。“你……有事?”


    開了門,林聲笙更覺得冷了,裹緊了自己的衣服,可能是身體太弱了,所以這一次對這個藥的反應異常的強烈。


    “我看到你燈亮了,你又沒迴我短信,所以我來看看,對了,這是我今天包的餃子,你要不要嚐嚐?”


    他的眼睛明亮,清澈如水,閃爍著真誠之色。


    或者是見慣了量產的溫柔,所以今天的她對這笨拙的真誠才格外心動。


    林聲笙笑著接過了餃子。“正好我也餓了,謝謝。”


    商酌言喉結滾動,似乎有話要說。


    林聲笙笑道。“進來吧!”


    見到她如此落落大方的,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聲笙將餃子放到一邊,拿了兩雙筷子。“要不一起吃?”


    商酌言啊了一聲,有些受寵若驚,他點了點頭。“好。”


    林聲笙這胃其實吃不了多少東西,嚐了一口覺得不錯。“有什麽話,直接說吧。”


    商酌言緊緊地握著筷子,雙眼看著林聲笙時,好像帶著光。“我們已經約好,過完年就去做手術,我激動的睡不著。”


    林聲笙素淨的臉上含著溫煦笑意,拍了拍商酌言的肩膀,說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硬仗,學會控製自己。”


    商酌言嗯了一聲。


    “迴去睡吧,不早了。”林聲笙其實並不喜歡和陌生人過多的交流。


    會幫他,隻不過是他有用而矣。


    可是對上那雙單純清澈的眼睛,她又會想,利用這樣的人,她與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還有我母親已經決定和我父親離婚了。”臨走時,商酌言想了想還是將這個信息告訴了林聲笙。


    林聲笙嗯了一聲。“不要嚐試留住一個心裏沒有你的人。”


    這話是說給商酌言聽,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窗外大雪紛紛,桌上的餃子還有溫熱,她的人是滾燙的,心是冷的。


    是的,她開始起高熱。


    ……


    待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次日了,枕頭旁的手機已經直接停機了。


    她起來喝了水,衝了電。


    才發現全是未接來電,昨晚上手機被人打到沒電!


    可真有耐心。


    但是看到上麵的名字,她猜到這人估計是氣炸了吧!


    薄行之不喜歡不聽話的人,昨晚上她執意要離開,估計他想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她想了想還是把手機關機了。


    過年唉,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一切等過了年再說吧。


    但是之前說給他準備的禮物,還是要準備的,而且還要合他的心意。


    ……


    下著大雪,林聲笙一步步爬上了四明山,到了九華觀。


    求了一串十八籽手串。


    據說曾經就是在這裏,薄行之為了那個初戀差點就成了這裏的一員。


    求完手串,林聲笙下山的時候,迎麵碰上薄停雲背著郭淩雪往山上走。


    林聲笙眉頭一皺,怎麽忘記了……


    這九華觀靈的很,所以每每過年過節時,都有大把的人過來祈福,但是沒有想到世界這麽小,在這裏也能遇到他們。


    “你怎麽在這裏?不會是想求神,讓我小叔叔多喜歡你一點吧?那你知道,一向不喜歡迴老宅的小叔叔,昨晚上被誰一個電話叫迴了老宅嗎?”


    薄停雲還在記恨林聲笙昨晚上對郭淩雪求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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