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微塵掰開了柳亦書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柳亦書心下一沉。


    自從和徐微塵互通心意之後,或許是徐微塵不再對他設防,他很多時候都能感知到徐微塵心中所想。


    就比如昨天,他能清楚的感應到徐微塵心中的不安,但他當時剛脫離夢境,還不能完全忽略生理上的不適,並不適合同徐微塵親近,也就沒辦法安慰他。


    徐微塵是一個極其敏銳又敏感的人,柳亦書知道他昨天表現出來的對徐微塵的抵觸傷到了他,但生理上的反應,有時候並不是人所能控製的。


    若非柳亦書活的夠久見識的夠多,若非他修的是因果道,若他真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二十歲的年輕人,那他昨天可不僅僅隻是身體上抵觸徐微塵那麽簡單了。


    難道就因為昨天的抵觸,徐微塵就不再願意同他有身體接觸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徐微塵對他的喜歡也未免太膚淺了!


    這一刻,柳亦書的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的念頭,他下意識動用了九尾的天賦神通,想要知道徐微塵究竟有多喜歡他。


    然而他卻什麽都看不到了。


    或許是分魂無法完全發揮讀心術的威力,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徐微塵在抵觸他,所以他的神通沒有給他任何迴饋。


    柳亦書不可置信的看向徐微塵,他知道人心善變,但居然能變的這麽快嗎?


    就在柳亦書震驚時,徐微塵卻又轉身上前一步將他擁入懷裏,他抱的很緊,很用力,一隻手牢牢禁錮著柳亦書的腰身,一隻手懷著他的背,死死摁著他,恨不得能把他揉進自己的血肉之中。


    這種力道,即便不用讀心術,柳亦書也能感受到徐微塵對他的在意


    柳亦書在心裏鬆了口氣,迴抱住他,熟練的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脖頸。


    徐微塵微微垂頭,和柳亦書臉貼著臉,頭挨著頭,耳鬢廝磨間,他突然問:“小書,如果有一天你的噩夢成真了,你會恨我嗎?”


    即便隻是一瞬間的念頭,徐微塵仍然為此自責了一晚上,這一晚他甚至不敢守在柳亦書身邊。


    他想著柳亦書要開始煉器了,肯定需要各種煉器器具,於是連夜走了一趟煉器峰,用空置的那間竹屋替柳亦書布置了一間煉器室。


    柳亦書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恨?


    恨什麽?


    恨蒼天不公?恨命運無常?恨人心善變?


    可怨恨是弱者才會有的情緒,是一種對自我無能為力的厭棄,他不會恨。


    但他沒有這麽迴答,而是想了想,說:“師尊說過的,‘如果’這種還未發生的事,誰又能知道呢?”


    修仙者的記憶力比普通人要強的多,徐微塵記得自己確實說過這句話,他還記得自己說這句話時的情景。


    柳亦書問他,如果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他會生氣嗎?


    當時他沒有多想,隻是想安慰明顯被噩夢嚇到的柳亦書。


    現在想來,或許柳亦書並非隨口一問,而是他真的做了什麽,所以才有此一問。


    但柳亦書又能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呢?他能想到的,隻有小書對他的好。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呢?”徐微塵執著的問。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柳亦書還能怎麽樣呢?他與徐微塵實力差距懸殊,結局大約就會和夢境中一樣,他被徐微塵吞吃入腹,死的幹幹淨淨。


    而死人怨恨與否,完全沒有意義。


    “真有那麽一天的話,隻要師尊高興就好了。”柳亦書笑著說。


    因為這句話,擁抱著他的手再一次加重了力道,勒的他骨頭都痛了,但是柳亦書沒有唿痛,隻是乖順的任徐微塵抱著。


    徐微塵心中悸動,卻又帶著幾分微妙的抵觸與不讚同,“你就沒想著要反抗一下嗎?”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的話,在他傷害小書之前,他會先了結自己。


    他是絕對不會傷害小書分毫的!


    “我是沒辦法反抗師尊的。”柳亦書滿不在乎的說。


    實力差距懸殊,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啊。


    他連靠近建木都做不到,徐微塵卻能啃了一整棵建木;一塊建木小碎片就能讓他修到七尾,一整棵建木該蘊含著多大的力量?


    徐微塵珍而重之的親了親柳亦書的額頭,認真道:“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柳亦書可不滿足於親額頭,追著徐微塵的嘴唇就咬,邊咬邊含糊道:“我當然相信師尊不會傷害我,夢隻是夢而已,我都不在意,師尊也不要在意了。”


    被情絲影響也好,被‘它’所惑也罷,徐微塵對他的這份喜愛本來就是他從不曾奢望過的,是意外之喜。


    不管這種愛是真是假,又能持續多久,起碼現在徐微塵是愛著他的,這就夠了。


    他活的太久了,就不是那麽在意天長地久,隻要能曾經擁有過就好了。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唇齒間蔓延至心間,連心底深處的不安都撫平了不少,徐微塵很喜歡這種唇齒相依的感覺,無瑕再想其它,沉浸其中。


    親吻雖然是柳亦書先開始的,但他很快就喪失了主動權,隻能被動的承受著徐微塵的掠奪。


    徐微塵的吻急切又兇狠,很快,急促的喘息聲、忘情的吸吮聲、唇舌交纏時的曖昧聲在室內響起。


    又一次被親到唿吸困難,手腳無力,隻能依附在徐微塵身上時,柳亦書不禁想,徐微塵肯定是受到了本體的影響才如此厲害,絕對不是他不行,他可是風月話本裏專精此道的狐狸精,絕對不可能是他不行!


    這場親吻,止於葉雲寒的到來。


    察覺到他的氣息,徐微塵戀戀不舍的將柳亦書放開,替他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衫,不過衣衫好整理,柳亦書麵若桃紅的臉色和嬌豔欲滴的唇色一時難消,徐微塵卻不想讓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過了好一會,徐微塵才牽著麵色如常的柳亦書從屋裏出來,見耐心即將告罄的葉雲寒。


    “師弟一大早來我曉月峰做什麽?”他疑惑的問。


    “天下氣運共十分,朱雀印占一分,天下人共享一分,朝陽獨占八分!”葉雲寒說出了這句幾乎已經傳遍太蒼山的所謂天諭。


    徐微塵聽的一頭霧水,更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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