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凝神,屏除腦海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之後,徐微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替小徒弟把脈。


    柳亦書什麽都沒說,乖乖伸手。


    脈象與昨日並無不同,細若遊絲,脈搏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停止跳動。


    把完脈,順手又渡了一些靈氣過去,徐微塵再次提出要教柳亦書修煉。


    “但是師尊我餓了呀,這個時辰該吃早餐了。”柳亦書笑吟吟的說。


    普通人需要一日三餐進食,徐微塵提醒自己記住這一點,正要吩咐店小二準備早膳,卻被柳亦書阻止了。


    “師尊我們去外麵吃吧,順便逛一逛無妄城,體驗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


    想想昨日那頓平平無奇的晚膳,又用神識探了探客棧廚房準備的早膳,徐微塵同意了,帶著他走出客棧。


    為免被圍觀,他依然給兩人周身布下一道結界。


    昨日入城是傍晚,暮色四合,街上少見行人和攤販,店鋪也大多閉門謝客,清晨則不同,街道兩旁店鋪開門迎客,攤販出攤做營生,街上來來往往也有許多行人,且這些人大多是老相識,遇到了就會打一聲招唿,顯得特別熱鬧,生機勃勃。


    有結界在,隻要不是他們兩個主動與街上的人交流,眾人都會下意識的忽略他們,柳亦書很滿意這種狀態,邊走邊欣賞這座城池。


    入目所見,青磚朱瓦綠樹紅花,是與鋼筋水泥燈紅酒綠截然不同的風光,萬年沒見著這樣的光景,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這裏的建築大多粗獷而簡陋,過往行人身上的衣著飾品也很普通,但他們臉上的神情卻是安寧而祥和的。


    “師尊,你覺得無妄城怎麽樣?”柳亦書一邊悠閑踱步一邊問。


    “雖靈氣稀薄,但百姓安居樂業。”


    “我亦有同感,以後無妄城就是我的故土了。”柳亦書在說‘故土’二字時有意停頓了一下。


    天道不讓他明著說自己的來處,他便用這樣的方式告知徐微塵。


    徐微塵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裏的未盡之言,雖心裏早有猜測,麵上仍露出一絲詫異,不過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柳亦書目的達到,便開始認真覓食。


    街上賣早點的不少,有包子饅頭小米粥,也有酥餅湯餅點心之類的,柳亦書每樣都買了,而且都是一式兩份,他自己吃一份,另一份是給徐微塵的。


    “我早已辟穀多年,無需進食。”徐微塵說。


    “不需要吃,又不是不能吃、不想吃,師尊不會也相信食五穀雜糧不利修行那一套吧?”


    徐微塵頓了一下,“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人活一世,有半數的快樂和享受都是吃帶來的,世間美食千千萬,酸甜苦辣滋味各不相同,若是不去嚐試,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這樣的言論於修行之人來說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徐微塵自拜入太蒼山之後,從小被教導的就是修行要清心寡欲,與世俗塵緣斷開一切聯係,首先被摒棄的就是口腹之欲。


    然而修行將近兩百年後,他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大道三千,各有各的修法,並非都要清心寡欲。


    隻不過他已經習慣清修,並且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所以也從未想過改變。


    但小徒弟遞食物時看他的眼神太殷切,盛情難卻,徐微塵難以招架,隻能一一接過。


    最後的結果就是大半食物都進了他的肚子,小徒弟隻每樣嚐了一點,說是脾胃太弱,吃不了太多東西,有心無力,隻能請師父幫忙分擔。


    徐微塵能說什麽呢,隻能不停的吃吃吃,而且是邊走邊吃。


    因為小徒兒也是邊走邊吃,一邊吃還一邊點評,或是高興滿足或是皺眉嫌棄,表情靈動又活潑,徐微塵見此隻覺小徒兒稚子心性,活潑可愛,換到他自己身上,就是渾身不自在,邊吃邊慶幸他事先布了結界,不至於讓路人見到他失儀的模樣。


    迴到客棧之時,小徒弟吃沒吃飽他不知道,他自己卻是吃撐了,好在可以用靈力消化食物,倒是不至於身體難受。


    這次不用他提,小徒弟就主動提出要跟他學習修行之法了。


    華夏進入末法時代多年,靈氣枯竭,普通人根本就沒有‘氣’這個概念,如果柳亦書隻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引氣入體對他來說應該會很難,因為他會連‘氣’是什麽不知道,更勿論捕捉‘氣’為他所用了。


    還好柳亦書並非普通人,他雖然不懂凡人修仙的這一套,但不管哪種修行方式,都是與天爭命,殊途同歸。


    徐微塵教給他的引氣入體的口訣,他隻是看一眼就明白其中的原理,隻不過靜坐冥思一刻鍾,他就睜開了眼。


    “怎麽了?”時刻關注著他的徐微塵當即問。


    柳亦書沉默了一會,說:“有點痛。”


    他本身其實並無靈根,所謂雷靈根,不過是他趁著朱雀印抵擋天道劫雷時竊取了一絲劫雷的力量給自己的身體造了一個偽靈根,所以徐微塵之前探查他身體時才無法判斷他是否擁有靈根。


    偽靈根,一個‘偽’字說明一切,他並非是用徐微塵所教正統煉氣法訣引氣入體的,而是靠著強大的神魂強行捕捉靈氣,洗經伐髓,為他所用。


    隻有洗筋伐髓,才能脫胎換骨。


    這個過程自然不會太好受,本來他神魂強大,這點痛自是能忍受,奈何身體太拉胯,拖了後腿。


    他本想一舉進入煉氣期,讓徐微塵為他的資質驚歎,奈何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他的身體不過是被靈氣衝刷了一會就有點承受不住了。


    柳亦書乖乖抬起手,讓徐微塵替他把脈,片刻之後,徐微塵借著把脈的手往他體內注入了一些靈力,這才收迴手,安慰道:“洗經伐髓的過程確實很痛苦,慢慢來吧。”


    裝逼不成,柳亦書瞬間選擇躺平,本來是在床上打坐,幹脆直接攤平在床上,雙手交疊在胸口,安詳閉眼。


    徐微塵:……


    莫名有點想笑是怎麽迴事?


    “不如我用靈力來助你洗經伐髓?”徐微塵提議道。


    “多謝師尊好意,但是我還是想自己再嚐試一下,師尊不必擔心,我隻是覺得躺著更有利於和天地靈氣溝通。”柳亦書閉著眼睛說。


    若徐微塵是一個嚴厲的師父的話,此刻定會嗬斥一句‘不成體統’,可惜他不是嚴師,所以他非但不覺得徒弟此舉不成體統,反而覺得有幾分可愛。


    小徒兒骨齡才二十歲,對活了近兩百年的他來說就是一個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嬌氣又黏人的孩子,做什麽都覺得可愛。


    不過他收大徒弟的時候朝陽年紀更小,才九歲,朝陽雖曆經磨難卻仍然樂觀開朗,如他名字一般,朝氣蓬勃,但論及可愛和黏人,卻是不如小徒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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