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盛珺薇能夠時時刻刻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否則根本無從得知她接受懸賞的事情,更不必說故意翻找舊案的可能了。


    裴煜心中懊悔不已,怎麽可以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就對盛珺薇的人格產生懷疑呢?他清楚地知道,她並非那種城府深沉、善於算計之人!


    然而,盛珺薇已無意再去過多解釋。


    既然提醒已經送達,再多的言辭也隻是徒增紛擾罷了。


    離開明熙園後,盛珺薇並未直接返迴臨風閣,而是腳步一轉,走向了一座假山的背後。


    那裏傳來的私密低語,讓她的嘴角微微抽動,突然覺得這樣的熱鬧場景顯得格外無趣,甚至有些刺耳。


    不一會兒,假山之後爆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叫,那聲音如同引線,迅速吸引了一圈圍觀的人群。


    不久,整個相府上下都知道了一件令人不齒的醜聞。


    盛珺薇寄予厚望的盛紫嫣,竟然與一名家中的仆人私相授受,在假山的隱蔽之處做出了不堪入目的事情。


    據說,當他們被發現時,盛紫嫣身著鮮豔的紅肚兜,無力地倚靠在假山旁,雙手緊緊摳住山石,而身後站著的男子則是肥胖且麵貌醜陋,景象異常難堪。


    當這一消息傳入盛珺薇耳中,她隻覺得心頭五味雜陳,情緒複雜難以名狀。


    就在前兩晚,盛紫嫣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裴煜的庭院,仔細勘探了房間的布置,特別是對床鋪的位置給予了額外的關注。


    今日,裴煜設宴款待賓客,眾人都聚集在明熙園的客廳中。


    客廳距離裴煜的臥室甚遠,若非特意查看,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臥室內那僅著肚兜的少女。


    室內彌漫著迷情香的獨特香氣,按照裴煜的習慣,入夜後並不會立即入睡,而是會先閱讀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足以讓那特別的香料發揮其效用,引誘人的心智。


    正值熱血沸騰的時刻,麵對這樣一個誘人而半裸的女子,又有哪個正常的男子能夠忍得住誘惑?


    盛紫嫣暗自竊喜,幻想著自己躺在那張床上,周身環繞著裴煜那淡雅的草木香,而外麵的盛珺薇和韓悅兒對此毫不知情。


    她更不會知道,她們所愛之人即將與她共赴那激情之夜。


    遺憾的是,盛紫嫣並不了解,其實在她潛入裴煜的居所後不久,後者便察覺到了異樣。


    經過一番秘密調查,裴煜完全掌握了她的行動軌跡。


    在這場調查中,他還發現了盛紫嫣私下購入迷情香的秘密。


    若是裴煜此時還看不出她的企圖,那他這些年的心機與智慧也就真的是白費了。


    於是,裴煜決定將計就計,故意留出了一個缺口,讓盛紫嫣得以躲進房內,並讓她自己點燃了香料,隨後一切都按照他預設的劇本發展。


    盛紫嫣自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但她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長時間置身於充滿迷情香的密閉空間中,怎麽可能不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


    最終,當盛紫嫣意識模糊之際,杜林找準時機,輕輕一點,使她陷入了昏睡之中,而後將她遺棄在了那個罕有人跡,卻又並非絕對荒涼的假山之後。


    若不是後來有人偶然間發現了她,恐怕她還能僥幸逃脫這次的羞辱。


    遇見的若是位溫婉女子,頂多不過是添一抹紅霞於臉頰,落下個尷尬而羞澀的場景。


    可偏巧,來的是個身形挺拔、麵容冷峻的男修……結局,成了最為揪心與不願意見到的那種尷尬與錯綜複雜。


    盛珺薇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他眉宇間透著淡然,仿佛一切早有預料。


    他深知,這世間的法則簡單而殘酷——種什麽因,收什麽果,如同四季輪迴,春種秋收,一切皆有因果循環。


    無論是純真的盛紫嫣,還是身處皇宮高牆內的盛妃,都無法逃脫這份天命的束縛。


    都已經是漫長的兩天時光,那被寄予厚望的道士,卻如同消失在煙霧之中,沒有傳來半點有關破解之法的音訊。


    盛妃心中焦急如同被熱油烹煮,不安與焦灼如蟻蝕骨,她忍不住抱怨起來:“不是言之鑿鑿,隻需一日便能手到擒來嗎?為何拖至兩日,卻仍是一片死寂?”


    言語間,失望與怒氣交織,顯得格外刺耳。


    她麵前站立著一位中年男子,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卻抹不去他身上那股不屬於純粹男性的微妙氣息。


    事實上,他的性別界限模糊,曾是一位雄姿英發的男子漢,但如今,其身份與本質已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


    麵對盛妃那夾雜著不滿與焦急的質問,他連忙彎腰行禮,語氣中滿是恭謹與小心:“迴稟娘娘,那道長確曾言及,若無意外,僅需一日即可。或許中途出現了始料未及的變故,還請娘娘寬心,再多給予一些時日,定會有所轉機……”


    他的語調雖謙卑,眼中卻閃爍著不易察覺的異色。


    盛妃聞言,不禁啐了一口,怒意難以抑製:“廢物!自詡神通廣大,到頭來,連區區一個旁門左道的小人都無法應對。”


    她的話語如寒風過境,透著徹骨的冷漠:“你且去傳話給他,若三日內再無任何進展,本宮將不再需要他的‘服務’,先前的報酬,他也須一分不少地退還!”


    這段時日,她被囚禁在這琉璃宮中,那些昔日趨炎附勢的官員們,轉瞬便如牆頭草隨風倒,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盛家雖尚存幾分底蘊,但近期因貪汙的流言蜚語以及其兄長被貶官的打擊,使得他們無法正大光明地前來探視。


    唯有在重大節日或是她的生辰之時,才得一見。


    中秋佳節與重陽剛剛落幕,下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便是遙遠的春節,尚有一個多月的漫長等待。


    而此時,盛妃手中的銀錢已幾近枯竭,麵對日益拮據的生活,她的心中如被巨石壓住,焦慮如同野火燎原,愈演愈烈。


    萬一那道士真能成事,一切倒也罷了,但萬一不成,那些付出的銀兩豈不是如泥牛入海,白白打了水漂?


    正當盛妃心中翻湧之際,太監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而詭異,與往常截然不同,若仔細聆聽,其中似乎藏著另一番深意:“娘娘寬心,他斷然不會給您機會討迴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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