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薑衛國接到老爹的電話後,就立馬把薑子瀟托付給老支書。收拾好東西,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門。


    中午尋著地址到店裏,看到店裏忙碌的三個身影,忍不住想落淚。


    老爹,老娘和他媳婦都瘦了。


    “老大,你來了。把東西放下,去那邊洗洗手,快來幫忙。”


    薑大奶奶看見心心念念的兒子,表情淡定。


    “衛國,你還在愣什麽?還不聽娘說的幹活?”


    周蘭花給顧客上了麵,看著丈夫還呆愣著,不滿的說。


    “啊?哎!我這就來!”


    薑衛國的滿腔柔情被打擊的啥都不剩,連忙去洗手來幫忙,卻無從下手。


    “蘭花,我幹什麽?”


    “哎呀!笨死了,你就幫著客人上麵吧!還要記得隨時收拾桌子,好讓下一個客人用餐。”


    “哎!”


    薑衛國剛開始笨手笨腳,不停的被周蘭花吆喝。好不容易有點適應,客人也走的差不多。


    “老大,我叫你帶的鹹菜帶了沒有?”


    “帶了,爹,你們要鹹菜幹什麽?”


    薑衛國剛想休息一下,就被他爹叫住。


    “你在那邊忙活,沒看見那桌上有鹹菜嗎?這還是你二嬸醃的,因為我們賣麵條要用到,她就全給了我們。現在也快沒了,所以我才讓你帶些來。”


    “我還以為是別人帶來的。爹,咱家的生意看著還不錯,難怪你們一個一個不願意迴家,把我一個人拋家裏。”


    薑衛國說起最近兩個月,那叫一個心酸。一個人幹活,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帶娃,整的像鰥夫一樣。


    “切,你要是不想待家裏,就把那村長辭了,來這裏幹活。”


    周蘭花也懟他,自從來了市裏,每天早出晚歸,她都快忘記自己在農村有個家。


    “嘿!蘭花,你們這是賺了多少,怎麽連你的口氣也這般大了?”


    薑衛國有些疑惑,倒沒有生氣。他知道他們這麽拚,也是為了他們這個家。


    “哼!晚上再告訴你。收拾收拾吃飯了,等下還要幹活呢!”


    周蘭花也不告訴他,弄的他心癢癢,巴巴的望著爹娘,他們也是一副笑而不語的樣子。


    知道二叔的店在旁邊,他也過去坐了會兒,說好晚上去他家,他有事跟他說。


    下午薑衛國幫他們幹了不少事,也知道了其中的辛苦。隨著晚上的熱鬧散去,他幫著收拾完後提著行李跟他們迴家。


    “這就是你們租的院子,怎麽這麽破?”


    薑衛國有些心疼,每天那麽辛苦,還不住好點。


    “你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這裏便宜,這樣我們一個月能攢不老少呢!”


    薑大奶奶敲敲他的頭,給他算賬。薑衛國最沒資格說話,隻能憋在心裏頭。


    “好了,跟你媳婦迴房間收拾幹淨,我們去你二叔家吃飯,正好把修路的事敲定下來。”


    “嗯!”


    薑衛國悶悶不樂的跟周蘭花迴房換了衣服,都來不及參觀家裏,就跟著爹娘出了門。


    “這,這,二叔家比我們那裏好多了!”


    薑衛國進門就感歎,他娘翻了個白眼。


    “那當然了,他們花了差不多相當於我們二十年房租買的。”


    薑衛國瞬間消音,他現在是家裏的食物鏈底端。


    “大伯!”


    薑以橙和安安迎出來。


    “哎!你們倆看著又長高了,尤其是安安。安安是不是城裏的空氣更好些,你怎麽長這麽快?嗯!又沉了些。”


    薑衛國像以前一樣,把安安抱著在手裏掂了掂。


    “大伯,你都好幾個月沒見我了,我當然重了,因為長高了呀!”


    “安安真聰明!”


    “衛國,先吃飯,今天累了一天,餓了吧?”


    薑爺爺招唿他,薑以橙和大奶奶已經把菜都端上了桌,安安也小跑著去擺碗筷。


    “哎!還是二叔疼我,我都好久沒吃上像樣的飯了。這麽多菜,二嬸的手藝又長進了。”


    薑衛國大咧咧坐下,他這隨意的一句話讓薑大奶奶和周蘭花都紅了眼眶。


    “衛國,你在這多待兩天,我給你做好吃的。到時候你還可以去看看子濤,你不也幾個月沒見他了。”


    周蘭花急切的說完,眼角有些濕潤,下意識垂下了眼。


    “對!你二嬸手藝好,多吃點。”


    薑大奶奶也附和,給他夾了好幾筷子菜。


    “娘,夠了夠了,我又不是小孩。剛才我是開玩笑的,家裏還有子瀟呢!有他在,我可不敢隨便應付。”


    “那當然,你把我孫子餓著了,看我不跟你急!”


    薑衛國一句話,讓老人心裏好受了許多。飯後,薑爺爺特意和他聊了修路的事。


    “批條已經給我了,你看要不要提前開工?買材料的錢,我們早已備著了。這次我先給你一部分,你拿著憑條就可以直接去提材料,人家不會卡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聽公社的人說建材最不好批,裏麵的門道可嚴了。”


    “那當然,目前建材還掌控在國家手裏,當然得卡嚴。”


    薑衛國聽說要把錢給他,有些躊躇。


    “二叔,我這一個人拿那麽多錢,路上也不安全吧?”


    “那我給你張存折,隻是你迴去能取出來嗎?”


    薑爺爺也覺得這是個問題,薑衛國點頭。


    “二叔,可以。去年放開了,就可以了。”


    “那行,就這麽辦。你什麽時候迴去前,來找我拿存折。”


    “好嘞!”


    薑衛國談完事就和家裏人一起離開,迴到院子,才想起來參觀。


    “要是不這麽老舊,其實這院子也還不錯!”


    “要不是這樣,我們也租不起。”


    周蘭花跟他想法不一樣,就是破的,也是自己的家。


    “哎!跟我說說咱家的小店一個月能掙多少?”


    薑衛國把媳婦拉進房間,悄聲問她。


    “剛開始少點,上個月一整個月下來,差不多有這個數。”


    周蘭花比了個三,薑衛國一驚,無聲作了個口型:三百?


    “嗯!這還是我們把早餐也開起來了才有的。”


    “那你們也很厲害了,媳婦,你們辛苦了!”


    薑衛國既心疼又佩服,又不會說甜言蜜語,隻憋出來這句。


    “我這算個啥?我為我自己孩子拚。爹娘才是真辛苦,這麽大歲數了,還得背井離鄉出來幫襯我們。”


    “嗯,都怪我沒本事!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娘說好日子在後頭呢!我們以後多孝順著他們點。”


    “嗯!”


    薑衛國一個大男人,瞬間掉了淚。周蘭花看見,故意取笑他。


    “哭什麽?出息,要是被娘看見,她又要罵你了。”


    “我沒哭,隻是眼睛進了東西。”


    “哼!還嘴硬,算了,饒了你了。快去洗洗睡吧,明天還得早起。”


    周蘭花翻身躺在床上就睡著了,薑衛國看她以前那麽警醒的一個人,說睡就睡,心疼地給她蓋上被子。就著涼下來的水,洗了腳,也上了床。


    薑衛國在市裏一共待了三天,還抽空去看了大兒子,在第四天時就迴了鄉下。


    時間匆匆而過,薑以橙他們終於迎來了期末考試。


    這次考試對一班的所有人都很重要,因為要是被其他班超過的人,將會失去在一班的待遇。


    一班因為成績好,資源也是首先傾斜他們的。不論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中,就是任課老師也是最優秀的。


    “橙姐,我怎麽這麽慌呢?”


    王泉在考前,還有些坐立不安,心煩意亂。


    “慌什麽?我給你布置的任務,你不是都做了嗎?既然相信我,那就沒問題。”


    薑以橙直視他的眼睛,一臉肯定。


    “假如這次考的好,我帶你上山打獵。”


    “一言為定!”


    王泉想到玩,一下子分散了注意力,緊張都不翼而飛。


    兩天把所有的科目考完,他們就宣布迴家。不過一個星期後,還得來拿成績單。


    “橙姐,你們什麽時候迴老家?”


    “應該就這兩天。”


    “你不等拿成績單嗎?”


    “以我的成績,應該安全無虞,拿不拿都一樣!”


    “霸氣!那我等拿了成績單,去鄉下找你。”


    “可以,我們也得迴家收拾一下,小半年沒住人,都落灰了。”


    兩人敲定了安排,就分道揚鑣。


    薑以橙沒想到第二天有個驚喜等著她。


    “薑以橙!起來鍛煉了,怎麽還賴床?”


    薑以橙正睡的香,就被一陣冷氣凍醒。原來是顧宇軒捂著一團雪貼到了她脖頸,她先是驚後是喜。


    “顧宇軒,你從部隊迴來了?”


    “是啊!我們一大早就出發來找你們,沒想到你和安安現在都變懶了。”


    “顧宇軒,你還有沒有人性?今天才是我們放假第一天,我睡個懶覺怎麽了?還有,誰準許你跑我房間的?我現在長大了。”


    “顧宇軒,出來,女孩子的房間不能隨便進。你的教養都跑光啦!”


    蔣鳳英在門口怒視著顧宇軒,顧宇軒嘎嘎嘴,走時還不忘說。


    “快起來,有驚喜!”


    “驚嚇還差不多!”


    薑以橙直接裹著被子,翻了個白眼。既然醒了,薑以橙也不再賴床。再說家裏來客人了,也不合適。


    薑以橙出來時,安安正跟顧宇軒練功。大半年不見,顧宇軒黑了不少,也結實了不少。


    “顧宇軒,我們來過兩招。”


    薑以橙洗漱好,就抬腿踢過去。安安趕緊讓到一邊,正和薑爺爺說話的顧言邦,也走過來觀戰。


    兩人都用上了真功夫,你來我往,誰都不退一步。你攻我守,你守我攻。幸虧院子裏的積雪被薑爺爺掃幹淨了,要不然兩人還不能這麽放開手腳來打。


    薑以橙看準機會,一個掃堂腿過去,被顧宇軒機靈躲開,卻被她接下來的旋風腿險險踢中。


    顧宇軒沉著冷靜,忽左忽右,趁著薑以橙接他的勾拳,一個轉身到她背後勒住了她的脖子。


    “我贏了!”


    顧宇軒有些得意,薑以橙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認輸!”


    顧宇軒這才放開她,誰知道薑以橙迅速一個轉身,拉著他的胳膊,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他扔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腳下都感覺到了震動。


    “你怎麽使詐?不是都認輸了?”


    顧宇軒有些氣憤,扶著腰起來。


    “兵不厭詐,還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薑以橙!”


    薑以橙才不怕他,趕緊去吃早飯。


    “宇軒,我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薑爺爺怕他受傷,想掀他衣服。


    “薑爺爺,我沒事,我在部隊都習慣了。”


    顧宇軒麵對薑爺爺的關心,立馬站直。


    “大叔,這小子皮厚實著呢!不礙事!我陪您去吃早餐。”


    顧言邦也硬邦邦的說,顧宇軒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


    “我可真不像親生的!”


    “閉嘴吧你!你還吃不吃早飯?”


    蔣鳳英聽到了,嗔怪的推了他的後腰,誰知道他殺豬般的大叫。


    “啊!我的親娘,你輕點,我這裏肯定淤青了。”


    “啊?我沒怎麽用力啊?你這衣服這麽厚,怎麽就淤青了?”


    蔣鳳英聽到他大叫,嚇了一跳。聽到他的話,放下心來。


    “我拿藥酒給你揉揉,橙橙也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


    “我是撿的,我是撿的。”


    顧宇軒對這明晃晃的偏心,嘴裏碎碎念。


    不過還是吃了早飯,才去揉的藥酒。因為他看到薑以橙脖子上的勒痕,心裏瞬間平衡了。


    “大叔大娘,我們這次來是想和橙橙安安認個幹親,不知道你們同不同意?橙橙和安安是否願意?”


    蔣鳳英忐忑說出此行的目的,殷切的看著老兩口。


    “我們當然是願意的。不過我們也尊重兩個孩子的意願,還有你們的家裏是否同意這事?”


    老兩口對視一眼,眼裏都有驚訝和欣喜。不過,還是表達了他們的態度。


    “你們放心,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與我們的家族無關。就算家族反對,我們也不在乎,我們還會保護他們。”


    “那,宇軒也同意嗎?”


    薑爺爺遲疑的看著顧宇軒。


    “薑爺爺,我同意的。我從小一個人也很是孤單,現在有了弟弟妹妹,我也很高興。”


    “橙橙,安安,你們怎麽說?你們自己決定?”


    薑爺爺聽了顧宇軒的話,很是滿意,把選擇權給了他們。


    “爺爺,要是認了幹親,我們還能在家待嗎?”


    安安有些彷徨,雙手無意識的握成拳。他雖然喜歡顧叔叔和英姨,但是他更喜歡爺爺奶奶的這個家。


    “當然!安安,即使我們認了幹親,你也不會離開爺爺奶奶,隻是多了兩個愛你的爸爸媽媽。”


    蔣鳳英拉過他的手,把他的拳頭打開,滿臉溫柔。


    “還有哥哥。”


    顧宇軒在後麵加上自己。


    “姐姐,我想要爸爸媽媽,也想要爺爺奶奶。”


    安安望著薑以橙,滿是渴望。


    “好!那就認幹親。這樣你不僅有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媽媽,更有哥哥姐姐。所有人的疼愛都給你,這樣算來,你是不是最幸福的那個?”


    “耶!我有爸爸媽媽了,我也有爸爸媽媽了。”


    安安歡喜的手舞足蹈,所有人都濕了眼眶,薑奶奶和蔣鳳英更是落了淚。


    “爸爸!”


    安安跑到顧言邦麵前,輕輕喊他,像是怕做夢。


    “哎!”


    “媽媽!”


    又轉聲叫蔣鳳英,蔣鳳英擦擦眼淚,破涕為笑。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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