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奶奶,這說出去多有臉麵呀。


    “芙蓉呀,楊家是秀才不錯,可條件不怎麽好呀,你以後不怕日子苦嗎?”鄭氏心裏或多或少有些不不願意。


    花芙蓉不在意的說:“奶,楊哥哥小小年紀就是秀才,秀才名下是有免稅額度的,聽楊哥哥說,家裏已經天翻地覆了。”


    都說金秀才銀舉人,看來楊家果然是有出息的。


    “芙蓉,奶就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你剛出生的時候,可是有半仙斷過的,你是有福之人,以後絕對是官太太,這不就應驗了嘛?”鄭氏越說越歡喜。


    花芙蓉嫁的越好,對花家也就越好。


    楊家退親一事,不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花龍溝村,大部分人對木槿的遭遇是同情的,隻有那幾個恨不得木槿死的人傳瞎話。


    木槿退親一事在村子裏引起狂風巨浪,很快,就沒了聲音。


    半個月後,陳家吹吹打打的又來了花龍溝村,不過是到花家大房提親。


    有些見不得好的人,都跑到木槿家添油加醋的說楊家到花家提親的聘禮,有啥好東西。


    哼,好東西,她看簡直不是東西。


    對了,楊家還欠著自己玉佩呢。


    第二天,木槿帶著自家人還有花大力和花虎頭,還有村子裏幾家和她們家歡喜好的人風風火火去了下楊村。


    “村長,村長,不好了,有人打上咱們村兒了。”下楊村的村民看見浩浩蕩蕩的人嚇得跑去叫村長。


    村長噌的一聲站起來:“什麽?還有人敢打上咱們村兒?”


    “是呀,已經往楊秀才家去了。”


    找秀才麻煩的,不行,他得快點去,不能讓秀才被欺負了。


    “阿富,我這就去楊秀才家,你趕緊去找些身強力壯的人過去。”村長想都沒想就說道。


    等村長到的時候,楊家已經鬧得不可開交。


    村長拍了拍心口,幸好幸好,還沒有打起來,自己來的還不算晚。


    “怎麽迴事,你們花龍溝村真當我們下楊村沒人了嗎?跑到我們下楊村鬧事。”村長板著臉。


    木槿打量著下楊村的村長,精瘦精瘦的一個老頭,胡須已經花白,看著是一個正直的人。


    就是嘴巴說出來的話太臭了。


    木槿站出來冷著臉說:“村長,我們來下楊村,是為了討迴定親時的憑證,你們村楊秀才前幾日到我家退婚,當初我家拿出來的東西自然應該退還了。”


    “這……這……”村長結結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想到還牽扯到了楊家,隻是他怎麽不知道楊家退婚了。


    聽是來搶玉佩的,苗氏破口大罵:“你個小賤貨,什麽玉佩, 我可不知道,那是我們家和花家的定親禮,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一家子窮鬼,真是不要臉的玩意兒。”苗氏防賊一樣的盯著她們。


    木槿不怒反笑:“是嗎?楊秀才也是這麽認為的?”


    被點名的楊承祖看了看苗氏,想到芙蓉說的那玉佩是個不錯的,點點頭道:“正是,那是花家的東西,和你們二房沒什麽關係。”


    “就是,我們當初定親就是弄錯了,明明說的是長孫女兒。”


    “現在我們撥亂反正,定親的人是花家大房的芙蓉,這玉佩是花家的,自然不用拿迴去。”苗氏得意洋洋的說道。


    木槿不動聲色的拿出一張泛黃的紙說:“白紙黑字,那玉佩是我娘的陪嫁,當初是你與我們家家二房定親,我娘提前把傳女不傳男玉佩作為信物,是對你們家的信任。”


    “如此看來,這信任不堪一擊呀,秀才也不過如此嗎。”木槿輕睨楊承祖一眼,眼裏的嘲笑裝滿了。


    楊承祖臉色通紅,自從考上秀才,誰不捧著他,一個小丫頭居然不給他一點麵子。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楊承祖心裏著急,讀書人最在乎名聲,若是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十裏八鄉該怎麽說自己。


    仔細一想,無論是誰的主意,花家二房的人真是心思毒呀。


    看自己兒子敗陣,苗氏趁人不備跳出來就要搶木槿手中的嫁妝單子。


    被木槿一個閃身躲開了,木槿笑著說:“喲,這是惱羞成怒了?你們若是不願意還也可以,我相信官府會有決斷。”


    “就是不知道楊秀才敢不敢奉陪,官府走一趟。”木槿似笑非笑的看著楊承祖。


    聽到報官,楊承祖心裏突突,有那張嫁妝單子,那玉佩無論如何都得退迴去。


    楊承祖平靜下來,溫言道:“張嬸子,木槿姑娘,雖然說這玉佩是當初定親所贈,但是我楊承祖讀過聖賢書,既然我們兩家婚約解除,那這玉佩……”


    “這玉佩就物歸原主吧。”楊承祖解下腰間帶著的玉佩不舍的遞給木槿。


    自從他和木槿定下婚約,這玉佩就一直陪伴著他,十幾年了,突然拿走,他還有些舍不得。


    看兒子把玉佩給了那小賤人,苗氏臉色黑沉:“承祖,你是讀書讀傻了嗎?那就是咱家的玉佩,她們是強盜。”


    “娘,人家的東西就是人家的,哪怕是曾經贈送給咱家的,可是人家反悔了,那也得還給人家。”看著苗氏,楊承祖有些心累。


    人家都說了要官府裁決,自己剛得秀才,就去見官,這不是丟臉嗎?


    聽同窗說縣令是有能耐的,是京城大家族的外放刷資曆,自己這一個秀才人家不會放在眼裏。


    “兒呀,你忘了那玉佩的價值了嗎?不行,你去給我拿迴來,你這是剜娘的心呀。”苗氏崩潰大哭。


    看著自己娘哭,楊承祖心煩意亂,他也心痛呀,好幾次同窗看到他的玉佩都說是好玉。


    他的那個同窗不是一般人,家裏的生意都做到府城去了,他都說好的東西,肯定錯不了。


    “承祖仁義呀!”


    “不愧是秀才公,就是有教養。”


    “這贈送的東西,人家反悔了,承祖都願意返還,不愧是我們下楊村的人。”


    “是呀,我看承祖就是當官的料。”


    你一言我一語,人群裏議論紛紛,都說著楊承祖的好話。


    看著手中的玉佩,木槿仔細打量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魚兒吐著泡泡,仔細一看,魚眼上有一個小小的張字。


    應該是娘的姓吧,木槿心裏想到,隻是自家娘竟然有這般通透的玉佩,看來她的在家不一般。


    隻是娘這些年過得這麽難,也從來沒有提過外家,木槿隻能將想法壓在心底。


    “楊秀才,既然你把玉佩奉還,那從此以後,你與我們花家二房再無關係。”木槿撂下話,帶著村子裏給她撐腰的人就離開。


    家裏還有一堆事呢,現在親退了,玉佩拿迴來了,就要準備搬家了。


    天氣越來越冷,說不定活不了多久就得下雪了,自家屋子破破爛爛,不搬走絕對凍死。


    下楊村到花龍溝村不遠,十幾個人剛到村口,就有人問:“你們這大中午的幹啥去了,這麽多人。”


    “這木槿不是和下楊村的那個退親了嗎?什麽定親信物,那邊沒還,我們跟著去討要了。”柳花嬸兒開口說道。


    吳嬸子性子爽利,拍著大腿說:“可惜了,可惜了,你們怎麽不招唿我,還藏著掖著的。”


    村口人多,不一會兒木槿帶人去下楊村討要定親信物的事情就傳遍了花龍溝村。


    鄭氏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咯噔一響,定親信物,遭了,不會是那玉佩吧。


    那個小丫頭片子把玉佩要迴來了,楊家會怎麽看自家花兒。


    不行,得把那個玉佩搶迴來,那是花兒的東西。


    想到這些,也不管中午飯了,撂下手中的菜黑沉著臉就朝村口跑去。


    “你個不要臉的,當初生下來老娘就把你扔尿桶裏溺死。”


    “給楊家的定親信物是老娘的東西,你們給我交出來,那是我花兒的嫁妝。”鄭氏三角眼兇光外露。


    木槿把張氏護在身後,擋住鄭氏道:“鄭老太太,那是我娘的嫁妝,嫁妝單子上寫著呢。”


    “惦記嬸子的嫁妝,隻有那種沒有規矩的人家才會做,讀書人不是最在意名聲嗎?怎麽?楊秀才是不在意嗎?”木槿冷笑著說。


    若是楊承祖不在意,這玉佩今天就要不迴來了。


    鄭氏不敢說不在意,自家孫女兒要嫁給秀才了,這是她最得意的事情。


    “你叫我什麽?”


    “鄭老太太,不會是耳朵聾了吧,這都聽不見了。”說完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鄭氏。


    鄭氏氣得差點兒眼睛一閉,怒道:“你個死丫頭片子,不孝順的東西呀,老天爺呀,怎麽不收了這玩意兒。”


    哼,都已經斷親了,還敢來充什麽長輩。


    “孝順?我爹倒是孝順,屍骨無存了,鄭老太太怕是年紀大,忘了我們已經斷親了,可沒有一點兒關係。”


    “你要是想擺孝順,找我爹去呀,您的好大兒肯定是孝順的。”說要頭也不迴的和眾人道謝離開。


    木槿一走,鄭氏哭天搶地的開始順木槿的壞話,什麽不孝順呀,克父呀,沒人要呀。


    鄭氏是什麽人,村子裏的人心裏清楚得很,除了那幾個愛講閑話的,都說家裏有事趕緊走了。


    迴到家,張氏還愣愣的,她知道這一次打上門討要玉佩之後,這親就徹底退了。


    “娘,你看這玉佩綠瑩瑩的,還透光呢,一看就是好東西。”木槿拿著玉佩翻來覆去的看。


    木槿的話拉迴張氏的思緒,看著玉佩怔怔的,“這玉佩是一對的,是雙魚佩,我和哥哥一人一塊。”


    “後來家裏出了事,帶著我們兄妹投奔家族中的親戚,我在路上和家人走失了。”


    “一個大姑娘,若是沒有遇見你爹,我可能就……”


    “就出事了,至於家人,我也不知還能不能見到。”提起家人,張氏雙眼紅紅的。


    前十幾年,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後來與家人走失,顛沛流離,張氏不想去想那些事。


    見木槿喜歡,張氏說道:“木槿,既然是你要迴來的,你就拿著吧,反正以後也是要給你的。”


    “那怎麽行,娘,這是你的東西,說不定以後還要靠這塊玉佩和外家相認呢。”木槿說什麽也不願意拿著這玉佩。


    張氏擺擺手說:“你也知道,我是沒本事的,放在我這裏,還不定落到誰的手裏呢。”


    是呀,她怎麽樣了,花家大房那一家子水蛭,如今玉佩被自己拿迴來了。


    花芙蓉肯定是不願意的,說不定又得纏上自家。


    “好,那我就先放著了,娘若是想要看看,找我要就是。”木槿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放在荷包裏。


    雖然不懂玉,但是她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什麽和田玉,翡翠,都是見過的。


    手裏的玉佩絕對是好東西,以後放傳家寶傳下去。


    “木槿,你以後可咋辦?娘想到你被退親就心痛得厲害呀!”張氏倚在牆上捂著心口說。


    村子裏沒兩個被退婚的,她聽說桐子村之前被退親的姑娘,快二十歲都還沒有嫁出去,人人都嫌棄。


    見張氏擔憂,木槿勸慰道:“娘,別想那麽多,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那楊承祖算什麽,我以後肯定找個比他更好的。”


    “就是,那死小子不老實得很,還沒和小妹退親呢,就已經和花芙蓉勾搭在一起有了首尾。”


    “這樣的人,不早點踹了,還要留著過年呀?”花大郎恨恨的說。


    今兒若不是小妹攔著自己,他是一定要衝上去揍楊承祖那個偽君子一頓的。


    “什麽?和誰?”


    “還能和誰,不就是花芙蓉嗎?那個成天不出門的。”花大郎撇嘴道。


    張氏一聽,破口大罵道:“我就說呢,我就說呢,楊家那小子怎麽非要退親不可,原來是有的人等不得了。”


    “所以說呀,小妹退親了也好,這種好色之徒,就活該花芙蓉攤上。”


    “而且小妹還小,等我們到了鎮上,一切又是新的開始。”花大郎撓撓頭說道。


    他也覺得楊家人做的不夠地道,退親就退親,退親了還定下花家姑娘。


    “是呀,娘,我還小呢。”花木槿看著張氏道。


    事成定局,無論如何也是張氏改不了的,她也隻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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