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管家說,這個小姑娘隻是一個小農女,可是看她剛剛對峙錦衣閣掌櫃的那一番話,不像是一個莊戶人家的姑娘,真是越來越讓人好奇呀。


    這個錦衣閣掌櫃算是一個聰明人,竟然給人們賣慘打感情牌,這麽一來,誰也不會再揪著繡品的價格低說事了,畢竟掌櫃都承認了繡品價格低,卻是為了彌補布料和成衣賣的低的虧空。


    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便宜不占,據他所知,這個小鎮上就隻有兩家繡坊,人群裏應該有許多錦衣閣的顧客,沒有誰願意為了一個陌生人丟了已經到手的便宜。


    “掌櫃的說什麽自然就是什麽,錦衣閣是掌櫃的一言堂,你們的賬簿又不會拿出來給我們看,我們自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木槿振振有詞的說道。


    “你們錦衣閣賣的東西,除了荷包,其餘的就不貴了嗎?還說是為了咱們老百姓,鎮上除了錦衣閣,還有別的布莊繡鋪,我就不信別的店鋪也如你們錦衣閣這般謀取高利。”


    說著就要拉著紅棗和花兒離開,錦衣閣專櫃今日可謂是丟了臉麵,如何能讓她們輕而易舉就走了。


    “小姑娘,在我錦衣閣鬧事,難道就想大搖大擺的一走了之嗎?之前我就說過,我錦衣閣不是好惹的。”掌櫃一個手勢,店裏的兩個小二就上山攔住木槿三人的去路。


    木槿迴頭一瞥,正好撞見錦衣閣掌櫃眼中的兇狠,就知道他不想放過自己,不過轉頭看到人群遠處的巡邏官差,木槿腦海裏想到一個計策。


    既然你想玩兒,那自己就陪他們好好玩一玩,嗬。


    “掌櫃,如何說我在錦衣閣鬧事?錦衣閣壓榨我的姐妹血汗錢是事實,我反映事實有何錯?難道我們這些賣東西的在錦衣閣的眼裏不值一提,隻要來錦衣閣工作或者消費,就是你為刀俎,我為魚肉嗎?”木槿朝著錦衣閣掌櫃一步一步的走去,質問的聲音越來越大。


    木槿淡淡一笑說:“或者,在錦衣閣的眼裏,賣東西也罷,顧客也罷,都無須放在眼裏。”


    “記得上一次來錦衣閣的時候,我和阿哥想進去買點布料,我們隻不過穿的衣服補丁多了一些,店小二看我們的眼神就跟看垃圾一樣。”


    “在場的人,應該有人遭受過這樣的待遇吧,如何?這樣的待遇喜歡嗎?”


    每一句落在人群裏就是一顆炸彈,大家瞬間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在錦衣閣遭受過的遭遇。


    “嬸子們,咱們花錢買東西,咱們就是他們的財神爺,憑什麽還要受氣呀?有的是物美價廉的東西,為何要忍受著被這樣一群人貶低看不起,來買昂貴的東西?”木槿的質問聲在大家的心裏生根發芽。


    是呀,自己怎麽花錢買罪受呀,這個錦衣閣真是邪乎。以後不能在這兒買東西了。


    “就是,錦衣閣就是奸商,我之前買的衣服,穿了兩天就壞了,錦衣閣的人還說是我長胖了,害得我餓了三天,差點兒餓暈了。”


    “布料還有問題呢,我之前買到過褪色的布料。”


    “你這有啥的,我鄰居的舅舅的侄兒的小舅子,在錦衣閣買的布料,路上淋了雨,迴家就成花布了。”


    “哈哈哈哈”


    看著這樣的場景,林之柏心裏暗暗點頭,這個小姑娘不錯,片刻之間就挑撥了錦衣閣和人們的關係。


    “閉嘴,都給我閉嘴,我們錦衣閣的布料輪不到你們置喙。”掌櫃惱羞成怒,聽著人群中的貶低之語恨不得衝上去把人撕了。


    見掌櫃的臉色黑得如鍋底,木槿火上澆油的說:“怎麽,這就惱羞成怒了?如果你們錦衣閣沒有做這些事情,何懼別人說呢?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隨著木槿的聲音落下,人群裏的謾罵聲、質問聲越來越多,錦衣閣掌櫃怒不可遏,一激動就朝著木槿衝上去。


    看著衝過來的人,木槿一動不動,閉上眼睛,心裏默念一二三,一,二,三,不對呀,怎麽沒聲兒了,也不疼呀。


    難不成巡邏的官差及時過來了?可是也沒有聲音呀,那胖子掌櫃摔倒了?也沒聲兒呀。


    就在木槿胡思亂想的時候,頭頂上飄來一句話:“好啦,睜眼了。”


    好好聽的聲音呀,就跟微風拂麵一樣,舒服極了,慢慢的睜開眼睛,好帥呀,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呀。


    劍眉星目,眉清目秀,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一雙眼睛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星辰光芒,眼角有一顆小小的墨點,添了幾分憂鬱氣息。


    月白色的衣裳一塵不染,頭發用一根通透的玉簪束起,腰間墜著一方白玉佩。


    自從來了這裏,花龍溝那麽多男子,木槿覺得她哥哥已經是十裏八村第一美男,今日見了,才知道什麽叫做雲泥之別。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林之柏目光如晨曦般看著木槿。


    木槿反應過來,暗罵自己怎麽就被美色所惑呢,幸好沒鬧出什麽笑話,流口水那些,不然就丟臉丟到鎮上了。


    “沒事沒事,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木槿低著頭不敢看人的眼睛。


    見林之柏出來幫一個小姑娘,莫思凡壓下心中的好奇,指著掌櫃就破口大罵:“說你是奸商你還不承認,看看你店裏賣的些啥破玩意兒,送給本公子,本公子都嫌髒了我的眼。”


    “還府城的新款,你糊弄本公子是沒去過府城嗎?就這花色,就這款式,就這質量,辣眼睛呀,辣眼睛,府城的人是掘了你祖墳嗎?你要這樣侮辱人家府城的人?”


    見識到莫思凡罵人的功力,木槿星星眼的盯著他目不轉睛,男神呀,這樣的毒舌男,真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掌櫃被罵的還嘴之力都沒有,尤其是看到林之伯和莫思凡腰間的玉佩後,更是瑟瑟發抖的不敢說話,雖然不認識兩人,但是他識貨呀,兩人腰間的玉佩不是普通人家能佩戴的。


    “公子,公子,我們店絕對立馬整改,立馬整改,讓公子滿意。”掌櫃諂媚的笑著說。


    那笑容,簡直就跟發情的貓一樣,看得木槿打了一個冷顫。


    莫思凡才不管掌櫃如何,他隻不過是見他柏哥多管閑事,他怎麽能袖手旁觀呢。


    這一場鬧劇就這麽結束了,掌櫃見莫思凡不搭理他,灰溜溜的帶著兩個手下跑進了鋪子,還哐當一聲把鋪子給關了。


    眼看沒有了熱鬧可看,圍著的人群也一窩蜂的散開了。


    想到眼前的人怎麽說也幫自己擋了一頓打,木槿脫口而出:“多謝兩位好漢,要不是你們,恐怕今天我們就走不了了。”


    “路見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況且一個大男人欺負女孩子,活該被罵。”莫思凡一屁股擠開林之柏笑著說。


    “別叫我們好漢了,我姓莫。你可以叫我莫大哥,他呢,姓林,就叫他小林就成。”莫思凡自來熟的自我介紹道。


    木槿也不是扭捏的人,她對莫思凡那一張毒舌佩服至極,連忙說:“莫公子,小女子姓花,名木槿,你叫我木槿就行了。”


    “木槿,夜合朝開秋露新,幽庭雅稱畫屏清,好名字呀!”莫思凡腦海裏突然就想到了這樣一句詩。


    林之柏看見兩人越說越投緣,一腳踢在莫思凡的屁股上,被踢的莫思凡不解的道:“你踢我幹嘛,你會踢人咋不知道去踢那肥頭大耳的掌櫃,真是的。”


    “咳,咱們不是還要去縣城嗎?你還去不去,不去我就走了。”林之柏輕咳一聲說道。


    被林之柏一提醒,莫思凡一巴掌拍在腦袋上說:“啊喲,你看我這記性,差點兒就忘了,沒事兒,現在時辰還早,咱們現在去也來得及。”


    林之柏朝木槿微微點頭,帶著莫思凡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馬車一路向東而去,木槿直直的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直到不見馬車的影子。


    “紅棗姐,花兒妹妹,對不起,若不是我沒管住自己的脾氣,你們的荷包和帕子就賣出去了。”想到紅棗和花兒帶來的針線活還沒賣出去,木槿十分自責的說道。


    花兒見木槿自責,大大咧咧的說:“沒事兒,這有什麽的,其實你也是為了我們好,以前我們就是賺一個辛苦費,現在想想,我也後悔極了。”


    “是呀,你和那奸商掌櫃對罵那麽久,我們倆也沒幫上忙,我們還過意不去呢!”紅棗拉過木槿的手笑著說。


    見紅棗姐和花兒還在安慰自己,木槿心裏暖暖的,雖然紅棗姐和花兒都超時不在意,但是木槿心裏十分在意這些繡品。


    對呀,可以去如意繡坊呀,鎮上又不是隻有這一家繡鋪,她怎麽把淩姐給忘記了呢。


    “紅棗姐,花兒妹妹,你們跟我來,我想到怎麽把你們的繡品賣出去了。”木槿拉著兩人就開跑。


    聽到能賣掉繡品,紅棗和花兒自然高興,連忙問道:“木槿,你快說你想到什麽辦法了,你快說呀。”


    木槿故作神秘的一笑,拉著紅棗和花兒說:“你們就跟我走吧,保證你們的繡品能賣出去,還賣一個好價錢呢。”


    小姐妹三個歡歡笑笑的離開,卻不知錦衣閣裏有一雙恨意滔天的眼睛正緊緊的盯著她們離開的方向。


    “阿順,去查一查剛才鬧事的那個以小丫頭片子。”錦衣閣掌櫃吩咐自己的心腹去查木槿的背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還有那兩個公子,最好能查清楚她們之間的關係。”


    木槿帶著紅棗和花兒來到如意繡坊說:“你們看,就是這裏,這兒的掌櫃姐姐可和善了,我們進去問問她收不收荷包帕子吧。”


    看著如意繡坊幾個字,紅棗有些遲疑,其實以前她是來過如意繡坊的,隻是還沒進去就被轟了出去。


    “木槿,要不算了吧,這個如意繡坊,我和花兒以前來過的,人家把我們轟走了,說我們髒了他的地方。”紅棗搖頭說道,心裏的希望也破滅了。


    聽到紅棗說如意繡坊這般不講理,木槿詫異道:“怎麽可能,前幾天我還來如意繡坊買了針線工具,她們的掌櫃淩姐可美了,還友善,還主動給我抹零兒呢。”


    紅棗姐說的掌櫃和自己認識的淩姐怎麽不像是同一個人呢?


    “紅棗姐,既然咱們已經來了,就進去試一試吧,萬一上次你們遇見的人不在呢?”木槿決定進去一探究竟。


    木槿徑直走進如意繡坊,紅棗和花兒看著木槿都進去了,也忐忑的跟在後麵。


    “幾位客官需要什麽?我們如意繡坊小到針線,大到成衣屏風都有。”一個約摸三十幾歲的婦人笑著說。


    木槿環視四周,沒有淩姐的身影,就問道:“夫人,你們掌櫃淩姐不在嗎?”


    夫人微微一愣,轉而笑意更濃的說:“小姑娘,您說的淩姐應該是我家夫人吧,夫人把繡坊的事情打理好了,就迴府城了。”


    “您也別叫我夫人,實在是不敢當,我是如意繡坊的掌櫃,姓蘇,您叫我蘇掌櫃就行。”蘇掌櫃對木槿頗有幾分重視,自家夫人願意讓她叫淩姐,那絕對是投了夫人的眼緣。


    原來如此,淩姐竟然是府城的人,不過看淩姐那通身的氣質,就不是小門小戶出身。


    木槿不卑不亢的說道:“原來淩姐姐迴府城了,蘇掌櫃,我們來如意繡坊是想問一問如意繡坊收不收針線活。”


    蘇掌櫃聞言,當即笑著說:“自然是收的,雖然我們繡坊有繡娘,但是府城和縣城的生意都極好,繡娘做的繡品也供應不上,除了大件的繡品,我們也收荷包帕子。”


    “不過收也是有條件的,要繡技好才行,我們開門做生意,不能做虧本買賣呀。”蘇掌櫃繼續說道。


    這個木槿自然理解,就連身後的紅棗和花兒也直點頭,你買我賣,不就是要人家看得上眼嗎?


    蘇掌櫃眼睛毒,目光穿過木槿落在紅棗和花兒身上說:“應該就是這兩位姑娘要賣繡品吧,不知可否拿出來給我看看?”


    紅棗和花兒連忙從包袱裏掏出一個荷包和一方帕子交給蘇掌櫃,蘇掌櫃拿著荷包仔細看了看,想了片刻後說:“兩個小姑娘繡工還是不錯的,雖然說針法比較簡單,布料也不是極好,但是好在針腳細密。”


    “這個荷包和帕子我們繡坊都要了,荷包我就給你10文錢一個,帕子就6文錢一方,你們覺得如何?”蘇掌櫃想了想爽快的報了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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