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天殺的小賤人,今兒我不掐爛你的嘴,我就不是黃老婆子。”黃八婆跳起來就要去掐木槿的嘴。


    木槿身子靈活,一閃就躲過了黃老婆子的手,看見黃老婆子那黑駿黔的指甲的時候,木槿嘴角微抽:這麽黑的指甲,怕是大半輩子沒有洗過手吧,幸好躲過了那老巫婆得手爪子,若是碰上了,自己臉上肯定會留下黑印子。


    “你個老賤人,我家的事情是礙著你了嗎?用得著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跳出來指手畫腳?說閑話還要有一個度呢,俗話說得好禍從口出,黃八婆,你小心爛了嘴巴。”木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她黃八婆再厲害還不是一個紙老虎。


    人群裏不知誰突然哈哈大笑,其餘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黃婆子平日裏在村子裏最不招人待見,不然也不會有黃八婆這一個稱唿了,反正看她吃癟,大家都樂得看這個笑話。


    黃婆子哪裏受得了被人這般指著鼻子罵,她自從嫁到花龍溝,就從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三角眼瞪著木槿沒有反應過來,就輪番的來欺負她,


    當真是當她是一戳就穿的紙老虎了,一個個的上門挑釁,她正愁沒地兒出氣呢。


    說完話,木槿懶得搭理黃老婆子,看了一眼自家搖搖欲墜的圍欄木門,轉身就進屋去了,她昨兒夜裏壓根兒就沒有睡著,早早的就被鄭氏和李氏那兩個潑婦給吵醒了,這時候正困著呢,至於黃老婆子,自己就寬宏大量的不和她計較了。


    眼睜睜的看著木槿就大搖大擺的進屋去了,黃老婆子哪裏忍得下這口氣,更重要的是村子裏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她黃氏被一個黃毛丫頭給教訓了一頓,臉麵都掉地上去了。


    “死丫頭,你給老婆子我出來,爛了心肝兒的東西,活該被人打死,一家子都是短命鬼,給我出來,給我出來……”黃老婆子在院子外麵撒潑打滾的鬼哭狼嚎著,也不管地上泥濘不堪的黃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無論黃老婆子怎麽鬧,怎麽罵,三間矮矮小小的土房沒有一點兒動靜,隻有黃老婆子一個人在院子外麵唱著獨角戲。


    “看樣子花家丫頭不會出來了,這黃老婆子在人家門前鬧了半天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這都快晌午了,不行,我得迴去做飯了。”之前說話的藕荷色棉衣的女子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瞥了地上的黃老婆子一眼匆匆就離開了。


    有了那小媳婦帶頭,剩下的人也三三兩兩的離開了,雖然正是貓冬的時候,但是誰也不是多清閑,她黃老婆子不要臉麵的胡攪蠻纏,可是人家花家的大大小小壓根兒就不搭理她,看下去也是沒什麽意思。


    最後,黃老婆子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了,自己又不敢踹門進鬧,木槿那死丫頭是個六親不認的,連鄭氏都在那死丫頭的手裏討不了好,更何 況自己呢,鬧了一會兒,跌跌撞撞的迴去了。


    “木槿, 丫頭,好像沒聲音了,她是走了嗎?”聽院子裏沒了聲音,張氏那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黃氏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潑辣,她就怕木槿會吃虧。


    張氏是沒有看見木槿在院子裏那 “發瘋”的樣子,一直覺得自家女兒柔柔 弱弱的,那一群人又是兇神惡煞,自家女兒哪裏能扛得住,她當時就恨死了自己軟綿綿的身子。


    這些年,家裏的銀子全砸在了她破敗的身子上,自家的兒女也跟著受累,大郎已經十六了,親事現在都還 沒有一個著落,小女兒更是差點兒丟 了命,她這個做娘的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走了就走了唄,她不走難道還想留下來吃午飯啊。”木槿沒好氣兒的說道。


    自己這個便宜娘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軟了,就像是軟綿綿的棉絮一樣,無論麵對什麽人,她都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誰都敢上去揉兩手。


    聽出了木槿語氣裏的不樂意,張氏直接閉嘴了,這兩天她算是摸清了自家女兒的性子,那就不是一個任人欺負的主兒,更別提讓她忍一時之氣了。


    “您先躺下吧,身子本來就不好,昨兒還被那老妖婆下了狠手,我去廚房看看,煮兩個紅薯填填肚子。” 肚子都已經唱起了空城計,昨兒夜裏喝了一大碗湯,當時肚子是撐得圓溜溜的,上了兩趟茅廁就肚子空空蕩蕩的。


    按張氏的意思是吃兩頓飯就行了,反正現在正是貓冬的時候,又不用下地幹活,一天到晚都是在家裏待著,沒必要浪費糧食,更何況家裏的口糧撐不了幾頓了,更要省著吃了。


    五星紅旗下長大的木槿,連挨餓是什麽滋味兒都不知道,她可不會省 吃儉用的過下去,她從來都不相信好日子是省出來的。


    “木槿,無論如何她也是奶奶,你以後可不能再胡亂稱唿了,傳出去你的名聲就毀了。”張氏十分的在意木槿的名聲,苦口婆心的勸道。


    木槿不以為然,心想:叫了一聲老妖婆有什麽大不了的,那老妖婆既然敢做,自己還不能喊了?名聲算得了什麽,又不能當飯吃。


    不過,看張氏那擔憂的神色,木槿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人是我奶,總行了吧。”


    說著轉身就跑了,進了廚房又是一頓的翻箱倒櫃,她記得昨日是在哪兒看見了幾個紅薯,最後在一堆柴火裏找到了幾個小小的紅薯,最大的也就一個拳頭那麽大。


    自從自己醒過來,鄭氏和大房的人就三番五次的過來順手牽羊,家裏像樣的碗都沒有一個,家裏還能找出 幾個紅薯,真是不容易啊,看來是被自家大哥藏起來的吧。


    順手撿了三個最大的紅薯出來洗幹淨後扔進了鐵鍋裏,木槿舀了一瓢水剛好沒過了紅薯,昨兒夜裏她看了大哥起火,她向來手巧,三下五除二鍋底就燃起了一小團火苗。


    “阿姐,阿姐,我們今兒中午是要吃飯嗎?我老遠就看見咱們家的煙囪在冒煙了,大壯還不相信我們家要吃午飯呢!\"院子裏傳來小石頭的童聲童語。


    大壯是小石頭的玩伴,兩個人小一起長大,算得上是好哥們兒,大壯家的日子過得不錯,家裏一年四季都是吃三餐飯,他還時不時的給小石頭帶點兒零嘴填填肚子。


    今兒兩人就在自家附近玩,大壯正準備迴家吃午飯,就看見小石頭家的煙囪冒煙了,他記得他娘給他說的話,隻要看見他家的煙囪冒煙了,就該迴家吃飯了,他想小石頭家的煙囪冒煙了,應該也是要迴家吃飯了吧。


    雖然很少看見小石頭家的煙囪中午的時候冒煙。不過,大壯想著自己和小石頭可是好兄弟,就提醒他該迴去吃飯了。


    “你倒是眼睛尖,誰告訴你煙囪 冒煙就是要吃飯的?”木槿可不認為自家這虎頭虎腦的小弟能想到自家會吃午飯。


    果不其然,小石頭老老實實的說道:“這是大壯說的啊,大壯都已經迴家吃飯去了呢!”


    “嗯,快去拿碗準備吃飯,我們 家以後每天都吃三頓飯。”心裏心疼死小石頭了,不過是吃一頓午飯,他都高興得很。


    這個家裏的日子過得真的是一塌糊塗,不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就不相信她一個堂堂的高材生能過不好日子了。


    一家人吃了兩個紅薯,剩下的一個留著給去趕集還沒有迴來的大哥。


    打發了小石頭出去玩耍,木槿把 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家裏沒米沒麵,隻有幾個紅薯,必須要想一個掙錢的法子,不然一家人就隻有去喝西北風了。


    想來想去,她發現自己壓根兒什麽都不會,自己不會種田,不會種菜,更不會刺繡做衣裳,早知道自己當初就應該去學農學,這專業多對口 啊,學什麽不好,偏偏要學花藝和中藥學,唉,等等,自己可以去找藥材賣啊。


    這可是她的老本行,若是能夠挖到上了年份的野山參,那她就發了,說做就做,風風火火的進廚房又是一番東翻西翻,終於找出了一把滿是鐵鏽的小鐮刀,隻能將就著用了。


    “娘,我出去了。”出門前和張氏報備了。


    想到自己就要走數不盡的銅板兒,木槿健步如飛的朝山上去了,她仔細的想過了,整個村子藥材最多的地方,恐怕就隻有西邊的山上了。


    西邊的山連綿不絕,她大哥平日裏就是在那座山上打獵,不過聽她哥的意思,他們打獵的人基本都是在外圍獵野物,從來沒有進過深山。


    看著四周沒人,木槿偷偷摸摸的 上山去了, 一條小路倒是十分的平坦,看來平日裏肯定有很多人走這一條路,久而久之就平順了。


    雖然一路上並沒有什麽崎嶇不平的地方,但是從山腳到山上一路的上坡,木槿累得氣喘籲籲,一上山就不管不顧的隨意坐在地上,這一個身子 還是太弱了,就這麽一點兒路程就感 覺要死過去了一樣,看來要加強鍛煉啊。


    由於已經是初冬時節,山上的樹葉已經凋零了,地上覆蓋了一層枯黃 的樹葉,藥材也已經枯黃葉落了,不過幸好還沒有下雪,不然今兒恐怕更加的沒有收獲。


    “這一片片的全是枯黃葉子,該怎麽找啊,恐怕藥材也找不到莖葉了,簡直就是失策啊。”看著望不到盡頭的林子,木槿感覺好無力。


    地上的花草早就已經枯萎了,哪裏還分辨得出藥草和野草,不過上山一趟,也不能白白浪費了時間,反正在家裏待著也沒什麽事,在山上走一圈,也許真的能找到藥材也不一定呢。


    木槿握著一根小棒子朝深處慢慢的走去,外圍除了樹葉和枯萎的草叢,什麽也沒有,也不知道這兒是什麽地方估計冬天肯定是大雪封山。


    一路向前,忽然闖入眼睛裏一叢 細細尖尖的葉子,枯黃的葉片上隻剩下斑駁的綠色,藤蔓上吊著小小的果實,木槿眼前一亮:這不是山藥嗎?


    真的是山藥,還有山藥蛋呢,發了,發了,看這一叢藤葉,應該能夠挖出不少的山藥吧。


    太好了,正愁家裏要斷糧了,就找到了這麽多的山藥,看來自己這運氣爆棚啊,隻是,這麽一大片山藥,自己怎麽才能弄得迴去呢,看看自己 手中鏽得不能看出原形的小鐮刀,木槿直唿失策,自己怎麽就找了一個不中用的工具呢。


    可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大片的山藥無動於衷,又覺得太可惜了,這一片山可不是自家的,隨時隨地都有人上山,若是好巧不巧餓得發現了這一片山藥,她得氣得吐血。


    “算了,還是開挖吧,雖然這小 鐮刀不中用,但是聊勝於無吧,哼,山藥們,就等著姑奶奶將你們一根根的拔起吧。”說幹就幹,隨意找了一棵偏小的根莖就開挖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木槿才堪堪刨出了一根山藥,雖然莖葉看著不怎麽樣,但是卻有小孩手臂大小,約摸著有她的腿那麽長,就這一根山藥,估計就能飽餐一頓了。


    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看著眼前一大片黃黃綠綠的藤蔓葉子,木槿直覺腦瓜仁疼:這麽多的山藥,恐怕自己一個人挖到天黑也挖不出幾根來,不如先挖兩根迴去煮了吃,明兒一早帶著大哥一起來全部收迴去,今年冬天肯定能好好的過下去。


    想到這裏,又隨意的找了幾根自認為好挖的山藥慢慢的挖起泥,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湊齊了三根山藥,夠今兒晚上吃一頓了,隨手扯過一根藥藤將山藥捆著背在身上,記下位置又朝深處去了。


    越往裏走,木槿發現越沒有陽光,透過樹枝斑斑點點的灑在地上,為了尋藥,木槿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連指甲縫的地方都不放過。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還真讓木槿找到了幾味藥材,在一片小山坡上看 到了幾株葛根,可把木槿高興壞了,葛根正是秋冬時節收獲的草藥,能夠解肌退熱,透疹,生津止渴,升陽止瀉,估計能藥鋪裏會收這一味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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