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爺聽了賀南升的自語,明白了,曾聽刁波培說過,為他轉交過一封信給罡峰震,當時就猜他一定是想請罡峰震幫忙,向鎮上說情讓他當這個會長。不過當時自己隻是疑心,不能肯定,現在才知道賀南升為當上會長還真寫過信給季領導。


    古怪爺搖搖頭,人說“老來蠢”,不想賀南升也是個老來蠢。


    古怪爺心生一計,心病還得心理醫。為了他的心病能痊愈,不如向他撒個謊。隻要病好了,到時讓他識破了,也沒關係了,當作笑話一場罷。


    古怪爺迴到家裏,等到晚上,打電話給賀南升,告訴他:聽風聲說你接任村老年協會會長的事有眉目了。


    “可能消息不實。”賀南升聽了,有點不相信,但又巴不得是真的。


    “村長說,縣主要領導前段時間沒空,他現在出麵打招唿了。”古怪爺繼續編著謊言。


    “真的?”賀南升急問。


    “真的,你想,季領導一出麵,哪有事辦不成的?”


    “還得感謝季領導。”賀南升脫口而出。


    賀南升是真心感謝,他立馬想到了自己的冤案,一定要昭雪,無論如何要對得住這位季領導,讓季領導相信他並沒有看錯人。否則,季領導舉薦一個有汙點的人,被非議怎麽行?


    對於申訴,程姮欣鼓勵他時,賀南升還猶豫不定,季領導讓他當村老年協會會長,他就堅定要申訴。程姮欣說得對,人不能帶著汙點進棺材,入地獄。


    遺囑的事已辦妥,古怪爺走了,賀南升迴到了病房。


    護士量完他的血壓,醫生來查房,這不是大病房那個醫生,是專管單人病房的。他看過掛在床頭的記錄表,問賀南升:“現在感覺如何?”


    醫生琢磨不透這個迷一樣的病人,血壓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今天兩次量他血壓,都異常高,現在又好起來了,既然這樣,考慮讓他出院,不過醫生知道,這個病人出院自己作不了主,必須經過院長。


    他估計,院長也會看事實,應該會同意,便告訴賀南升:你身體現在沒多大問題了,過兩三天大概可以出院了。他說話留了餘地。


    賀南升聽說可以出院,高興極了,說:“我明天就出院。”他揮揮胳膊,伸伸腿,病好像真的好了。


    院長想多留他幾天,見賀南升堅決不同意,怕得罪他,隻能依了他。


    賀南升出院,兒子來醫院接他迴家。賀馮唐替父親收拾東西,賀南升徑直來到結算中心。結算員問:“多少床?”


    “16床。”


    結算員查電腦,少頃,她說:“16床已經結清了。”


    賀南升以為是兒子結的賬,沒有細問。


    醫院的小車司機要送賀南升迴家,賀南升謝絕了,醫院創收怎麽老盯著病人?他不願再出錢,說:“我坐我兒子摩托迴家。”


    小車司機本來對此事有點看不慣,一聽對方不願坐,正好順水推舟,好。


    賀南升坐上兒子摩托車後座,迴到錢田,快到村委會門前,他想去村委問問有關任命會長的事……


    轉而思索,不行,村長還以為自己迫不及待想當會長,他打消了讓兒子停車的念頭。他想,任命書下來了,讓村長通知我好了,我要當它若無其事,反正這個會長是跑不掉的。


    目前要急辦的事情就是為自己申冤。


    迴到家裏,果果見老主人迴來了,高興得要撲上來,賀馮唐喝住了它,它便搖著尾巴圍著老主人轉。賀南升摸著它的頭,叫它自個兒玩去。


    父親對兒子說,你在警察學院學了四年,掌握不少專業知識,你說這次申訴要怎麽做,才能成功。


    賀馮唐曾經聽父親說過申訴的過程。他刑滿釋放後詢過問陽興縣人民法院,提出看看當年定罪的證據。法院以“這是隱私案件,不能隨便查看”為由拒絕了他。而後,他累累向法院申訴都石沉大海,也曾經分別向市中院和省高院提起過申訴,圴以“時間過去太久”,“當年檔案材料保存不齊,無法追訴”為由不予受理。


    後來那個受害女學生吳世珍知道後,覺得賀老師被冤枉,她是有責任的,她便主動為老師申冤,聯係全班所有的十三位女同學,同學們無一例外地否認賀老師強奸過自己或猥褻過自己。並都在聯合申明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附上這份聯合聲明書的申訴書送到湘東高院,高院受理了,但最後高院退迴了申訴書,答複他:證據不足,申訴不予支持。


    這裏插幾行賀馮唐想不到的事。


    陽興縣人民法院分管訴訟的副院長名叫伍冰昌,他是從夢家來陽興做南貨生意的伍旺?的孫子,是原陽興小學應景組長伍家仁的兒子。就在伍冰昌收到省高院要求調取賀南升當年的判決檔案的通知次日,伍冰昌兒子結婚。婚宴前的家宴中,伍冰昌違規說起賀南升的申訴問題,問父親伍家仁:“爸,那個賀南升你還記得不?”


    “怎麽不記得?你不是說過他曾經不停地申訴嗎?”


    “爸,你說說當年是不是無中生有弄成他有罪。”


    伍家仁解釋:“雖說賀南升這個案是我搞的,我也是按上級要求作為典型抓的,他強奸女學生是鐵的事實,法院判他十二年沒有冤枉他。”這為自己脫責,說了謊。


    這次家宴,作為伍冰昌的近代堂兄伍冰全也從荷花趕來參加了,他在旁邊聽到這個案子的代理人是賀馮唐,便問伍冰昌:“案子的當事人是不是我們荷花縣的?”


    “是你們荷花縣人。”


    “這個賀馮唐我認識,是個自以為是又很不識趣的人,我非常討厭他。”


    (下一節,重新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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