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馮唐載著李馨靈來到火葬場。


    李百亮已經被放到裏麵的停屍間,詹娥馥坐在停屍間外麵,一個工作人員問她需不需要火化前化妝,再做個告別儀式。她問一共多少錢?


    500元。


    她說不要,也沒通知親戚,直接火化吧。


    工作人員告訴她爐裏一個剛進去火化,前麵還有一個在等候。詹娥馥聽說還要兩三個小時,便對工作人員說有事要迴去,等下火化完了打電話給她來取骨灰。她說完就走了。


    工作人員看著她的背影搖頭不已。


    正在火化的和等待火化的家屬們有的在傷心哭叫,有的嚴肅不語,有的在來迴踱步。李馨靈走進停屍間,看見父親靜靜地躺在鐵架上,禁不住撲上去哭起來……


    工作人員看到就數這個死者淒涼,沒有叫李馨靈走,在旁邊看著她。


    輪到李百亮即將進爐,工作人員拍著李馨靈的背叫她起來。李馨靈這才抬頭,邊哭邊放開握著的父親的手。就在這時,她發現父親的指甲很長沒有修剪,便掏出包裏的指甲鉗,小心地把父親十個手指的指甲修好。


    工作人員見這個姑娘這麽傷心,而剛才的那個女人不當一迴事,大概明白其中有些故事,便好心告訴李馨靈:剪下的碎指甲,比燒後的骨灰還值得收藏。


    李馨靈一聽,很有道理,連忙向這個工作人員鞠躬致謝,然後小心地將落在父親手掌周圍的指甲碎屑收集包好……


    父親沒了,自己的身份證還是要辦,李馨靈抑製著傷心,讓賀馮唐陪她又來到派出所。她對戶籍員詳細闡述了取學籍證明的經過,再次遞上錢田村委出的證明,並說自己父親已經去了世。戶籍員聽了後,深感同情,想了想,說,雖然同情你,但這事確實不好辦。


    賀馮唐插嘴對他問:“親子鑒定有沒有用?”


    “有用。”戶籍員問:“有鑒定書嗎?”


    “目前沒有,但可以做。”


    “有什麽可作親子鑒定的東西?”


    李馨靈迎上說:“指甲。”


    “你把它帶來。”


    那個包著父親的碎指甲小包就在身上,李馨靈聽了便把它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來。


    這時,另一個在旁邊辦公的年紀大的女同事忽然對戶籍員說:“誰知道她這個指甲是誰的?”


    戶籍員一聽,忙問李馨靈:“你父親生前有沒有做過親子鑒定的檔案?”


    這時賀馮唐代答:“有。”


    “把它拿來。”


    “好。”


    她與賀馮唐重新迴家取出那個瓦梁後麵的鑒定書,交給戶籍員。


    然而,李馨靈無論如何想不到,dna結果出來了,李百亮竟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辦理身份證卡殼了。


    看到李馨靈傷心不已又絕望無奈的樣子,賀馮唐不忍心,想到能不能通過私人關係幫忙。他找到了罡峰震,詳細說了李馨靈經曆而導致今天辦不了身份證的原因。


    罡峰震聽了後認為這是個特殊情況,便與分管戶籍的副局長商量,最後擬了個解決辦法:去尋找當事人的生活軌跡,比如出生地村委、讀過書的兩個學校(學校有體檢的血型),以及遷移後的社區,然後通過當事人口述當年曾經過見過的具有證明力的人和事,這些事須與其他人的記憶和單位的記載內容一致,並讓戶籍人員一道跟同見證,再重新驗證血型,做好文字圖片資料,這樣就可以恢複原來號碼的身份證了。


    幾天後,一張臨時身份證到了李馨靈手中。臨時的不妨礙辦事,新的身份證一個月後就有。


    有了身份證,荷花血鴨館的一些必要證照也順利地辦下來了。


    開業前幾天,李馨靈忙裏忙外,一切就緒後,想到自己好久沒正式炒過血鴨菜了,能否達到當初在筷子口菜館時的水平,心裏還沒有底。她決定去買幾隻鴨來試試。


    李馨靈來到菜市場,沿賣鴨的檔口端詳一圈,發現刁波培伯伯今天也在這裏,她知道他養的是當地最優良的麻鴨,便直接走到刁波培前麵。她打過招唿後,見他的籠子裏僅剩三隻鴨,全是黑毛鴨,說全買了。


    刁波培聽她說準備開業試火,不要她給錢了,送給你。兩人推讓了好久,最後各退一步,一半價。


    李馨靈以前在筷子口菜館,從未見過父親買過黑毛鴨,因為黑毛鴨太不好褪毛了。但她很想試試黑毛鴨的味道,也許黑鴨能像烏雞一樣肉質細嫩。


    事後她又到土產品檔口買了荷花水酒,荷花茶油,荷花辣椒等等必不可少的配料。


    三隻鴨分六次試鍋,一次比一次改進,到最後終於達到滿意的色、形、香、味要求。先讓賀馮唐把南升伯和古怪爺、刁波培請過來嚐試,並提出意見。


    幾個人品味過後都讚不絕口,說比一般的血鴨菜高一個檔次,而且黑毛麻鴨比一般的麻鴨味道要好。


    李馨靈收獲個意外,決定以後就用黑毛鴨。


    (下一節,酒杯裏被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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