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縣汽車總站前,好多人圍著一圈看熱鬧,中間有個戴著大墨鏡的瘋子在手舞足蹈。這個瘋子邊轉圈邊撩起自己的衣服,上下撲著……


    瘋子唱著:“飛呀,飛呀,飛到哪裏去……”一個老婆子死命地拽著瘋子要把他拉走,可惜拉不動,瘋子就是不走。


    爛嘴開車送電器歸來,準備迴家,路過車站前麵,圍觀瘋子的人太多,已經占道了,他隻好放慢車速,緩緩前進……透過車窗,他看見了那個瘋子,突然覺得瘋子有點眼熟,仔細一看,原來是相思豆,那個拚命拉扯著他的老婆子是相思豆的母親陳冬娥。


    相思豆不是移民了嗎?怎麽突然與他媽迴來了?還變成了瘋子?爛嘴顧不得細想了,停下車,擠進人群不由分說就把他們母子倆連推帶拖,搡上了自己的麵包車。


    爛嘴防止相思豆跳車,把車門鎖死。相思豆打開不了車門,鬧了一會便安靜下來。但沒多久,他忽然作踐他背上的背包,把背包褪下後就在車底板上摔打,摔打過後又把背包裏麵的東西倒出來,扒拉出一本已裝訂的畫冊,用手一張一張撕起來。陳冬娥製止他,說:“你老是說這畫冊是你的命,怎麽又撕了它?你不要命了?”


    相思豆推開陳冬娥,笑起來,說:“命,命,我命在哪裏?”


    畫頁撕下後陸續散落在座位上和車廂底板上……相思豆把畫冊撕得一張不剩後,又把座位上的畫頁用手掃下來。陳冬娥伸手想撿起來,相思豆一巴掌打過去,罵:“這些都是鬼,鬼不能再帶著了,你要撿我就打死你!”


    陳冬娥不敢了,幹瞪著眼無奈地看著他。相思豆接著抬腳在落在車底板上的畫頁上猛踩,邊踩邊叫:“出版,出版,我出版他媽的球……”


    到了夢家,爛嘴在二左家的老屋前把車停下,相思豆好像頭腦清醒了,沒有再鬧。陳冬娥撿起他的包讓他拿著,他也順從地接過來提在手中,然後跟著他娘下車。


    他們一出車門,被在路邊閑聊的幾個村人發現,大家看到出國居住的相思豆和陳冬娥怎麽沒多久就迴來了?但沒看到二左,便好奇地聚上來問長問短。


    發現相思豆傻了,便問陳冬娥。陳冬娥好像目中無人,跟誰也不搭話。


    村人發現陳冬娥比以前瘦了很多,臉色蠟黃,與離開時紅光滿麵比,儼然老了十多歲。她走到自家門前,從包裏摸索著……摸了半天才摸出鑰匙,打開已經掛了蜘蛛網的老屋門,踏進門時接連踉蹌了幾步,好像是急於撲進屋裏麵。


    而相思豆,四處張望著,目光渙散,沒精打采,逢人卻笑,說兩句誰也聽不懂的洋話。


    賀馮唐出租摩托收工,迴到家裏,正好看見相思豆,與他打招唿,相思豆卻問:“你是誰?”


    怎麽成這樣子,連我都認不出來?賀馮唐看他古怪的樣子,立馬斷定他腦子有很大的問題。為了挑起他的記憶,賀馮唐學他以前那樣打著響指,連打兩次響指,相思豆沒有半點反應,隻是呆呆地看著賀馮唐……


    賀馮唐想,糟糕,他已經沒有記憶了。


    相思豆進門後,立馬哈哈大笑起來,自言自語地說:“夢家怎麽劃進m國了?j國還沒劃呢……”突然,他把提在手裏背包摔在地上,蹲在地上哭嚎起來:“你她媽的二左,你死在哪裏,你給我出來……”


    陳冬娥看著他,搖頭歎息:“我前世造了什麽孽啊……”她好像頓時想起了什麽,一愣,便走向廳堂端的木牆,雙手顫抖地的香台裏扒拉出數根殘香,抖抖後並攏一起,握在手中……她慌張出門,在門前老燒香的地方,把香點上,遠距離對著觀音殿,雙腿跪下,額頭磕地,虔誠地朝拜……


    爛嘴開始清理車廂裏那些相思豆撕下的畫頁……他不厭其煩地一張一張撿起來,打算全部丟進垃圾桶。起初沒有留意紙上的畫圖,撿多了才發現每張紙上畫的都是一對對男女,男在左,女在右,而且男女上下都畫得清清楚楚,每張下麵都留有頁數……什麽意思?,這引起了爛嘴的好奇,他把它們按頁麵重新排好,一看扉頁上麵的前言,原來是男女結合的最佳配對,再看封麵大字:長相配對冊。還有一行小字:龍配龍,鳳配鳳,虱蜱配臭蟲。


    爛嘴再重新審視這些男女圖,全是按身材的肥瘦高矮、臉型的差別、手掌的大小、手指的長短粗細等等,分類配對,每一頁的下方都有一句概括文字……


    他突然明白了,想起自己以前的三個老婆都是比自己高大,那時考慮的是對方的幹活能力,如果自已丟開這想法而去找與自己長相般配的女孩,也許自己就不會打單身。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母親身材比較單薄矮小,父親則高大雄壯,母親與父親經常吵架,說什麽“你不知道我身子弱嗎?你比豬公還豬公……”


    當時的爛嘴還以為他們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現在才知道,原來母親承受了她難以承受的痛苦,她去世那麽早,是不是因為這?


    (下一節,葉梧筱這麽一鬧,立即引來好多人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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