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金歎走在祝悅身邊,聲線壓低,兩個人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


    但絲毫不影響路過的同學用各異的眼光打量著他們。


    “嗯…聽到了一點,不是全部。”但基本也猜到了在說的事情是什麽。


    “希望你能保密。”金歎說。“需要我付出什麽都可以。”


    這話一出,祝悅忍不住頓住了步子,轉身看著金歎。


    “付出什麽都可以?”她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語調有些陰陽怪氣。


    “對?你想我付出什麽?”金歎也停下步子,餘光發現他和這位女同學交談的時候引來的目光比和車恩尚交談時還要多得多,這是他沒想到的。


    好像人們好奇的主角並不完全是他,而是她。


    祝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付出什麽都可以這種虎狼之詞都出來了。


    她不禁想,假如今天在門外聽到這些的是韓仁英,如果韓仁英要求金歎跟她在一起,他也答應?


    這個話本身帶著難以言說的曖昧。


    她知道男主應當不是故意的是無心,但明明這件事有其他解決辦法,威脅,再給點好處等等多的是更合適的解決辦法,他卻選了最容易出事的這一條。


    假如真有女生跟他在一起,碰到這種男朋友,得多傷心啊。


    “開玩笑的。”祝悅說。“什麽也不用,我不會說出去的,這些事跟我沒什麽關係,走了。”


    金歎意外的看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便看到她已經轉身離去了。


    就像趙明秀說的那樣,她好像確實不在乎跟她無關的任何事。


    金歎家傭人房。


    車恩尚坐在桌前,打開筆記,進入學習狀態。


    車母緩緩坐到她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


    舞動手語:“學校怎麽樣?同學們還好相處嗎?說說話啊,媽媽很想知道。”


    車恩尚放下筆:“媽媽,我們從這裏搬出去吧。媽媽我們現在有每個月的資助,再去申請一點點貸款或者去借一點點錢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要去哪裏?”車母問。“不要亂說話,好好上你的學。”


    “學校什麽的都算了,不要再像個罪人一樣縮在這小房間裏,出去吧。我可以多打份工,那樣就可以繳納月租。”


    “不要想那種事情。”車母用手語道,“做夢都不可以,清潔的工作我做過,餐廳的工作我也做過,三個月就會被轟出來,沒有像這家即使不會講話也接納我的地方了。”


    反而因為她不會講話,這家的主人用起來更安心,更信任她了。


    “媽媽不會講話是我的過錯嗎?”


    車恩尚想著主任老師刺骨的目光,還有當時辦公室裏聽到媽媽是家政阿姨的男同學驚訝的目光,都像一根根尖刺,每每想起,都能感受到疼痛。


    “難道是我的錯嗎?”車母同樣用手語道。


    “過的太憋屈了。”車恩尚眼淚如珠串流個不停。“為什麽我們要無休止這樣過下去。真的快瘋掉了。”


    她也想跟別的同學那樣享受正常的學習,學校生涯,而不是撒謊,迴避,屢次因為母親的情況陷進自卑的深淵裏,害怕格格不入,害怕被發現被嘲笑。


    哪怕有了資助,不像之前那樣過的緊巴巴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和媽媽的境況還是沒有大的改變。


    車恩尚想,或許母親隻是不相信她有能力可以照顧他們兩個人,所以母親放不下這裏的工作,也隻是為了錢,也隻是不安罷了。


    或許等她以後有了賺錢的能力,不用再依賴別人的幫助,自己能賺到很多錢的時候,母親才願意搬出去,離開這裏嗎?


    她真的不想看到母親再這麽辛苦了。


    燈火通明的倉庫。


    金歎來迴走了兩圈,他已經發現了每天晚上車恩尚都會來這裏待一會兒,今天她好像來的格外晚。


    正想著她怎麽還不來,便聽到了噠噠噠的腳步聲,他快速的蹲下躲去了牆後。


    車恩尚來了。


    剛哭過,唿吸還有些沉重。


    她走到倉庫的角落小桌子前,打開小型碟片機點擊播放,想讓外界的聲音打斷腦海裏痛苦的雜念。


    牆後,金歎聽著悲傷的音樂和她的歎息聲,感同身受著她的低落。


    他忍不住掏出手機。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車恩尚感受到手機震動,打開了短信。


    [金歎:可以見麵嗎?]


    衝動之下,她直接迴複了。


    [車恩尚:在哪裏。]


    下一秒,金歎跟鬼一樣突然出現。


    “在這裏。”金歎從牆後走到她的眼前。


    “媽呀,幹什麽躲起來,嚇死人了。”車恩尚被嚇得腦子空白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般站起身,忍不住對他吼道。


    “是你笨啊。”金歎道,“沒看到那邊有光很亮嗎?”


    車恩尚視線轉移看到了顯眼的牆還有那邊的光亮,現在看看確實十分明顯,但剛剛她情緒上頭的時候卻是沒有發現,完全注意不到四周。


    她有了幾分尷尬。


    “什麽時候開始在那裏的。”


    她又想起了之前,她不是第一天會待著這了。


    “之前有沒有過裝作不在的時候?”


    “還用問嗎?”金歎笑了笑。“當然有了。”


    “什麽時候?”車恩尚忍不住迅速問道。


    “怎麽,在這裏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嗎?”說著他牽起她的一隻手靠近鼻間,作出輕嗅的動作。


    “你在做什麽?”車恩尚驚訝道。


    “沒有抽煙。”金歎仔細聞了聞,下結論。“你罵我了嗎?”


    車恩尚用上力氣抽迴自己的手。


    “讓開。”


    “明天中午和我一起吃飯。”金歎道。


    “我之前說的話,你聽到哪裏去了。”車恩尚越來越無力。“隻要你肯合作,我就有信心在學校過的很好。”


    “你還是轉迴你原來的學校吧。”


    “什麽?”


    金歎知道,他對車恩尚的特殊崔英道之前一定發現了,那家夥如果知道車恩尚的身份,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刺痛他的機會的。


    不過,想到趙明秀提過的崔英道對樸悅的覬覦,崔英道真的針對車恩尚做了什麽,他亦不是沒有弱點的,樸悅也是他的弱點。


    崔英道能針對車恩尚,他也可以針對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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