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麵具?”李維輕撫下巴,饒有興致。


    說不動心那肯定是假的,雖然在他看來,這張偽裝麵具有著不小局限性,甚至,在某些方麵還有些二缺。


    偽裝麵具的強大屬性毋庸置疑,可隱匿氣息和波動,讓人變成平平無奇的普通人,隻不過,是個頂著一張唐老鴨麵孔的普通人。嗯,好吧,它雖不能讓你隱藏於人群,但若藏身於環境掩體如叢林如亂石,其隱匿效果還是相當出色的。


    “魔法卷軸麽?”李維沉吟,默默地構思起方案。


    ……


    迴家路上。


    “李維,可別把魔法卷軸想得太容易。”文森特瞧出李維的心思,出言指導道,“魔法卷軸的底版是空白卷軸,而空白卷軸早已形成標準化,羊皮為底,橡木為軸,長度200厘米,寬度33厘米,空間極為有限。因此,製作卷軸時,需提前做好規劃,讓每一處空白都能物盡其用。”


    “還有這些門道?”李維連連點頭,心中嘀咕道,“這就是所謂的——‘螺螄殼裏做道場’?這樣一來,難度更大了……”


    他很頭痛。


    李維心中清楚,自己缺乏經驗。


    打個比方,卷軸的總體布局和結構籌劃,那都需要大量實踐,需反複碰壁、試錯和打磨,才能趨於完美。


    但現實很殘酷。


    他需要實踐,實踐需要錢,而他沒有錢,這樣,一個滴水不漏的死循環就形成了。


    “還真是被貧窮限製了想象力了……”李維摸著鼻子,露出苦笑。


    ……


    鍾擺閣樓。


    兩人閑聊著上樓,卻見在走廊上,米歇爾、布萊茲正對麵而坐,各自抓著一手撲克,似乎在玩牌。


    “嗯?”李維很納悶,詫異地詢問,“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你沒長眼睛麽?玩牌呢!”米歇爾哼了一聲,態度有點不友好。


    “李維,你們迴來了?”布萊茲轉過頭,神情卻是如蒙大赦,趕忙扔了牌起身,“多拉貢小姐想找你們商量點正事……”


    李維愣了愣,心中忽生警覺。


    他注意到,布萊茲的腦門一片青紫,十分吻合相術裏“印堂發黑”的說法。


    “玩牌?玩多大的?”李維隨口問道。


    “這窮鬼哪有錢?”米歇爾麵色不善,聳聳肩道,“隻是個打發時間的小遊戲,輸了就彈腦門。”


    “哦?”李維知曉了“印堂發黑”的來由,疑惑地問道,“你輸了的話,布萊茲也彈你的腦門?”


    “當然!”米歇爾忽然抬頭,似笑非笑道,“隻要他有那個膽。”


    李維點點頭,他明白遊戲規則了。


    “平常脾氣也不太好,但今天似乎特別糟糕啊……如果平時是噩夢難度,今天就是煉獄模式了。”他憐憫地看了布萊茲一眼,心中暗忖,“昨天心情還不錯的,難道是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


    李維卻不知道,布萊茲的苦難根源,純粹是因自己作死。


    兩人邊等邊閑聊,而布萊茲對那天早上所見耿耿於懷,旁敲側擊地想要了解。可惜,他的話術水平實在很糟糕,在詢問過程中自己先露餡,難免將話題引向了名為“自取滅亡”的終點。


    ……


    “多拉貢小姐,召集我們幾個是有什麽事?”文森特咳嗽一聲,主動打破僵局。


    “獵魔公會的酬金發下來了。”米歇爾抬起右手,搖晃繡著銀色獵魔斬刀的錢袋,“現在就在我手裏。”


    “分贓大會?”李維來了精神,眼珠冒出狼一樣的綠光。


    也實在怪不得他,他太缺錢了!


    “分贓?李維,注意你的用詞!還有,這筆錢,我準備統籌使用。”米歇爾搖搖頭,對李維那溢於言表的失望視而不見,“我的計劃,是用這筆錢改造鍾擺閣樓。”


    李維又愣了愣。


    他注意到,米歇爾的用詞是“改造”,而不是“修葺”。


    “你說的改造是指……”文森特神情狐疑,出言追問。


    “給鍾擺閣樓增加幾座魔法陣,將它改造為冥想之地。”米歇爾已有預案,緩緩道來,“我都調查過,格林小姐即將前往流沙河穀,她的助手卡拉·魯西會有一段假期,我們可以雇傭她。她和我私交還不錯,應該能打個折,性價比算高了。”


    一口氣說完自己的計劃,她才轉頭問道:“你們同意嗎?”


    “同意!”布萊茲差點舉雙手雙腳了。


    “我也同意。”文森特想了想,也表示讚同。


    他們每天呆在鍾擺閣樓的時間都不短,改造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我反對。”這時,李維忽然舉手,充當起不和諧因素。


    “理由?”米歇爾皺了皺眉,神情不悅。


    李維、布萊茲作為房東,兩人所收獲的好處是最大的,李維的反對,讓她無法理解。


    “我並不反對修建魔法陣,我反對雇傭人。”李維趕緊解釋。


    “卡拉·魯西?你對她有意見?”米歇爾困惑,聳了聳肩,“但是,在我們能承擔的價位上,她已經是最好的人選了。”


    “不,還有更好的人選。”李維篤定道。


    “不可能!”米歇爾態度明確地搖搖頭,“那你說說,有什麽人選?”


    文森特心中暗歎,他已明白李維的用意了。


    “當然是,——我!”李維霍然起身,指著自己的鼻頭,“我是完全免費的,而且態度認真,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豬差,幹得比驢多。我的性價比,比拂曉之巔任何一名法陣師都高!”


    李維一輪言語轟炸,讓米歇爾的表情明顯僵了僵,懷疑地道:“你?你能行麽?”


    “請相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李維拍拍胸脯,以飽含深情的語調道,“給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文森特、布萊茲一臉鄙夷。


    “你再敢這樣說話,我一定揍你!”米歇爾嘴角抽搐,頓了半晌後,還是妥協了,“算了,給你一個機會。我得去一趟浮冰河港,來迴大約三天……我會備足秘法繪筆、導魔紙和各種材料,這三天,你好好表現。”


    李維眉開眼笑。


    ……


    四天後,黃昏。


    夕陽下,鍾擺閣樓矗立。


    本來預計來迴三天,但米歇爾途中遇上了點麻煩,又耽擱了一天。而推遲僅一天,她心中的不安卻又多了幾分。


    “也就四天,就是搞破壞,又能造成多大的損失?”米歇爾深吸一口氣,放鬆情緒,走向鍾擺閣樓。


    她的眼珠轉了轉,皺眉不語。


    閣樓的門前,海量的導魔紙稿層層堆積,如同一座小山,擋住大半的進出口,得側身才能艱難前行。而她注意到,導魔紙上滿是各種魔導迴路,正反兩麵都密密麻麻,每一寸紙麵都利用得淋漓盡致。


    “這是在……練習?”米歇爾眼神閃爍,立刻想通。


    她當即有些肉痛。


    “李維,你這練習量是不是太大了點?”米歇爾自言自語,伸手去開門,“浪費了那麽多導魔紙,如果你的……”


    轟!


    她話沒說完,一座紙山將她和剩下的話淹沒。


    開門一刹,無數導魔紙洶湧倒塌,像是一道雪白浪潮奔襲,淹沒和穿過米歇爾,一直蔓延到門外的大路上。


    米歇爾從紙山中穿行而出,一口短促的吹氣吹飛粘在臉頰上的導魔紙,鼻翼起伏扇動,隱約有深紅火星在跳躍。


    現在,她不止肉痛,已經開始深深心痛了。


    “李維,效率挺高麽……才四天,就浪費了這麽多導魔紙?”她咬牙切齒,一頭紅發無風自動,準備找李維算賬。


    嗚~~


    一道蒼涼,悠遠,浩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聲音沙啞而深沉,像是某種原始而古老的——鯨歌?


    她抬起頭,一頭碧藍巨鯨在頭頂上方緩緩遊蕩,它似乎是某種無形虛影,龐大身軀時而陷入天花板和牆壁,又再重新遊出,巨尾徐徐橫擺,竟是激起陣陣元素震蕩,漣漪四起。


    “安息巨鯨?”米歇爾震驚,這是一種比巨龍更加古老的強大生靈,是海中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是深海之王。


    但她不明白,這種幻影是哪來的?


    嚎~~


    暴虐而渾厚的吼聲響起,那聲音像是龍吼,兼有多重迴音,透著絲絲威煞,令米歇爾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麵露強烈驚懼。


    身側牆壁中,一個綠色頭顱冒了出來,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那另一頭生物竟有九個腦袋,其形態有幾分像龍,但沒有翅膀,而體型更大更健碩,分外兇殘和猙獰。


    “九頭蛇皇?”米歇爾戰栗著,牙關作響。


    那是另一種深海之王,有說法是龍族的亞種,但兇悍和暴虐程度不遜於巨龍,且以旺盛生命力著稱,甚至能斷頭再生,幾乎是不死之軀。


    虛空中,兩頭深海之王浮空遊曳,龐大身軀相互糾纏,一次次碰撞、傾軋、撕咬,激起無數元素震蕩,奧術能量激蕩紛湧,像是海上末日,氣象磅礴。


    “這是什麽?”米歇爾呆在當場。


    “海淵浩劫,我設計的多重奏複合法陣。”這時候,李維不知從哪鑽了出來,微笑著道。


    “海淵浩劫?效果是?”米歇爾詢問。


    “你沒注意麽?”李維一愣,指了指四周,“感覺一下,這裏的奧術能量和自然元素的濃度……”


    米歇爾聞言,感受了一番後,頓時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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