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邦這次進料的主要貨物是木龍骨,一共上了200捆,其次是細木工板和九厘板各10張,然後是60張石膏板打底,然後就是隨車的一些小五金件如釘子之類的東西,因為木龍骨和石膏板占大頭,所以看起來滿滿當當一大車貨物,其實真正價值並不高,也就四千八百多塊錢吧,但是這會給客戶帶來更高的信任,你看我收了錢之後沒有拿著你的錢到處去浪,都用來給你買材料了!


    陳安邦一邊根據進貨單核對貨物,一邊讓陳安民和馬愛民等人卸車,讓嚴紅軍等大工們卸了幾張板和木龍骨,陳安邦就讓他們進教室內先起手施工了,先要把工作台做出來,然後才好幹別的。


    兩個大工在下料做工作台,還有兩個大工在釘梯子,因為音樂教室的層高在三米三左右,所以起碼要釘兩米左右高的梯子才行,正好四米長的龍骨一分為二,然後再釘橫檔,最後再交叉打孔連接,這樣就做好了一部人字梯,而因為參與吊頂施工的人多,所以人字梯起碼要做四部。


    陳安邦這邊核對清楚了貨物,司機也協助木工學徒們把貨物先卸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陳安邦正好要迴市場買先前看好的小鼻子國的木工工具,昨天中午酒喝得有點急了,再加上陳安邦那驚人的酒量,所以昨天下午啥也沒幹成,陳安邦決定這酒以後能不喝盡量不喝。


    今天就正好跟司機的車迴金三角市場,這樣尾款就不用轉交司機,直接帶到店裏給陳誌國好了,準備上車時陳安邦囑咐了陳安民一聲,中午吃飯讓他帶著眾木工去,學生們是11點半下課,讓他們提前二十分鍾過去,省得和學生們碰到一起,陳安邦給了陳安民五十塊錢並且告訴他若有什麽事情解決不了就給自己打傳唿,上門衛室那裏打就行,另外陳安邦準備上陳安民晚上在工地住,一會兒上金家街把行李帶過來,早上有點匆忙給忘記了,馬愛民在工地等到晚上和陳安邦再迴去。


    司機帶上陳安邦先迴市場,路上的功夫,兩人就嘮熟了,陳安邦說服了司機上金家街給繞一下,把陳安民的行李卷放車上,等到市場陳安邦買完電動工具,再雇傭司機的車上二十中學。


    司機姓範,本地人,年紀三十多歲,一口地道的“海蠣子”味兒普通話,要不是陳安邦前世幾十年的濱城話基礎,聽他說話真有些費勁,不過他這樣的還算好的,起碼是在普通話的範籌之內,像濱城北三市普城、瓦國和莊城,那口音就更難懂了,尤其是海長縣,就是養海參扇貝善於奔跑的那個地兒,口音比較特別說話非常難懂。


    老範一邊開車一邊跟陳安邦說道:“陳啊,喃這個工地活不小啊。”


    陳安邦說道:“小活,隴共才四萬多塊錢兒。”


    “哎呀,喃真是大老板說話喘氣聲兒都大,四萬多塊錢就不少啦!我一年也掙不上四萬塊錢哪!”老範一邊掄著方向盤一邊說道。


    “不能吧!”陳安邦疑惑道:“不都說司機掙錢多嗎?一年不得掙個十萬八萬?怎麽可能掙不上四萬塊錢?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是有能掙十來萬的司機,不過那一般是跑長途運輸的,像我們這種跑市內的,一個月撐死了掙個三四千塊錢。”


    “三四千不止吧,像今天這一趟多少錢?起碼不得一百塊啊?”


    “是有一百塊啊,但不是每天都肯定有活的啊,再加上維修保養加油啥的,一天能剩下個一百塊錢都算不錯了。”


    “那也不少了,現在多少工人一個月也掙不上五百塊錢,你一天就掙一百,還是純的,你有啥不知足的啊!”陳安邦笑罵道。


    “哎呀!陳啊!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這成了家之後,開銷‘嗖’地一下子就上去了,啥玩意都要錢,等養了小孩之後,那花的錢就更多了,老了!”一邊說著一邊到了千山路路口,老範往左一打輪,準備從後山繞到金家街去,反正從這邊到金三角市場也差不多的路程,幫陳安邦捎一下行李到陳誌國店裏也多費不了什麽油,反正落個人情,他看出來了陳安邦這個工地肯定還要補料,以後可能還有別的工地要上料,找他多幹一次活就找補迴來了,所以他不像有些人見錢眼開,拐個彎就要找人加錢。


    陳安邦指揮著老範把車開進大院,房東隋大姐聽到動靜出來看看,見是陳安邦便笑著打個招唿又迴屋去了,陳安邦給範司機遞了根煙,趕緊開門進屋將陳安民的被子一卷,然後找根繩係上,再把陳安民的洗漱用品找個兜子裝上,然後提到老範的駕駛座後麵兒,兩人直奔金三角市場而去。


    到了金三角市場陳誌國的店麵,範司機將陳安民的行李卷卸在這裏,然後與眾人打個招唿就走了,他得上外麵貨車等活的地方待著去,臨走時給了陳安邦一張名片,讓陳安邦有需要貨車的活兒時可以call他,陳安邦笑著接過了名片。


    司機走後,陳安邦便拿出收貨單,把尾款三千多塊錢一起給了陳誌國,然後陳安邦說自己想買電動工具,最好是小鼻子國的,陳誌國那邊有沒有路子。


    其實這個時期的閩南漁民時不時的就會倒騰一些外來產品,隻不過數目不是太大,而且以家電等產品為主,電動工具在不在其中陳安邦真不太清楚,不過問問總歸是沒有壞處,像陳誌國他們有自己的烘幹窯,數人聯手從東北大興安嶺那邊發原木過來加工,肯定是接觸過電動工具的,總不可能現在還用斧子刨子這些原始工具去切木頭吧。


    “兄弟,我倒是有個老鄉在這邊做電動工具,但是有沒有小鼻子國的我真不太清楚,要不一會兒我打個電話給你問問?”陳誌國想了想說道,他是很看好陳安邦這個人,有的時候一個人的眼緣真的很重要,說看你順眼就是看你順眼,不管幹什麽都順眼,說看你不順眼就怎麽看怎麽都別扭。


    陳安邦這個人就是沾了“麵相好”這個光,麵相不僅是指一個人的相貌,陳安邦的相貌說不上醜,但是肯定也算不上好看,中規中矩的一個普通人,若說有什麽特別的話,那可能就是特別普通吧。


    但是看起來特別和善特別順眼,就是這個人一看就是好人,放到電視劇中絕對演不了反派,所以這個長相也為他接觸客戶帶來了一定優勢,畢竟有的人一看就是尖嘴猴腮的樣子,眼睛四處放光,一看就不像好人啊,就像《地下交通站》中的賈隊長,就那扮相,說他是好人也得有人信啊。


    陳誌國翻開名片本,後世許多人沒見過這種東西,這是一種類似相冊的透明塑封大本,上麵的插孔隻有標準名片大小,可以插入各種名片,一般一頁能放6到8張名片,不同於相冊的正反兩麵可插入,名片本一般隻有一麵,因為有些名片的主要內容還要在背麵才能看到。


    陳誌國一手翻著名片本,一手點著人名,翻了幾頁之後眉頭緊皺,又翻幾頁,臉上一喜高聲叫道:“找到了!”


    陳安邦順著陳誌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名片上麵三個大字“何光明”,旁邊一串小字和電話號碼等等,陳誌國這個時候已經拿著名片本來到電話機旁邊,看著名片上的號碼撥了過去。


    “喂!光明嗎?我老陳,對呀對呀,最近怎麽樣?挺忙的?哦,我今天有個兄弟問電動工具的事情,我尋思你正好做這個就替他問一下,要小鼻子國的,對,好!好!”陳誌國放下電話對陳安邦說道:“兄弟,都問好了,你去市場隨便看,隻要是小鼻子家的,他都有貨,一律按照市場價給你九折!”


    “好的,那就謝謝大哥了!”雖然九折聽起來不多,但是陳安邦知道這個折扣並不容易拿到,也就是這個時期的經銷商利潤點比較高,後世一台工具給你便宜幾十塊錢就算不錯了,而現在陳安邦雖然買的東西不多,但是氣泵加上電鋸、氣釘槍、碼釘槍和氣動電鑽等,加一起可能也要兩千塊錢左右,九折就省下了兩百多塊呢。


    陳安邦早就看好了型號,但是現在打過去未免太快了,於是他和陳誌國又坐著喝了一會茶吃了點花生,兩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會感覺甚是投機,陳安邦靠的是後世的閱曆而陳誌國勝在見聞廣闊,畢竟是走南闖北的閩南商人代表,最北去過西伯利亞,後世東北的木材不讓砍伐之後,也就是陳誌國帶閩南商人從西伯利亞運木材迴來加工,最南去過馬來西亞,這個時期的閩南商人隻要有錢哪裏都敢去。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陳誌國將陳安邦所說的工具和型號報了過去,那邊說過半個小時送過來。


    陳安邦又侃了半小時的大山,差不多這個時候來了一輛小麵包車,下來一個人拿著一張單子問道:“是陳誌國陳總的商店嗎?我是何總派來送工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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