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嶽長風打探她和沈度婚約的事兒,崔令儀就肯定了他要問的意見是什麽了。


    不過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出爾反爾說她和沈度真的有婚約。


    何況她已經及笄。


    日後這種事兒終究難以避免,還是趁早處理的好。


    心思確定,崔令儀倒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


    “是,那婚約之事確是兒戲,國公爺相問,應該不是為了沈度吧!?”


    聞言嶽長風微微一笑,看了嶽書言一眼。


    “嗬嗬,當然不是,那個小東西沒少跟我家三兒過不去,我怎麽會為他呢?”


    雖說她已經跟沈度沒有啥關係了,但聽見別人一口一個小東西地罵著,崔令儀的心裏也著實有些不快。


    於是斂著眉沒說話。


    “小令儀啊,我們家三兒跟你一樣,很早就沒了母親,如今也隻就隻有我這個爺爺替他操心一些事兒了。此次我過來,其實並不是為了養病......”


    崔令儀完全沒有想到,嶽長風托病來到仙草穀,完全是被嶽書言這個最寵愛的孫子給逼迫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向她提親。


    聽嶽長風的意思,嶽書言很早就看上她了。


    但因為她和沈度的婚約早就為上京人所熟知,這才沒有絲毫表現。


    直到聽說她親口否認了婚約,還拒絕了沈夫人的提親,嶽家這才動了要提親的心思。


    “原本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可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居然來了仙草穀,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是被他逼的沒辦法,隻好來一趟了。”說到這裏,嶽長風看了一眼待立在一旁的嶽書言。


    此刻他已經換上另一身絳紅色的衣服,因著一邊頭發被削去,他將頭發高高挽起,看上去倒是比之前順眼了一點。


    但崔令儀還是無法接受。


    “國公爺,令儀暫時還沒有要......”


    她話剛出口,就被嶽長風再次打斷了。


    “小令儀,有件事本國公要告訴你知道。”


    他聲音嚴厲,臉色肅冷,已然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了。


    “來之前我家三兒已經拜訪過你爹了,你爹也同意這門親事,聘禮也收下了,現在就看你的意見,你看這事兒定在什麽時候合適?”


    一種難言的憤怒從崔令儀心中升起。


    她不明白,為何這些人都自以為是地認為,隻要他們開口提親,她就一定要嫁呢?


    不管是現在的嶽長風爺孫倆,還是之前的沈夫人,始終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施恩於她的模樣。


    還有她爹,為了升官發財,之前要將她賣給侯府不成,現在又抓住國公府不放了!


    難道她的餘生,必須得嫁一個人才能過活嗎?


    不,絕不!


    如果之前沒有結識馮珍珠,沒有聽到那些奇奇怪怪,又令人向往的大道理,她可能真的就把一株人參栽在了何首烏的坑裏。


    但現在,她絕不會將自己的人生交在別人的手裏!


    想到這裏,她緩緩地笑了笑,堅定地搖了搖頭。


    “國公爺,您大概還不知道,我爹早就立下字據,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他現在收下您的聘禮,您大可以告他個欺詐之罪,讓他丟官坐牢。”


    在嶽長風驚訝地眼神裏,她緩緩地看向嶽書言,“三公子,我不喜歡你,不能答應這門親事,請原諒。”


    說完,她起身就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聽到嶽書言怒氣衝衝的質問。


    “你喜歡的人是沈度,對吧?”


    她停了一下,沒做聲,快速地離開了。


    都放棄了,喜歡不喜歡的,有那麽重要嗎?


    馮珍珠追上來,扶住了她。


    “阿荔,你怎麽樣?不要太生氣啊,傷了身子,可是自己受罪啊...”


    “我沒事。”


    最後是馮珍珠扶著她迴來的。


    “珍珠姐,幸虧你跟著去了,不然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坐在蓮花塢的小榻上,崔令儀想起這對爺孫的瘋狂,還有些心有餘悸。


    嶽家是武官出身,據說這位定國公年輕的時候,曾在一次戰爭中斬了五萬俘虜的首級,手段十分狠辣。


    雖說近些年他為人親和隨意了不少,也經常去廟裏齋戒吃素,但也是為了給他那個皇後女兒攢名聲。


    天知道他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還有那個嶽書言。


    還真是叫馮珍珠給說對了。


    沈度在的時候,他怕成一條蟲,連客院都不出。


    沈度一走,他倒成了一條龍了。


    也怪她,之前忙醫館的事情,沒有及時看出不對來。


    不過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


    她一個五品禮部侍郎的女兒,至於讓國公爺萬裏迢迢跑一趟仙草穀嗎?


    “依我看啊,這位國公爺和那位紈絝三公子,似乎都不是什麽簡單人物。”一直沒有說話的馮珍珠突然開了口。


    聞言崔令儀忍不住連連點頭。


    “我也覺得他們此行太過突兀,若說是為了我,大可不必吧。”


    “不不不,”馮珍珠搖頭,“以我個人的經驗之談,那位三公子對你確實有一種獨特的占有欲,似乎不是作偽,這背後應該還有點事情,隻是我們想不出來罷了。若是...”


    馮珍珠突然頓住,一雙狡黠的眼睛不住地衝她眨眼。


    崔令儀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說,若是沈度在,憑著他的手段,可能會摸索出其中緣由來。


    正要反駁她一句,卻突然想到一件事兒,想也沒想,脫口就說了出來。


    “你說會不會跟沈度打嶽書言的原因有關?”


    馮珍珠默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以我經驗判斷,大概率是跟這件事兒有關,但也說不準那也許隻是原因之一呢。”


    崔令儀想了想,覺得也是。


    沈度見了嶽書言就追著打的事兒全上京都知道,但沒人知道是什麽緣由。


    因為兩個人都不說。


    但細想起來,這個原因也一定不會很複雜。


    要不然,沈度不會這麽張揚的處理這種事兒。


    “算了,不想了,腦子疼。”


    崔令儀也學著馮珍珠的樣子,毫無形象地躺在榻上,還翻了個身,頓時覺得全身都輕鬆了。


    “反正我已經拒絕他了,想來要不了幾日,他們便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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