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而且我知道我這個爸要說:“我也以為你妹妹說的是真的。”


    我爸這個人,太不明是非。


    雖然性格不八卦,但是和樓裏那些鄰居大媽簡直是一個頻道的。


    越想越心寒,好了,現在飯也不用吃了,我懶的看他們。


    進自己的房,拖出行李箱找出自己幾件能穿的衣服打算離開。


    我爸攔住我擔心說:“希希這快晚上了你要去哪裏?”


    他是我爸,我還是忍不下心和他吵架,我忍著心中的酸楚和委屈解釋說:“我閨蜜喊我過去和她一起住,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我。”


    反正不管去哪裏!


    都不想在這裏!


    他似乎想起我剛剛的話,臉色有些蒼白說:“你這幾天都在警察局?可是欣欣告訴我你出差了。”


    這一刻,我爸是明白李欣喬說謊了,他神色更有些無措。


    好像是在責怪自己剛剛不相信我這個女兒而去責問我的事。


    看他這樣,我反而安慰他說:“我先走了,過段時間迴來看你。”


    離開的時候,我視線掃了一下低著頭哭泣的李欣喬,還有臉色蒼白看著我的小鋼琴後媽。


    在走廊的時候,我遇見那個遛花斑狗的大媽從電梯裏麵出來。


    她低著頭看了眼我拉的行李箱,故意驚奇道:“顧希啊,你怎麽剛迴來沒多久就要走啊?”


    我看也沒用看她,也沒有理會她,直接拖著箱子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這老女人,老八卦。


    後麵傳來她陰陽怪氣的聲音,“這孩子,怎麽一點都不懂事,難怪了……”


    她話沒說完,但是聰明人都知道她想說些什麽,還不如不聽。


    下樓的時候,寒冷一個勁的往我脖子裏灌,我這才記起剛剛收拾行李時,將圍巾取下來放床上忘拿上了。


    我也不想迴去,從衣兜裏摸出兩塊錢,在站上等公交車。


    期間蘇傾年發短信過來問:“顧希,還有多久迴來?”


    不是問我去哪兒呢。


    而是多久迴去。


    我快速迴複:“一個小時左右。”


    這一瞬間我剛剛所有的不悅與委屈都消散了,嘴角微微淺笑了起來。


    而這僅僅是因為蘇傾年的一個短信。


    想到這我猛然一驚,為什麽我對蘇傾年會有這樣的情緒?


    難不成……我連忙搖頭,將心底這荒誕的想法搖出去。


    等我到了小區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了,天空像潑墨一樣,唯獨在路燈的照耀下才能看見雪花飄落。


    這夜黑的滲人。


    門衛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我在這裏住了半年,雖然換了一棟樓,但是都在一個區裏,他平時和我一直很熟。


    他在門衛室裏看見我迴來,熱情的從窗口和我打著招唿說:“小希今天怎麽迴來的這麽晚?對了這幾天怎麽沒有看見你?”


    現在比平時晚迴來了一個小時。


    下午我迴來過,但不是他值班。


    我點頭笑著解釋說:“對呀,我迴娘家收拾了幾件衣服帶迴來。”


    門衛麵色有些猶豫,看著我的目光有些憐憫,我問:“有什麽事嗎?”


    他突然歎息一聲,說:“小希,最近這幾天趙郅都帶著一位年輕的姑娘迴來,動作很親密,兩人挽著胳膊的,你婆婆也對她很好,我想……這事應該和你說一聲,你別傷心。”


    這事我知道,我搖搖頭對他說:“我和趙郅離婚了,他怎麽樣都和我沒關係,我現在住在另一棟樓的。”


    “都離婚了?”他有些驚訝,隨後安慰我說:“丫頭別難過,婚姻就是這樣,有好有壞,以後會好起來的。”


    我點頭,拖著行李箱離去。


    和我沒有什麽關係的一個老大爺都知道安慰我,可是我爸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還問我財產怎麽處理。


    其實這幾天發生的事,我熟悉的人都沒有來安慰過我,反而是陌生人。


    陌生人……蘇傾年。


    還有這麽一個門衛大爺。


    小區裏道路兩旁的梧桐樹被大雪掩蓋,這夜色戚戚,大夥兒都怕冷躲在有空調的屋子裏,像冬眠的蛇。


    我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到了公寓裏麵,結果電梯上麵貼著:電梯出了故障,正在維修中。


    維修中……


    蘇傾年住在十七層,我就這樣走著樓梯上去,那不要命?


    我問大堂裏管理人員說:“你好,這個大概多久能修好?”


    這大堂的姑娘是個脾氣好性格溫和的,她笑著迴答:“這個維修工已經搶修了,恐怕還要半個多小時。”


    我聽完認命的拖著行李箱走樓梯,今天的一天都是挺倒黴的。


    唯一的好事就是和趙郅領了離婚證,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抬著行李箱爬了五層樓的時候,我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坐在樓梯上休息起來,休息一會又認命的爬。


    剛到六樓,就看見蘇傾年,他微垂著頭,背部微微靠著樓梯間白色的牆壁,單手揣在褲兜裏的,整個人顯得很慵懶,身材修長有型。


    而且他另一隻手指尖夾著一支白色的煙卷,在樓梯燈的照耀下,煙霧繚繞緩緩上升,他忽而偏頭看向我。


    他唇角抿了抿輕笑道:“顧希,你果然隻能堅持走到五樓。”


    隨即他低頭將煙戳滅用衛生紙包住扔進六樓的一個小垃圾桶裏。


    他說我隻能堅持到五樓,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語氣。


    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


    而他站的這個位置剛好將我剛剛坐在地上休息的樣子看個幹淨。


    而且我剛剛……好像將手伸到衣服裏整理胸罩來的,形象不堪入目。


    我忍住額頭跳的歡快的黑線,好奇的問他說:“你怎麽在這裏。”


    蘇傾年視線落在我的行李箱上,神色自若的解釋:“打算下樓散步,電梯壞了走累了在這休息一會。”


    他從褲兜裏掏出一把銀色的鑰匙遞給我,我接過來聽見他說:“這個你以後自己留著,你先迴去,我下去走一走,剛吃了飯消食。”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從我身邊擦過下樓了,腳步都不帶停頓的。


    等他身影完全消失,我這才想起,我還要拖著這箱子爬十一樓。


    他都不說幫我一下。


    我迴到十七層樓的時候,已經是筋疲力盡,我打開門進去將行李箱放在門邊,聽到廚房裏有聲音。


    我好奇的跑過去,看見一個陌生的阿姨正在收拾廚房。


    她好像也聽見動靜,轉身看著我笑著說:“蘇太太迴來了?我是過來蘇先生做飯的,蘇先生剛下樓了,他讓我給你留了飯菜,你迴來的正是時候,這些都還是溫熱的,口感還在。”


    我聽她說了這麽多,連忙擺手解釋說:“我不是蘇太太。”


    阿姨麵色不變的看著我說:“蘇太太別說笑了,蘇先生剛剛還說,等會蘇太太就會迴來,讓我等會離開。”


    我無語,隻好默認。


    我好像也明白,蘇傾年今天一直都在行駛他的權力。


    無論是今天和趙郅打架為我出氣,還是現在給我名分,都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給女人最大的尊敬。


    蘇傾年將我當做一件很認真的事,雖然他嘴上不說,還損我。


    但是他陪我去民政局,還有去銀行補辦卡的時候,他耐心等的我那些時間,都是讓我感動的。


    因為這些他大可不必做。


    但是他做了。


    我將行李箱拖到自己房間裏去,然後洗了個臉就出來吃飯。


    蘇傾年是不需要我做飯的,還專門請了一個阿姨迴來。


    他真的很暖人心。


    但我又怕他是毒藥,天上這餡餅掉的太大。


    因為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我吃過飯的時候,阿姨收拾了廚房就離開了,蘇傾年也還沒有迴來。


    我覺得無聊就進去將自己帶迴來的衣服都洗了,還有剛剛在小區外麵的超市買的內衣裏褲。


    等我洗完澡在客廳吹頭發的時候,蘇傾年就打開門迴來了。


    迎著一身的風雪站在門口脫了腳上的一雙黑色半高筒皮靴,將黑色的大衣掛在一旁的衣架上走過來。


    他坐在沙發上,皺著眉打量著我,半晌不滿說:“顧希,這睡衣很土。”


    我一愣,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這件上大學時候穿的睡衣,的確很土。


    但是我的都被趙郅一家人丟了,這個還是我今天迴小鋼琴後媽家帶過來的,我配合的點點頭說:“隻有這個啊,我明天還要去買衣服,不然這個冬天也沒有換洗的衣服。”


    蘇傾年也配合的點點頭,說:“明天下午下班我來接你。”


    我反問:“接我做什麽?”


    “購置裝備。”


    我笑著說:“別說的這麽高大上,就是隨便買兩件穿的衣服而已。”


    我將吹風機放在透明的玻璃桌上,從毛毯地上坐迴沙發上,用木梳順著我的一頭長卷發。


    我說的這話,蘇傾年明顯不讚同,他目光看著我,對我說:“顧希,你今天看見那個小三兒了嗎?”


    我疑惑的目光對上他魅惑生光的雙眸,問:“關小雨怎麽了?”


    蘇傾年從桌上拿過玻璃杯子,起身到後麵的熱水器接了一杯溫水,仰頭喝了一口才說:“那個小三兒,我第一次見她是在咖啡廳,還有就是今天,她一副趾高氣揚欺負你的模樣,我到現在還記得,你應該不會忘吧?”


    蘇傾年說:“顧希,小三兒雖然穿的不是名牌,但是她懂得怎麽來打扮自己,怎麽來愛自己。”


    他反問:“而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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