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遊過泳?”


    小勺子奶聲奶氣的聲音再次吸引了幾人。


    正站在一處盯著紫色果子看的鼇銀川也幾步走了迴來。


    肖紅勺抬頭看著外公和舅舅,“這個神仙府以前是在一個鼇魚背上的……”


    她話還沒說完。


    鼇文碩就道:“鼇魚負山,龍伯釣鼇?!”


    “嗯嗯,就是這個,二舅舅你來說,我帶路。”


    肖紅勺轉身在前麵帶路,朝金鼇池的方向走,還不忘摘幾顆果子喂雞。


    鐇彩雞:就這待遇,這入口的東西,……啊,雞生圓滿了。


    被擼掉的雞毛,都帶著幸福的味道。


    喝靈泉,吃龍涎骨頭、吃紫雲果讓它可以原諒一切。


    肖紅勺不知道雞怎麽想,走的歡快。


    身後傳來二舅舅的講解。


    “我在一本古籍上看過,有一種金、銀色的鯉魚想要化龍,但是他們吞了海裏的龍珠,隻能變成龍頭魚身的鼇魚。”


    鼇曳許手裏拿著一截藤蔓挽起套在手腕上:“咦,這外貌和我們祖妖形象是不是一樣?”


    因為大家都知道螭吻、也就是鼇龍也是龍頭魚身。


    “難不成我們祖輩還吞過龍珠?”鼇曳許越想越覺得不對,自己否決了:“肯定不可能了,真那麽厲害,會變成下麵的土匪?”


    鼇文碩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鼇曳許連忙捂著嘴:“我不說話了,你繼續。”


    緩緩吐出一口氣,鼇文碩麵色肅然。


    “雜記上記載一頭鼇魚被龍伯釣上岸,得知它偷吞龍珠,很生氣,就在他背上放了一座山,當做懲罰。這就是鼇魚負山,龍伯釣鼇的由來……”


    鼇曳許剛要開口說話,鼇文碩就早有預料,涼涼的掃了他一眼。


    捂住嘴,死死捂住。


    “隻是這個龍泊釣鼇還有後繼。


    我後來又在另一本古籍上看過,


    在渤海東邊,不知道幾十萬裏的地方,有一個大壑,名叫歸墟。


    大地上八方九州原野的水,甚至天上的銀河水,全都會流到歸墟。”


    “二哥的意思這裏是歸墟?”這次,鼇卓譽也忍不住問了。


    鼇文碩搖頭。


    “這裏不是歸墟,但那金鼇池裏的水,應該就是歸墟裏的水!是那負山的金鼇在這裏總算把山從背上刮蹭下來,尾巴閃動間,又將歸墟河水掃淹了。


    後來被人發現建成了仙府,保留了歸墟河水,成了金鼇池!”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金鼇池。


    看見那中間汪深藍、淺藍、藏藍各種藍色匯聚而成的池子,眼睛滿是震撼。


    水裏像是帶著藍色的流沙,有著一條條細膩的紋路。


    隻是站在邊上,就感覺像是要被吸入其中。


    危險!


    這池子很危險!!


    鼇銀川幾人震撼的同時,猛地朝後退了一步。


    “小勺子真的在這裏麵遊過泳?”鼇泊然開口。


    “真的遊過,很小很小的時候……”


    肖紅勺盯著這池子,腦海裏斷斷續續有些畫麵閃過,補了一句:“應該是才破殼沒幾天的時候。”


    …


    腦海中,正有一個畫麵徐徐展開。


    一個麵容溫和的男人,抱起更小、更粉嫩的她,一步步走下這個水池。


    “這個地方是你言叔叔推薦的……”


    “你才出生,用這裏麵水可以打磨身體……


    “會有點疼,好孩子,忍一忍,待會兒別嗷嗷哭啊……”


    “爸爸最怕你哭了……”


    “你言叔叔和莊伯伯他們非要說你命中有劫,我不信!有我護著,你能有什麽劫?”


    “可爸爸經不住他們嘮叨吖,耳朵都要起繭子,決定還是帶你來一趟……”


    肖紅勺的腳丫子隻是碰到了水麵一下,立馬就縮了起來。


    手腳並用的往男人身上爬。


    嗖嗖幾下爬到男人的頭頂,像個青蛙似的坐盤在男人頭上。


    男人醇厚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你可是爸爸唯一的孩子,哪能怕疼,快下來……”


    “你不是最喜歡你莊伯伯嗎,他說的你也不聽……?”


    男人怎麽哄,小丫頭就是蹲她頭上不下來。


    嘩啦……男人繼續往水的深處走,幽幽歎氣。


    “現在和你講這些,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但是爸爸還是想說……”


    “生而為龍,得天地偏愛,本是好事,可也是壞事……”


    “太多太多的人,都想要屠龍……”


    最終,趁小家夥一知半解的功夫,男人伸手一撈,就把小丫頭丟在水裏。


    那畫麵裏的小人粉嫩的皮膚,頓時變得新紅一片,痛的哇哇哭。


    “寶貝別怕,爸爸陪著你……”


    ……


    畫麵碎片突然一閃,又出現了一個淩亂無比的虛空中。


    言明朗渾身都是撕咬的痕跡,看起來狼狽無比。


    四周掉落著一些灰撲撲的珠子。


    這畫麵……似乎是上次的記憶碎片連上了。


    他痛苦的看著滿地的沒有顏色的魂珠,想要伸手撈起。


    但伸手去抓,那些珠子全都化作飛灰。


    那飛灰形成一片灰蒙蒙的小旋渦,鑽入了新形成的龍蛋之中。


    瞧見這一幕,言明朗再也忍不住哽咽出聲。


    “嗚……”


    言明朗在這片廢墟前行的日日夜夜,終於是彎下了挺直的脊梁,癲狂的大哭。


    “真是一群傻子……”


    “從不為自己考慮,死了都還要跟去……”


    “幸好,幸好當初你去歸墟鍛體,否則哪裏經受得住這次涅盤。”


    他抱著龍蛋,輕輕將她送入縫隙之中。


    “對不起啊,言叔叔不能守約了……”


    “我找了信得過的信徒……你降落後……他們會護著你……”


    言明朗身體片片碎裂,化作光團散去,當最後一個光團正要消散之際,聽聞信徒召喚,被空間吸扯而去。


    ……


    畫麵的末尾,和上次正好接上。


    原來她能涅盤化身龍蛋,居然是因為在歸墟鍛造過肉體。


    原來來歸墟鍛造肉體,是言叔叔和莊伯伯要求的。


    原來自己晚上做夢時進入的那個空間,那些溫柔的聲音,正是天外為她存活獻祭的叔叔伯伯嬸嬸。


    他們在那片空間,成了一種特殊的靈。


    肖紅勺眼睛一紅。


    “外公,舅舅,你們往後退一退。”肖紅勺小臉上布滿悲傷,情緒忽然就低落下來。


    “這裏歸墟河水一滴就能砸斷山脈,對你們來說太危險了!”


    一滴酒能砸斷山脈?


    那得有多重?


    鼇銀川幾人小心再小心的往邊上退了退。


    鼇泊然:“小勺子,你也過來啊!”


    “我要下去遊泳!”


    小勺子迴頭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張開雙臂,噗通一下跳入金鼇潭中。


    鐇彩雞嚇得亡魂皆冒,趕緊一爪子把繩子解了。


    “小勺子!!!”


    鼇銀川等人瘋狂的衝上前。


    眾人都快要急瘋了,……這屁孩子以後還能不能好好的?老是做些提心吊膽的事!


    鼇銀川想要往下跳,鼇曳許也想要往下跳。


    鼇卓譽也是。


    鼇文碩一個人逮住三個。


    一個沒看住,鼇泊然的輪椅都飛到了歸墟上方。


    但歸墟河中傳來巨大的吸扯力。


    眼看著輪椅就要跌落下去。


    但下一刻。


    他們看見歸墟河水沸騰冒泡之後,一個巨大的龍首鑽出——


    它輕輕一頂,


    就將輪椅給頂迴了池邊。


    鼇泊然:“!!”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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