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院裏,蘇陽看到本該困於百裏之外的蔣阿尋,他捂住嘴強忍著不發聲。


    可姚官也能看到蔣阿尋,他咬牙切齒看著蔣阿尋,恨不得馬上起身掐死蔣阿尋。


    “我們又見麵了,姚公子。”


    蔣阿尋冰冷的語氣讓姚娜感到異常,蔣阿尋在她記憶裏,從未有過如此態度,哪怕麵對無家可歸的乞丐他都還以微笑。


    “你怎麽會在這!”


    “你應該離開姚府,離開天水國!”


    與姚官的麵目可憎相反的是蔣阿尋平淡如水的輕鬆,他繼續打理著花草,將姚官的憤怒置之腦後。


    “二哥,阿尋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沒有,我並沒有想害他的意思,我隻想讓他滾,讓他滾出姚府!”


    姚官強撐著身體,憤憤看著蔣阿尋,想將他那副平淡的表情扯掉。


    姚娜將手中的鏟子狠狠摔到地上,用一種姚官沒見過的眼神看著他。


    “二哥,我希望真的不是你。”


    姚官還想說什麽,被蔣阿尋出言打斷。


    “姚少爺放心,再過三日我便會離開,辛苦你再忍受我幾天。”


    聽到蔣阿尋這樣說,姚官勉強坐迴輪椅上。


    “我希望你言出必行。”


    此時蘇陽眼中冒出陰狠的目光,他答應姚官困住蔣阿尋是有自己的打算,他準備讓蔣阿尋轉化為厲鬼,自己收服他收取功德,為自己成神的路上添上一筆。


    “姚少爺,防止夜長夢多,不如現在將他困住。”


    “不必了。”


    蔣阿尋將院中花草打理好,當著姚官的麵穿牆而過,姚娜看到蔣阿尋離開,急忙追趕上去卻被姚官一把抓住。


    “三妹,二哥找你有點事。”


    “大姐和母親去外婆府上,父親去衙門辦事。”


    姚娜語速極快將府上人員動向告訴姚官,甩開他的手快步跑走。


    亦如當初甩開蔣阿尋的手如初一般,隻不過人員對換,被冷落成了他姚官。


    短短一會功夫,蔣阿尋便不知去何處,姚娜也不敢聲張,隻能一個人默默滿府尋找。


    蔣阿尋迴到自己院中,看著已經枯死的天虹樹,和滿地落葉發出苦笑。


    這是他牽著姚娜的手一捧一捧土種下的,當時歡聲笑語變成如今落魄不堪,終是人去樹敗。


    “阿尋,這樹好小。”


    “我們一起把它養大好不好?”


    蔣阿尋手上拿著鏟子,背上背著滿滿的肥料,天虹樹是他用自己月錢買來的,他一直覺得府內的綠植過於單調,天虹樹可以很快彌補這點。


    “好。”


    姚娜的小嘴因牙齒脫落而漏風,說出的話讓蔣阿尋忍俊不禁。


    “壞,阿尋壞。”


    姚娜看出蔣阿尋是在笑自己,用自己髒兮兮的小手去打他。


    這天下午,兩個小孩在院中忙碌,等大夫人找來時隻看到姚娜躺在草地上睡眠,蔣阿尋用自己的手固定好最後一捧土。


    大夫人見此隻是笑笑,讓小人抱走姚娜為她清洗一番。


    姚娜六歲時,天虹樹已有二人之高,金紅的樹葉讓姚娜為其歡唿。


    “阿尋,我要樹頂的那片大葉子。”


    蔣阿尋三下五除二便為她摘下,而那片樹葉直到如今,也是姚娜書簽中最愛的一個。


    姚娜七歲時,姚官被大夫人接迴來,姚娜失約蔣阿尋一起看天虹樹開花。


    也是這一日,蔣阿尋第一次忤逆大夫人,以肉身之軀擋在樹前。


    姚星帶著下人揮舞著斧頭,隻因姚官說了一句不喜歡,姚星便要砍掉天虹樹。


    完全不顧蔣阿尋之前為她所做的一切,好在姚光亮及時趕到,阻止這場騷亂。


    姚星此時已有家主風範,她命人看住蔣阿尋,在姚官走之前不準他出小院。


    姚娜也學著姚星,開始疏離蔣阿尋。


    她不明白姚星為何對蔣阿尋所做的一切都不滿意,有時候她都嫉妒蔣阿尋對她的好。


    “是不是隻要對阿尋疏遠,阿尋就會對我更好一點。”


    這個想法出現在姚娜腦海,她也按照這個想法行動。


    每日將時間用姚官身上,不去理會被禁閉的蔣阿尋,每日聽姚官在外麵的所見所聞,這比蔣阿尋口中老套的故事好聽。


    直到姚官走後,姚娜才重新想起蔣阿尋。


    他們還是在一起玩耍,將之前的不愉快拋擲腦後。


    看著這棵記載他和姚娜多年記憶的天虹樹,蔣阿尋苦澀一笑,轉身準備離開。


    接下來蔣阿尋隻需看白藥桓是否為姚星的良配,若是便能安心離去,若不是,他定讓這門婚事取消。


    姚娜還是找到蔣阿尋,隻是看著枯萎的天虹樹,姚娜放聲痛哭。


    “是我錯了,阿尋我們一起再種一棵。”


    姚娜天真的以為隻要再種一棵天虹樹,蔣阿尋就會再次迴到她身邊。


    “別哭了,我們的緣分就到此了,你該開心幸福度過一生。”


    “你走了,我該如何開心?”


    “阿尋,能不能不走?”


    “你應該問你身後的二人。”


    姚娜轉身看去,隻見陳陽和屈格像兩尊門神一樣守在門口。


    “你們...是誰?”


    “陰差,送蔣阿尋往生。”


    姚娜明知道陳陽是陰差,可她還是擋在蔣阿尋身前,不讓陳陽帶走蔣阿尋。


    “蔣阿尋,外婆喊你迴家吃飯。”


    “已經午時。”


    蔣阿尋繞過姚娜,跟著陳陽一塊離開。


    “阿尋,不走行不行?”


    “姚娜,生老病死乃天地之理,你總要麵對,為何不從我開始?”


    這是蔣阿尋留給姚娜最後的禮物,他用自己的死來減輕姚娜對於死亡的悲傷。


    “我不要,不要!”


    蔣阿尋並沒有因為姚娜的哭喊而停留,這位他生前疼愛的女孩終不能止住蔣阿尋的步伐。


    最後迴頭看一眼姚府,蔣阿尋跪在地上重重磕上三個響頭。


    “二位,最後一件事。”


    “你說。”


    “帶我去調查白藥桓的背景。”


    陳陽微微一笑,他放手讓蔣阿尋自己去查。


    “三日,三日之後無論有沒有結果,你都要跟我走。”


    “好。”


    蔣阿尋離開陳陽的視野中,而陳陽也從謝安手中拿到蔣阿尋的前世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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