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家人早上醒來,韓笑已經迴城了準備施粥了,留給孫七一張字條,讓他醒了就過來幫忙。


    可她沒想到,孫七壓根不識字。


    孫七揣著紙條,一早迴來找韓笑,還問上麵寫著什麽。


    大意了!


    行吧!來都來了,剛好來幫忙。


    一連幾天的施粥,把韓笑的功德拉到了負1360。


    很快就能填平這個坑了,韓笑也該走了,這天發現粥棚外總有陌生的視線在偷偷打量著。還有那領粥的隊伍裏,有好幾個臉上有油光的人。


    應該不是窮人,窮人都是滿臉菜色的。


    但為了不引起騷亂,韓笑還是給他們打了粥。


    韓笑的粥放足了料,也難怪會有人想占便宜。


    所以,該走了!


    跟孫七打了聲招唿,給他留了兩袋糧食,一袋給他,另一袋讓他轉交給靜明的娘。


    孫七雖然表麵兇狠,惹到了他,下手也狠,但人還是講信用的。


    爽快答應了一聲,韓笑走後,就把要送給靜明她娘的糧食給扛了過去。


    靜明瘸著腿的娘見村霸給自己送糧食,不禁問道:“七哥,這是誰送給我們家的!”


    孫七一愣,對了,居然連師太的法號都沒問。


    孫七兇狠的一瞪,說道:“是師太,施粥的師太!”放下糧食就走了。


    靜明的娘一聽,頓時愣在當場,她腳不好,沒去領粥,但倆兒子一家都是去了的!


    為什麽專門送一袋糧食給咱們家,是小草嗎?我的小草啊!


    靜明的娘想到這老眼濁淚流的嘩嘩的。


    她拉著兩個兒子不停的問,師太長什麽樣,多大年紀!


    倆兒子形容了一遍又一遍,都說煩了!


    大兒子說道:“娘,不是小草,要是小草能不迴家看看。就是師太好心,快先把糧食分開袋子裝,分別藏起來。”


    靜明的娘不說話了,她心裏明白,就是小草。


    小草啊!迴不來了~


    娘不要她,她也不要娘了!


    韓笑趕著馬車,問道:“心願了了?”


    路上空無一人,靜明知道問的是自己,說道:“了了,隻是沒想到,那麽多年了,還是那麽窮!”


    “謝謝你啊!”


    “啊!謝我什麽?”韓笑有些不解。


    “謝謝你留了些糧食給她們,摻上野菜雜糧她們能吃好久了。”


    其實細想,靜明家在那也算可以了,兩兒子都成了家。戰亂災荒總會過去的,隻要勤快,日子會一天天的好起來的。


    韓笑一路跟靜明閑聊著,聽她說以前在尼姑奄的日常。


    尼姑庵幾乎都是被遺棄的女孩,有些剛出生就被扔到了尼姑庵門口。


    靜明還好些,至少知道家在哪裏。


    小尼姑們抱團取暖,與世隔絕!


    但附近起了兵禍,尼姑庵全是女的,很容易被匪兵盯上。


    住持就棄了尼姑庵,帶著孩子們逃亡。


    一路上十分艱辛,有餓死的,病死的,凍死的,摔死的!


    住持太老了,也沒挺過去。


    “住持說,她是迴到佛祖的懷抱裏了。”


    “佛說,苦難是修行!”


    到蓮池寺的時候,就剩下靜明幾個和師父枯葉了。


    “後來呢!”韓笑問。


    寺裏也不好混,那些僧尼比較排外,靜明她們辛苦做事,也常常吃不飽。


    “佛說,眾生皆苦,挨餓也是修行!”


    “佛說,人生在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修行。”


    “佛說,今生受了多少苦,來世就會有多少福報!”


    韓笑沒忍住問道:“哪個佛說的?”


    靜明苦笑,說道:“沒人見過佛,這都是師父們參透經書,告訴我們的。”


    韓笑心中吐槽,那是在給你們洗腦。


    再後來,缺衣少食,挨餓受凍,尼姑庵出來的就剩下枯葉與靜明師徒了。


    枯葉領了度牒,帶著靜明,開始雲遊天下,做了行僧。


    靜明堅信,積攢功德,終有一日,可以成佛。


    成了佛,便不會再有苦難了。


    韓笑還想再問些什麽,突然耳朵一動,聽到了一片雜亂的馬蹄聲。


    馬蹄聲又雜又響,直衝韓笑馬車方向而來。


    韓笑跳下馬車,收進空間裏,輕輕一躍,跳上了一棵大樹藏匿好身形。


    靜明對韓笑這手憑空拿出,又憑空變沒的神通早就習慣了。


    隻見一隊手持長刀的騎兵疾馳而來,塵土飛揚,氣勢洶洶。


    他們在不遠處停下,燃起了篝火,埋鍋造飯。


    韓笑好奇的拿出望遠鏡,打量這一支隊伍。


    他們麵相兇狠,武器閃著寒光,但樣式雜亂。


    身上穿的甲胄參差不齊,似是胡亂拚湊的。


    這邊那夥頭兵,正在往鍋裏下肉塊煮湯。


    那邊的夥頭兵在處理牲口。


    韓笑一一看過去,突然停了下來,那被處理哪裏是牲口,是個人。


    他們像殺豬一般,將不能動彈的獵物用小尖刀放幹血,然後再分解成一塊一塊的下到滾著開水的鍋裏。


    韓笑感到一股寒氣從腳下直衝頭頂,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手中的望遠鏡也因憤怒而不自覺地顫抖。


    她從未見過如此滅絕人性的場景。


    靜明說道:“應該是鬼羯族軍隊,聽聞他們把女人當成軍糧,所到的地方,殺光,燒光,搶光,吃光。那些人,被他們稱為(兩腳羊)。”


    兩腳羊,韓笑以前也聽過,但就那麽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韓笑沒辦法當看不到!


    這些是人嗎?不是,這才是魔。


    靜明感到韓笑情緒有些不對,勸道:“別去,人太多了!”


    韓笑迴答:“他們前進的方向,是業城!”


    靜明不說話了,若是被鬼羯族殺入業城,全城的人都別想活了。


    靜明急忙道:“快,我們迴去報信,讓百姓趕緊逃。”


    韓笑輕躍下樹,搖搖頭說道:“不,我去殺光他們!”


    業城的人逃,能逃到哪去,路上餓死嗎?


    是魔,就該除之,不然,佛有何用。


    靜明大喊:“你瘋了!那有好幾千人!”


    韓笑不再迴答,快速的朝那軍隊逼近。


    鬼羯族還在有條不紊的準備晚飯。有一個俏尼姑,站在了營帳外圍。


    她就那麽堂而皇之的站在那裏,黃昏的光,給她鍍上了金邊。


    如神隻下凡!


    鬼羯族,你們,被我一個人,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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