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草村位於南市的南林縣城下屬的河溪公社,一個公社有十幾個村子。


    距離縣城走路需要走半天時間,平時農閑的時候倒是有牛車到縣城裏麵去。


    但是南方的農閑隻是相對來說,南方沒有北方那麽冷,一年四季不止有水稻玉米,冬天的時候還種冬小麥。


    雖然不用像水稻一樣操心,但是還是需要施肥澆水除蟲的。


    而且每個公社還種不一樣的經濟作物交給縣裏的收購站。


    譬如像林草村就種了生薑,隔壁的葫蘆窪則因為地理位置原因,相對其他村比較熱就種了甘蔗。


    公社上規定每年要交多少斤紅糖到收購站,雖然說隻能留一小部分在村民手裏,但是這一點就足以讓附近的村子眼紅不已了。


    所以葫蘆窪的年輕男女都是不愁對象的。


    要是能跟他們結上親,至少每年都有門路能換個一盞半盞紅糖(一盞大約0.25kg)。


    誰家要是有個葫蘆窪的親戚的話在村裏走路都是抬頭挺胸的,自豪的不行。


    原身父親叫林大河,母親叫李大花,有兩個孩子,不,準確的來說是三個,加上原身。


    林大丫十八歲已經嫁人,嫁的是同村的王柱子,有一個兒子兩歲,叫鐵蛋。


    林二丫今年十六歲還沒嫁人,不是沒人提親,是林老太問別人要的彩禮太高,整整二十塊呢。


    把想提親的人嚇得一幹二淨,畢竟在這個一毛錢能買兩斤大米的行情下,這個已經算是天價彩禮。


    林婉推測應該是林家就不想讓林二丫出嫁。


    畢竟一個林二丫能抵林家一個半壯勞力,林家怎麽舍得讓她嫁人呢。


    而且大多數想結親的也是看上她那把大力氣。


    村裏都說,林老大媳婦也就是原身的娘,自從生了林婉以後就再也沒懷上,不好說想把林二丫招在家裏養老。


    林老大還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


    林老二叫林大海,媳婦叫張春梅,有兩子一女。


    老大和老二是雙胞胎,今年十六歲,老大叫石頭(建軍),老二叫鐵頭(誌軍)女兒林燕,今年十三歲。


    林老三叫林明義,媳婦叫李明芳,兩口子都在葫蘆窪糖廠上班,不過李明芳是正式工,林明義是臨時工。


    夫妻兩人有個兒子,老大叫林建國,十三歲在鎮上上初中,老二叫林建偉,今年九歲在葫蘆窪上小學。


    因為糖廠隻有每年三月份開榨,時長不超過兩個月,平時夫妻倆人還是在家住。


    開榨的時候就去住娘家,李明芳家是葫蘆窪的人,所以她在家對著兩個妯娌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


    林老四叫林知理,十七歲,在縣裏上高中,一個月就迴來那麽一兩次。


    還有一個老五就是最小的幺兒,名叫林柔柔,十五歲,上完初中就在家。


    雖然說是在家幫忙做家務,其實林老太都舍不得她伸一下手。


    家裏的活都是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帶著女兒林燕一起做的。


    林柔柔一天不是出去玩,就是迴來磨著林老太買頭花或者好看的布給她做衣服。


    林老太除了對林知理疼愛以外最疼的就是林柔柔了,林知理上學去了林老太便把一腔的母愛都給了林柔柔。


    這不推倒原身的就是這林柔柔。


    原身跟著養父迴來的時候穿的那一身布吉拉和小皮鞋可讓林柔柔羨慕的不得了。


    迴國前,養父也隻是聽說局勢混亂,想著迴老家農村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但是沒想到迴來祖宅已經被分給村裏辦大鍋飯了,連廂房都被拿來堆村裏的農具雜物。


    連個落腳點都沒有的人就被村裏人舉報到縣裏,縣裏就派人來“鬥地主”。


    連原身都被人罵狗崽子,吐口水,幾天之內原身從穿布吉拉的小公主變成人人唾棄的小乞丐。


    後來是村裏給安排在後山山腰上一間破敗的道觀給父女倆住下。


    這道觀原本是解放前的道人住的,後來不知哪一天道人也不見了。


    都幾十年沒有人住了,能用的東西都被村民拿迴家去了,可想而知說是道觀其實就是一個有幾堵牆,幾根橫梁的地方。


    剛迴來的時候雖然父女倆還是需要隨時去接受檢討再教育,之前好歹林驚鴻還活著,也沒有什麽二流子之類的敢來山上。


    後來林驚鴻死了,村裏來人給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


    本來林驚鴻想著再怎麽樣林家應該還是會願意接受她的,至少有個落腳的地,加上自己給她留的東西應該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哪不知原身找上門時候林家竟然能直接把原身趕出門,還說他們家就沒有這麽一個孩子。


    連原聲的父母都一副漠然的樣子看著她。


    最親近的養父去世了,親生的親人也對自己避之不及,原身迴來就發起了高燒。


    這時剛好林老太被林柔柔鬧騰著要原身的裙子皮鞋,倆人就摸來山上想順手牽羊。


    特別是林柔柔還想搶原身養父買給她的小皮鞋,原身平時就身嬌體弱的又發著燒根本不是林柔柔的對手,爭執間原身被推倒頭磕在桌角後就變成了自己。


    看完這些記憶後,林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嘶……”林婉就感覺額頭痛,但是環顧四周也沒見到一個鏡子,隻好作罷,隻是憑感覺傷口不小。


    “也沒有個消炎藥什麽的,該不會我才來就嘎了吧”林婉有點不放心。


    林婉沒有辦法隻能在被人翻得亂七八糟的衣服裏找到一件貼身的衣服撕成條把頭包起來。


    本來現在不管什麽布料都很受人歡迎的,但是那倆人看著原身倒在地上就沒有動靜就以為她死了,匆匆忙忙就跑了。


    林婉拿個棍子杵著逛了一圈這個道觀,忍不住抽抽嘴角。


    裏裏外外加起來不超過四堵牆,三十根橫梁,連片瓦都沒有,抬頭就能看見滿天星星。


    用幹樹葉鋪在地上就算床了,吃飯的更簡單兩個石塊加上一個破罐子就是鍋。


    糧食隻有半袋穀糠,對,就是現代的人喂豬的那種。


    林婉在原身的記憶裏看到她跟養父已經吃了大半個月了。


    倆人剛開始覺得喇嗓子吃不下,餓的時間長了後就多加一些水煮了就著喝下去。


    兩人是帶了錢迴來,可是才迴來就被那些人搜走了,而且言行都被看管起來了。


    村民躲著他們都來不及,更別提和他們換吃的了。


    而且現在熱火朝天的大煉鋼已經接近尾聲了,大食堂的粥也是越來越清了。


    村裏除了少數幾家基本都不會有糧食放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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