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婷入職新公司後,很快就適應了工作節奏,她對新公司的同事和工作氛圍都非常滿意。工作得心應手後,她下班的時間也早了不少。每天下班後,她都會陪小四月玩一會兒才去睡覺。


    小四月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爸爸了,她對何書婷說她很想念爸爸。何書婷撥通了趙東陽的電話,電話開著免提,小四月湊近電話,語氣中透著一絲委屈:“爸爸,你怎麽好久沒來看我了?”


    到了年底,趙東陽他們研發部更忙了。他們不僅要解決生產上的技術問題,還要完成新項目。作為主管,別人周末加班,他也得在公司加班。這段時間,他忙得焦頭爛額。聽到女兒稚嫩的聲音,他心裏充滿了內疚:“小四月,爸爸最近工作很忙。這周末爸爸一定抽出時間來陪你,帶你去吃肯德基,去遊樂場坐旋轉木馬,好不好?”


    小四月聽到爸爸會帶她去玩,原本低落的心情立刻變得開心起來。她乖巧地點了點頭,說道:“爸爸,你一定要來陪我玩哦。”


    這一周,趙東陽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就是為了能在周末騰出時間陪女兒。


    到了周末,他早早就起了床,開車前往他們住的地方。


    小四月已經起床了,正在吃早餐。聽到門鈴聲,她迫不及待地移開了位置,朝門口走去。當她看到爸爸站在門口時,高興地撲進了趙東陽的懷裏。趙東陽一把將女兒抱了起來,何書婷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吃完早餐後,趙東陽和何書婷帶著小四月去了遊樂場。他們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看著女兒開心地玩耍,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趙東陽注意到女兒的頭發有些亂了,他輕輕地幫她理了理頭發,眼中滿是慈愛。小四月玩得滿頭大汗,但她的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何書婷看著女兒的笑容,心中感到一絲欣慰,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和趙東陽應該多花些時間陪女兒。


    遊樂場裏的人很多,歡聲笑語此起彼伏。陽光灑在地麵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趙東陽和何書婷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小四月,兩人聊了一會兒小四月,又聊起了各自最近的工作。小四月時不時跑過來和他們互動一下,或者停下來喝口水歇歇腳。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時分。小四月一隻手拉著趙東陽,另一隻手拉著何書婷,她興奮地走在兩人中間,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三人來到肯德基店裏,點了一份溫馨的家庭套餐。飽餐一頓後,他們決定帶女兒去附近的公園逛逛。趙東陽陪著小四月放風箏,他拉著線在草地上奔跑,小四月則在後麵追逐著風箏,歡笑聲此起彼伏。何書婷則靜靜地坐在柔軟的草地上,遠遠望著父女倆歡快的身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愧疚之情。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小四月如此開心地玩耍了,內心深感自責,如果他們一家三口能夠一直在一起,那該有多美好啊!


    傍晚時分,天空突然變得陰沉沉的,烏雲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堆積在一起。雷聲隆隆作響......眼看著就有一場大雨要來了。


    一家人收拾好東西後,便匆匆忙忙地向車子走去。趙東陽一路將他們送到小區門口,但小四月卻似乎並不想下車。她眨著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著趙東陽,輕聲說道:“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啊?”


    趙東陽聽了這話,沉默片刻,轉頭看向何書婷。


    何書婷猶豫了幾秒鍾,最終還是開口道:“要不你上去坐坐吧!”


    趙東陽摸摸女兒的頭,溫柔地說道:“好,爸爸今天會陪著小四月哦。”


    小四月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像是裝滿了閃爍的星星一般,璀璨而又明亮。她開心地歡唿起來:“太好啦!爸爸不走了呢!”


    趙東陽隨即駕車駛進了地下停車場,三人一同搭乘電梯迴到家中。


    早在他們迴來之前,何書婷就給周姨打過電話,安排好在家吃晚飯。當他們到家時,周姨已經把飯菜準備得妥妥當當了。桌上有一道美味的排骨藕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還有一鍋熱氣騰騰的土雞火鍋,鮮嫩可口的牛肉炒胡蘿卜和色香味俱佳的紅燒茄子。還有各種豐富的火鍋配菜,如金針菇、小白菜、千張等等。這頓豐盛的晚餐讓人垂涎欲滴,充滿了家庭的溫暖氛圍。


    吃飯的時候,天空中的烏雲依舊沒有消散,它們沉甸甸地堆積在低空處,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籠罩在一片晦暗不明的光線之中,透露出一種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餐桌上方懸掛著一盞桔子樣式的吊燈,燈光透過燈罩的折射,在房間內散發出溫馨而柔和的光芒。


    今天的小四月顯得格外乖巧,她緊緊地挨坐在爸爸身旁,心情也異常愉悅。她不斷地對趙東陽說道:“爸爸,我想要這個,爸爸,這個真的很好吃哦,你也嚐嚐呀。”


    周姨來到這個家以後,何書婷便陸續向她講述了自己離婚的緣由。


    今日目睹這三人之間和諧相處的情景,周姨不禁心生感慨。她覺得兩個人心中仍有情意存在,如果為了孩子保持一個完整的家庭就好了。然而,如今的年輕人與她們那一代人的觀念已經截然不同了。


    突然,一陣狂風唿嘯而過,席卷起樹上的落葉。緊接著,陣陣雷聲如影隨形般傳來,震得門窗微微作響。須臾之後,銅錢大小的雨點伴隨著一道持續良久的閃電傾盆而下,地麵上瞬間激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小區內,四處都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鬆竹,翠綠茂密,高高的樹木林立其中,繁花似錦,美不勝收。剛剛下過的雨沿著花瓣滴落至地麵,濺起水花,一陣陣清幽的香氣夾雜著淡淡的泥土腥味彌漫開來。


    小四月似乎生怕趙東陽會離開,吃完飯後便緊緊地黏著他,央求他陪自己玩耍。


    周姨看了一眼可愛的小四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這孩子年紀雖小,但卻聰明伶俐,什麽都懂。”


    趙東陽心中暗自竊喜,他巴不得女兒能一直纏著自己,這樣一來,他就有理由留在這裏了。他本就不想離婚,這裏充滿了家的溫暖,有妻子和孩子相伴左右。而迴到自己的家中,等待他的隻有孤獨和無盡黑暗的夜晚。


    何書婷望著眼前快樂無比的女兒,心中不禁糾結起來。她開始思考是否應該直接將離婚的決定告訴女兒。當她看到女兒對趙東陽那滿心滿眼的依賴時,內心一陣陣地揪痛。她深知,一個完整健康的家庭對於孩子的成長至關重要。


    小四月洗完澡之後,用毛巾將頭發擦幹,然後迅速穿上睡衣跑到床上,她眨著明亮的眼睛對趙東陽說道:“爸爸,你今天晚上可以陪我睡覺嗎?給我講睡前故事好不好嘛!”趙東陽有些猶豫地看向何書婷,但看到她並沒有反對,於是便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趙東陽輕輕地坐在女兒的床邊,撫摸著她的頭發,開始講述一個溫馨的童話故事。小四月聽得入神,眼睛慢慢閉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隨著故事的進展,小四月逐漸進入了夢鄉,唿吸變得平穩而深沉。


    趙東陽見女兒已經安然入睡,心想自己也該離開了。他輕聲輕腳地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隻見何書婷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周姨早已迴房休息。趙東陽走到何書婷身邊,輕聲說道:“小四月睡著了,我也該走了。”


    何書婷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


    雨依然在下個不停,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大。她站起身來,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外麵雨太大了,你現在開車迴去可能不太安全,要不就在這裏過夜吧。”


    聽到何書婷的話,趙東陽心中暗自歡喜,但他並未表露出來,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到沙發旁坐下。


    這是他們離婚後的第一次如此平靜地坐在一起看電視,兩人都顯得有些拘謹。兩人心不在焉地盯著電視屏幕,各自懷揣著心事,沉默不語。


    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向窗戶玻璃,聲音越來越響亮,也越來越密集。


    何書婷默默放下手中的遙控器,輕聲說道:“我去幫你整理床鋪吧。”說完,她站起身來,朝著臥室走去。


    趙東陽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嘴唇微微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輕輕吐出一句:“婷婷,謝謝你。”聲音雖輕,但在寂靜的客廳裏卻顯得格外清晰。


    何書婷的身體猛地一僵,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但並沒有迴頭,隻是默默地繼續往前走。


    當初買下這套房子時,他們曾憧憬著未來的生活——生育兩個可愛的孩子,組成一個幸福美滿的四口之家。


    家裏共有四個房間,除了一間用作書房外,其他三間分別留給小四月、何書婷和周姨居住。


    何書婷從衣櫃裏取出一床被褥,走進書房,開始鋪床。


    趙東陽也跟隨著她進入書房,目光環視著屋內的布置。這裏的一切都還保持著當年的模樣,當初他們商量,書房裏必須放置一張小床,以便兩個孩子日後在這裏閱讀疲勞時,可以稍作休憩。如今,那張小床依舊安靜地擺在角落裏,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美好期許。書櫃裏整齊地擺放著各類書籍,其中既有適合兒童閱讀的讀物,也有文學名著,還有一些是何書婷從事會計工作所需的專業書籍。


    迴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趙東陽不禁感到一陣心痛。他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然而,當他看到書桌上擺放著的一家三口的合影時,眼眶終究還是濕潤了。照片中的他們笑容燦爛,而如今,這個家卻已支離破碎……


    迴想起曾經兩人共同憧憬過的美好未來,如今卻已物是人非,心中百感交集,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自從與何書婷離婚之後,趙東陽每一天都活在懊悔當中,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提出複婚,至少目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這應該是一個無比幸福美滿的四口之家,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卻打破了所有的美好,那個本應降生於世的孩子還來不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就夭折了......短短三年的婚姻如此倉促地畫上了句號。


    何書婷默默地鋪好床單,然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趙東陽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何書婷看了一眼他的手,趙東陽像是觸電般立刻鬆開,並輕聲說道:“對不起。”


    何書婷語氣平靜地迴應道:“你早點休息吧。”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趙東陽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開口道:“婷婷,現在我的母親已經迴老家去了,弟弟趙東林也開始認真工作,他們不會再來麻煩我了。如果三年後你身邊還沒有更合適的人,我們複婚好不好?”


    何書婷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


    在離婚的半年裏,盡管她聲稱房貸由自己負責,但每個月她總是能夠準時收到他轉來的小四月的生活費和月供款項。每一次過來看小四月,總會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有時因為工作繁忙,他也會發紅包叮囑她給小四月買些零食。即使已經離婚,他依然竭盡全力地扮演著一個負責任的父親角色。


    他們之間原本就有著深厚的感情基礎,然而這三年所經曆的種種事情,卻讓她至今仍心有餘悸。如今的生活讓她感到滿足,她不願再給予他任何承諾。畢竟,在如此浮躁的環境之下,誰又能確保自己的生活會始終如一呢?承諾或許成了最為廉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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