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妹妹的信後,何書婷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軟綿綿地靠在椅背,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她就這樣默默地流淚,仿佛要把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通過眼淚發泄出來。


    心中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但她卻不敢將此事告訴父母,生怕他們擔心難過。那封信上隻有寥寥幾行字,除了署名之外,連個地址都沒有留下。何書婷明白,妹妹是故意躲起來的,她不想被任何人找到,也許隻有時間才能慢慢治愈她內心深處的創傷吧。


    趙東陽也深知何書慧的事,當他忙碌完一天的工作迴到房間時,一眼便瞧見了呆坐在床邊、手持信紙出神的何書婷。隻見她的眼睛又紅又腫,顯然剛剛哭過一場。


    “婷婷,你怎麽又哭了?你忘記醫生囑咐過的嗎?你現在懷著身孕呢。”趙東陽輕聲說道,邊說邊從桌上抽出一張麵巾紙,動作輕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花。


    “東陽,我真的好擔心書慧啊!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為什麽要躲開我們大家呢……”何書婷情緒愈發激動,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沒事的,書慧的內心強大,她會走出陰霾的,這隻是時間問題。”趙東陽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妻子,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溫柔地安慰道。


    “王韞如此出眾,他們的感情又如此深厚,書慧以後該如何是好?她還會再愛上別人嗎?經曆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還有人能走進她的內心嗎?”何書婷幽幽地歎了口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姻緣,緣分到了,書慧自然也會步入婚姻的殿堂。”趙東陽心裏也在思考,如此深厚的感情,走出來確實需要時間,他隻能盡力安慰妻子。


    “東陽,你不了解她,書慧的性格很倔強,一旦認定了某事,就會一條道走到黑。我真擔心她會一輩子待在那個地方,再也不迴來了。”何書婷的眼淚又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你別胡思亂想了,給她一些時間,這裏有她的朋友和親人,她會迴來的。”趙東陽輕聲撫慰道。


    何書婷心力交瘁,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躺在了柔軟舒適的床上,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前不久剛得知自己懷孕一個月,撫摸著肚子裏的寶寶,她隻能勉強抑製住內心的波瀾,閉上眼睛。一陣強烈的困倦感襲來,沉沉地進入了夢鄉。趙東陽凝視著她安睡的麵容,心中的石頭才稍稍落地。


    清晨,陽光如金色的紗幔,透過窗戶灑在何書婷的臉上,她悠悠轉醒。


    趙東陽還在沉睡,隨著他提升為主管後,他擔負的責任也越大了。在公司加班已成為家常便飯,周末也常常把工作帶迴家。


    如今她有了身孕,趙東陽的身上的壓力更加的沉重了。昨晚她睡著後,他又起身寫了一會代碼,才去歇息。這段時間,他消瘦了不少,眼底布滿了淡淡的烏青,顯然是睡眠嚴重不足。


    他們的新房已完成了簡單裝修,委托給中介出租。在寸土寸金的深市,租金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給他們生活減輕了不少負擔,讓他們稍稍鬆了口氣。


    簡單洗漱後,何書婷將昨日換下的衣物洗淨晾曬好,然後走進廚房做早餐。


    煮了兩碗雞蛋肉絲麵,當趙東陽醒來時,看到了在廚房裏忙碌的何書婷,他走到她身邊說:“婷婷,對不起,昨天我還信誓旦旦地說家務活全包,結果今天就起晚了。”


    何書婷報以溫柔的微笑:“你快去洗漱,準備吃早餐吧。”


    趙東陽心中充滿了內疚,但也隻能走向洗手間。


    洗漱完畢後,他發現衣服早已晾曬好,這讓他心中湧起一股挫敗感,他自責地說:“婷婷,你懷小四月的時候,我沒能陪伴在你身邊。你讓我有點存在感好不好,不然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無用的擺設。”


    何書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柔的笑容,道:“東陽,那時你不也同樣在為我們這個小家努力拚搏。懷孕而已,又不是喪失了勞動能力啦,沒問題的,這些小事情對我來說還是能夠應付得過來的,你別擔心啦。”聽到這話,趙東陽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溫暖的熱流。


    他深知,何書婷一直以來就是如此善解人意、通情達理、體貼入微。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中蘊含著深深的情意,讓趙東陽感到無比幸福和滿足。


    趙東陽凝視著書婷,溫柔地說:“婷婷,你現在正處於孕早期,身體反應比較大。要不辭掉工作吧?目前家裏的經濟狀況還算過得去,我有能力承擔得起。”


    何書婷內心像是有一股暖流湧過,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用啦,堅持十個月就能享受產假,何況你讓我們整天無所事事待在家裏,我還悶得慌。”說完,她臉上洋溢樂觀開朗的笑容。


    趙東陽隻得無奈點點頭,接下來他主動包攬了洗碗筷、打掃衛生以及購買食材等家務瑣事。


    下周末他要出差,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本周末可以迴來;但如果遇到一些困難或延誤,可能需要外出兩周時間。


    趁著空閑之餘,何書婷開始著手整理趙東陽出差所需的物品,並將它們裝進一隻皮質行李箱內。與此同時,她也把自己的日常用品收拾成一個包裹。趙東陽不在家的時候,她並不想頻繁往返於家和公司之間,於是決定這周幹脆就住在公司裏。這樣既方便工作,又能減少奔波勞累。


    兩人用過晚餐之後,趙東陽開始把何書婷整理好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搬到車上。考慮到何書婷公司距離住的地方較遠,如果明天早上趕過去,何書婷上班會比較匆忙勞累,所以趙東陽決定今晚就開車送她去公司,並打算留在那邊過夜,照顧她。


    自從產假結束迴到公司,何書婷敏銳地察覺到財務部門的氣氛已經悄然改變。雖然來自香港的上司阿珍仍然像以前一樣對待她,但在她休產假期間,原本屬於她的工作交由劉蕊負責。現在她重新迴歸崗位,這些工作自然而然又迴到了她的手上。


    齊芳和劉蕊差不多同一時間加入這家公司,年紀相仿,兩人平時走得很近。舒蓉離職以後,她們從人事部打聽到何書婷的學曆竟然比不上自己,內心頓時湧起一股不甘示弱的情緒。於是乎,她們經常故意給何書婷製造麻煩,使得她的工作進展變得異常艱難。


    不過好在財務室還有張可可,她是個性格陽光、活潑開朗的小女孩,心思單純,對每個人都非常友好,和何書婷的關係不錯。


    吳健一直默默地暗戀著劉蕊,盡管他在表麵上對何書婷保持著禮貌和尊重,但實際上他隻聽從劉蕊一個人的話。


    何書婷目前仍然隻是代理主管,並沒有得到公司的正式任命。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劉蕊竟然在她離職期間被提拔為財務部門的副主管,這讓她在公司中的處境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阿珍曾向她解釋過:由於她早產,工作沒有正常交接,但劉蕊卻毫不退縮,主動承擔了她那份工作,並持續加班長達三個多月之久,最終將全部數據梳理得井井有條、一目了然。當她結束產假返迴公司後,劉蕊隻能無奈放棄已駕輕就熟的工作,再次迴歸到原先的崗位上。如此這般,對劉蕊而言著實極不公正。不僅如此,雷小姐一直很重視劉蕊,劉蕊的能力在領導心中毋庸置疑。


    自雷若蘭全麵接手並主導公司運營以來,整個氛圍逐漸變得愈發凝重和緊張。相比之下,鄭青峰卻更善於處理各種紛繁複雜的事務,因此深受員工們的敬仰和尊崇。


    或許對於雷若蘭來說,隻有通過製定更為嚴格周密的規章製度,迫使員工無條件地服從,並以種種條框來約束員工的行為,才能更好地掌控公司的管理。而事實上,何書婷內心早已萌生了離職的念頭。


    但就在不久之前,她意外發現自己懷上了身孕。如果此時選擇辭職,那麽她將很難再找到新的工作機會——畢竟沒有哪家公司會願意雇傭一名身懷六甲的孕婦。如此一來,生活的重擔便會全部落在趙東陽一個人的肩上。


    這周的工作異常繁忙,何書婷每晚都要加班到很晚。不知是否因懷孕所致,她整日都感覺疲倦不堪,極易犯困。


    終於熬到了周末,但趙東陽卻打來電話告知這個周末無法迴家,因為還有些產品方麵的棘手問題亟待解決。


    想到趙東陽不能迴來,她也就不想來迴奔波,在食堂隨便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這段時間她的胃口一直欠佳,聞到到油腥味便忍不住犯惡心。


    迴到宿舍後,她想起這周都沒給女兒打過電話了,於是撥通了劉美娥的號碼。當看到視頻中的小四月似乎又長大了一些,已經開始咿呀學語時,何書婷滿心歡喜,不斷教著小四月喊“媽媽”。而聰明可愛的小四月也非常配合,認認真真地跟著學。此時此刻,一股強烈的母愛湧上心頭,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溫柔。


    然而,就在這時,趙屹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把水槍,二話不說便朝著小四月胡亂噴水。可憐的小四月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劉美娥見狀連忙出聲嗬斥,可趙屹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最終,劉美娥不得不掛斷了電話,望著手機屏幕上逐漸消失的畫麵,何書婷的眼眶不禁微微發紅……


    趙屹和女兒待在一起,小小的四月還不會說話,當著她的麵,都敢這樣對四月,可想而知,背著他們,小四月肯定沒少受趙屹的欺負,一想到這裏,何書婷就心疼不已。


    何書婷心裏盤算著,等自己懷孕三個月,腹中胎兒穩定些了,便去找一個可靠的保姆幫忙照料女兒,並把小四月接迴家來。畢竟,她實在無法安心地將寶貝女兒交給婆婆照看。何書婷打算等丈夫出差迴來就與他商量此事。


    一直等到第二周的星期三,趙東陽方才迴來。在公司裏處理完事情後,他就徑直開車去了何書婷所在的公司,然後又特意跑去菜市場選購了好些食材,緊接著馬不停蹄地趕迴何書婷的住處,係起圍裙開始精心準備晚餐。隻見他動作嫻熟地燉了一鍋鮮美的雞湯,還炒製了一份香氣四溢的牛肉以及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另外搭配了兩道清爽解膩的蔬菜——炒菜心和小白菜,考慮到何書婷的胃口不佳 ,他又自製了一份可口的醬菜。


    剛剛到了下班的點兒,何書婷便收到了來自趙東陽的消息。盡管如此,她還是選擇加班了半小時才離開公司。


    一旁的齊芳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忍不住對身旁的劉蕊感歎道:“最近這段日子啊,婷姐總是早早地就走了。”


    劉蕊聞聲抬起頭迴應道:“人家已經成家啦,自然不能跟咱們這些單身的小年輕相提並論咯。”


    張可可心中對於她倆這種拉幫結派、搞小團體的行為早已心生不滿,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特別是看到她們那副口是心非、虛偽做作的嘴臉時,更是讓人覺得反胃。於是,她毫不示弱地反駁道:“婷姐不過就是比你們稍微大了那麽幾歲而已!現在連四十歲都還被大家視為年輕群體呢,更何況婷姐才剛滿三十歲,正處於風華正茂的年紀,怎麽就不算年輕人了呢?”


    劉蕊聽完這番話後,若有所思地看了張可可一眼,但並沒有說話做出任何迴應。


    然而,一旁的齊芳卻不屑一顧地瞥了一眼身後的小辦公室,然後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哼,我當然知道你從進公司開始就非常崇拜和敬佩舒姐,所以才會這麽拚命地維護婷姐。但是拜托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我們現在隻是就事論事,並沒有針對你個人呀,你瞎摻和個什麽勁呢?”


    阿珍正在專心致誌地製作本月的財務報表分析報告,因為這份報告需要呈交給雷小姐過目,所以她正忙得不可開交、暈頭轉向呢。至於部門其他人的爭執,她向來都是采取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的態度。


    張可可心中敞亮得很,她對齊芳的意圖心知肚明。她不禁開始琢磨最近阿珍老是給自己製造麻煩究竟意欲何為,難道真的如同自己所料想的那樣,是這兩個人在背地裏興風作浪嗎?


    想到這裏,張可可 毫無懼色地懟了迴去:“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別人背後嚼舌根,簡直就是個長舌婦!”


    齊芳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說道:“罷了,我才懶得跟你這個小孩一般見識。”


    張可可對她的嘲諷視若無睹,徑直拿起桌上整理好的包包,頭也不迴地離開了辦公室。


    舒蓉還在職時,她們二人尚有幾分忌憚之心,完全瞧不出竟是如此這般嘴臉。果真是偽裝得極好啊!那時候財務部的氛圍還算融洽,眾人至少表麵上都客客氣氣的。哪像如今這般各自為營,張可可心裏清楚得很,劉蕊之所以氣惱,無非是因為婷姐迴來後,她不得不做迴之前的工作,心中始終難以釋懷。盡管劉蕊並未直言不滿,但齊芳顯然成了她的代言人。


    張可可一畢業便成功應聘進入恆宇公司,並成為舒蓉的助理。自那時起,舒蓉就成為了她心目中的女神。舒蓉不僅氣質高雅、工作能力超群,而且情緒穩定,待人和善。即使她們犯了錯誤,舒蓉也絕不會高聲斥責,而是會耐心地給予指導和糾正。正是這種獨特的魅力使得舒蓉能夠以柔克剛,盡管語氣輕柔,但卻能令人心悅誠服,確保下一次不再犯錯。


    然而,現在的這位上司卻與舒蓉截然不同。張可可不禁懷疑對方是否已步入更年期,因為她總是動不動就朝自己發脾氣,這讓她感到極度委屈。此外,即便完成了手頭的工作,張可可也無法像過去那樣早早下班。畢竟,老大還坐在後方監督著,所以她不得不佯裝加班一段時間後,才敢收拾東西離開。


    迴想往昔,當舒姐擔任領導時,她始終堅定地維護著本部門的員工權益。舒姐竭盡全力為他們謀取最大化福利,因此在她麾下工作,完全無需擔憂遭到其他部門的欺淩。整個部門緊密團結,同事之間相處和諧,營造出極佳的工作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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