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裏,洗漱完畢,躺在床上還是沒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明天都周末了,她手碰了碰桌上的布娃娃,心裏既生氣又失落,眼裏閃過一抹黯淡,自言自語道:“小可愛,你說他明天會迴來嗎?”她撇了撇嘴,心情有些鬱悶。


    馮桂瓊洗漱完畢後,何峻民還沒有迴來,她推開女兒的門,見女兒胸前墊著一個枕頭,匍匐在床上,翹著兩個腳丫,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碰碰床上站立地布娃娃,見她進來,也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床邊塌陷了一塊,何書瑤轉迴頭,就看見媽媽坐在床邊,望著她,她悶悶不樂道:“媽,都跟您說了很多次了,進門要敲門,您怎麽不當一迴事呢?”


    馮桂瓊眉頭幾不可察微皺,道:“你這孩子,媽媽進自己女兒的房間,還要經過允許。”


    何書瑤怒氣衝衝道:“您應該尊重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我怎麽沒有隨便進您的房間呢?”


    馮桂瓊不耐煩說道:“媽媽知道了,以後先敲門再進來,行不行啊。”


    何書瑤臉色舒緩了不少,道:“這還差不多。”


    馮桂瓊細細地凝望著女兒白皙柔美的麵龐,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她這般年齡,和自己的丈夫第一次相見,兩人便一見傾心,語氣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我問你,最近謝星宇給你打電話沒有?”


    何書瑤垂下眼瞼,一排纖穠的睫毛覆蓋出一圈圈烏青,淡淡答道:“打了,但我沒有理他。”


    馮桂瓊暗惱女兒的不懂事,語氣不禁加重了幾分帶著幾分責問與不滿: “我問你,你為什麽不理人家,人家有哪點配不上你。”


    何書瑤睫毛輕輕一顫,心裏莫名感到煩躁,耐心地解釋道:“我哪有說人家配不上我,您誤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不合適,您不要看見一個中意的男人就往我身上扯。”


    馮桂瓊眼裏閃過一抹傷痛,心裏暗暗歎息,道:“我都是為你好,你怎麽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何書瑤道:“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我真的不明白,我現在還隻有二十一歲,您就這麽著急的要將我嫁出去嗎?”


    馮桂瓊道:“女人跟男人不一樣,男人隻要有錢,到了五十歲,還有人願意嫁,可是女人,要是年齡大了,就找不到好的老公了,你現在還小,談一兩年戀愛,就二十三歲了,結婚正好。一旦到了二十五歲,容貌就會下降,到時候,就不是你挑別人,而是別人挑你了。”


    何書瑤眼眶泛紅,她克製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緒,將眼淚逼迴到了眼眶裏,道:“媽,您能不能不要幹涉別人的事情,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誰還會用相親這麽老土的方法。”


    馮桂瓊情緒有些激動,試圖說服女兒的任性與天真,道:“你姨媽和你姨爹不就是相親認識的,他們兩個人過了一輩子,你陳莉姐和她老公不也是你姨媽同事介紹認識的,父母介紹的有什麽不好,至少知根知底,你看看你東陽哥和書婷姐是自由戀愛吧,結果了,到了現在,一波三折,都快三十了,總算是要結婚了。媽媽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我還不是為了你不要上當受騙走彎路。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何書瑤拚命忍住要流下的淚水,爭辯道:“媽,姨媽是姨媽,表姐是表姐,他們幸福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會幸福,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書婷姐和東陽哥也沒有什麽不好,他們經過這麽多考驗還能在一起,說明他們是真感情。您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情。”


    馮桂瓊看著女兒,心裏像是灌滿了鉛,異常的沉重,語氣裏滿是傷痛:“我都不知道養孩子幹什麽,小時候還能聽你的話,長大了你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


    何書瑤心裏惱怒,義正嚴辭道:“媽,您能不能別誤解我的意思,我都這麽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


    馮桂瓊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道:“等你到了媽媽這把年紀的時候,你自己有了子女,就能體會媽媽這份良苦用心了,媽媽害怕你被人騙了走彎路,媽媽隻是希望你能幸福。”


    何書瑤翻了個身,聲音裏透著無力的疲憊,道:“媽,我困了,想睡覺了。”


    馮桂瓊看著女兒的背影,心頭像被針刺一般,緩緩走出了她的房間。


    連日來,麵對謝星宇的糾纏,媽媽的規勸,還有周靖宇不明朗的態度,心神疲憊,終於無聲沉默地哭泣出來,溫熱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落下,洇濕了枕巾和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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