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淩玲坐在吊籃秋千上,漫不經心地輕晃著,輕聲地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周身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霞光,她的眼睛恢複了往昔的一絲靈動,還含著幾分經曆世事後的沉靜和忐忑,這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


    趙東陽猶豫著該怎麽迴答她,這些年過得好嗎?他輕聲地問自己,眺望著遠方點了點頭。


    夕陽下,玫瑰花被金色的餘暉籠罩,花瓣似乎在微微發光,猶如初戀的臉龐,嬌豔欲滴,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東陽哥,你還喜歡我嗎?”周淩玲的身影夾雜在斑駁的花影中,眼睛裏含著笑意望著他,溫柔動人,仿佛一潭春水波光粼粼,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像是在平靜無波的湖水裏突然投入一顆小石頭,在心上劃開一道溫柔的漣漪,氤氳開來。


    趙東陽的心仿佛被觸動了,不自在的扭過頭,避開了她炙熱的目光,夕陽餘暉投射到身上,折射在他手腕上的手表上,跳動著溫柔暖光。


    他的眸光深邃濃稠,想到了送他手表的女孩,何書婷將手表戴在他手上,說:“手表是男人身份的象征,我要你時刻戴在手上,這樣你隻要抬手之間都會想到我。”


    何書婷在他麵前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手表,她買的是一對情侶表。


    倆人將雙手放在一起,拍了一張照片發到朋友圈,“我們……。” 他的眼前浮現出女孩當時的樣子,一向溫婉嫻靜的她,竟然透露出了些許的霸道,像是在無聲地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趙東陽不禁眼裏流露出點點笑意,原來何書婷對他是有些小心思,她的小心思就像綿綿細雨 “潤物細無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隨風潛入夜”到他心底。


    他的神色幾經變幻,眉宇間閃過一絲難舍的痛惜,不過漸漸變得澄澈明亮,聲音不大卻透著堅定: “我有女朋友了。”說完這句話,他覺得這麽多年心裏的一道枷鎖終於卸下了,如釋重負。


    陽台上花朵在夕陽的餘暉中,仿佛鍍了一層金光,增添幾分不真實的朦朧感。


    天邊的夕陽將最後一絲光輝灑向人間,暮色已經模糊起來了,堆滿著晚霞的天空,也漸漸平淡下來,沒了色彩,空氣裏的氣氛凝滯片刻,隻有花瓣在風中無聲的飄落。


    周淩玲心裏不由自主地蔓延起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臉上閃過一絲黯然,稍縱即逝,望向她時像換了一個人,眼眸靈動活潑,“撲哧”一聲:“看你緊張的,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的,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信任的哥哥。”


    趙東陽看著眼前強裝歡笑的周淩玲,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真誠地說道:“淩玲,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周淩玲笑得越發的甜美可人,一雙晶晶亮亮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道: “你什麽都好,就是對任何事情都太一本正經了,搞得氣氛緊張兮兮的,你要是做我男朋友,我可受不了,不解風情。”


    在周淩玲麵前趙東陽一向都沒有自信,他有些笨拙地撓了撓頭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看著她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蒼白的麵容上,淡淡地泛出一種幾乎看不出的紅暈,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完全不一樣,趙東陽感覺到她怪怪的。


    周淩玲心裏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以前她不喜歡他身上的這種笨笨的感覺,現在才發現這是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表現,而自己錯過的是一個男人對自己真摯的心,她收斂好情緒,抬起頭時已是笑靨如花:“恭喜、恭喜,以後要是結婚一定要記得給我發張喜貼。”


    趙東陽笑笑道:“當然。”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悄然在發生改變,有些鴻溝橫亙在彼此之間,誰都無法再靠近一步,緣深情淺,他們相縫在了錯誤的時間。


    周淩玲看了看手腕,已經晚上八點了,天完全黑了,整幢樓上的燈光都點亮,看起來溫馨,充滿了煙火氣息。


    “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了,早點迴去。”周淩玲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趙東陽看了看手腕,眼裏充滿傷感,溫柔說道:“你也早點休息。”


    周淩玲將他送到樓下,趙東陽想到她一個人在家裏,總是不放心,又細細叮囑了一番,才向前走。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聲喚了一句:“趙東陽,路上小心,謝謝你!”


    趙東陽迴過頭,看見周淩玲站在路燈下,暈黃的光芒打在她的身上,顯得她的身形愈發的纖細單薄,眸光裏幽微的神色,讓他悵然若失。


    他們相隔很近,似乎離得越來越遠,仿佛隔著與銀河係的距離,隻能遙遙相望,卻沒有了靠近的理由。


    周淩玲抬眼望去,冷不防與他的視線相撞,他與她立在一株玫瑰花影之中,讓她心中無由一緊,月光如水照射在地上,夜空中繁星點點,月光將花影斑駁地映在他們的身上,光與影輕輕搖曳,在他們之間驟明驟暗,忽明忽暗。


    周淩玲覺得心口湧起一陣輕微的疼痛,她怕下一秒自己的淚就要落下,轉身向著電梯走去。


    “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迴到房間裏,她將門關上,後背抵在門上,他們本可以在一起的,曾經他們身邊的親人都希望他們在一起,隻有她不願意,這一刻,她知道他離她而去了,她將他弄丟了,是該感歎有緣無份,還是造化弄人,想到這裏,心裏黯然。


    一幢幢房子亮起的萬家燈火,透著濃濃的煙火氣,讓人忍不住從心底生出一絲渴望,樓下傳來隱隱的笑語聲,有家的地方才會有歸屬感。


    曾幾何時,她也向往這種平凡而簡單的生活,不需要大富大貴,不需要住別墅開豪車,兩個人在一起兢兢業業地工作,一起省吃儉用攢首付,每天迴家一起做飯,有自己的孩子。


    趙東陽迴到自己居住的地方,看著疊在櫃子裏幹淨整齊的衣服,床上的被套聞起來,還有一股陽光的味道,心裏有一種溫暖的踏實感。


    心底蔓延起深深的愧疚,望著陽台上在夜風中輕搖的花木,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他深深歎了口氣,趙東陽決定還是和周淩玲保持適度距離,他怕自己情不自禁做出什麽錯誤的事情。


    周淩玲的身體還很虛弱,他做不到不聞不問,趙東陽決定請一個保姆來照顧周淩玲,這樣她的身邊有個人陪伴,也不至於孤單,隻有這樣既不會傷害兩個女孩又不辜負周叔叔當年對他的照拂。


    這幾日他實在太累了,渾身的疲倦滾滾襲來,睡意濃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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