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燦走了過來,二人並肩在書案上攤開畫兒,榮燦並沒多欣賞畫兒,不過見淮子琢眼冒精光,他也眉眼彎。


    不多會,智信副將帶著另兩個男人走了進來。淮子琢將畫收好,知道他們要談事。


    進來兩個男人自我介紹道:“末將左襄,末將孝珂拜見三殿下,見過恙郡主!”


    淮子琢笑著招手:“二位副將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威武氣派。”年紀大老光棍…


    榮燦似乎看出她所想,睨著她眼眸沉了沉,用口型無聲道:“小心我懲罰你。”


    淮子琢笑嘻嘻出了來,時廓卻也跟了出來。


    梅花凋落半數,時廓凝著綠芽的樹沉默許久,淮子琢愣問:“時哥哥想什麽呢?”


    “我在想有些東西果然過時候就沒有了呢。”


    淮子琢當他說的梅花,附和句:“是呀,所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她把畫遞給小芹,又讓小陶抱來白色瓷瓶,瞅準幾顆還算燦爛的折斷放裏頭。


    “時哥哥迴去時帶上,能香好幾天呢。”她笑說,眉間還染上幾滴梅枝墜落的露珠。


    “恙恙是個言出必行之人,我不該擔心的。”時廓莞爾,接過花瓶與從淮家來報信的人擦肩而過。


    餘姚被人抬了進門,折騰三日,果然人形如枯槁。淮子琢抬手,兩個護士將人抬入她一早準備好的偏房。


    侍衛剛要走,淮子琢卻道了句:“淮澈這幾日心情怎麽樣?”


    倆侍衛麵麵相覷:“少公子挺好的,能吃能喝…”


    淮子琢這才鬆口:“去吧。”小芹走了上去每個人分了二十兩,侍衛感恩戴德退下。


    王立新抓去審問之三人,死了倆還剩下個骨頭稍微軟點的,招了出來幕後主謀,鹽運使家大管家溘然。


    溘然也被帶去審問,一時朝廷動蕩。榮燦這幾日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淮子琢也沒見到他人。


    又過半月,四月底的京城已經脫下薄襖子,換上不冷不熱的厚襦裙。


    小陶煮著解毒湯,淮子琢坐廊廡下看著書,看了會餘姚輕輕下床走了過來。


    淮子琢迴頭看她,笑問:“咋樣,身子鬆快沒?來坐坐。”


    餘姚坐淮子琢邊,之前蒼白的臉已經逐漸紅潤,隻是眼睛早已沒了當初的光,倒像個七老八十的婦人:“我打算明日就走,京裏的風景我也看夠了,沒什麽意思。”


    淮子琢點頭,她打了聲招唿,小陶摟來一堆衣裳跟幾支首飾,淮子琢接過來遞給餘姚:“當初從你那拿的銀票我已經放裏頭,另外我也給你找了兩個靠得住的護衛一路護送你迴去。”


    餘姚擦了擦眼淚:“小姐,沒想到最後真心待我的是你…”


    “沒什麽好傷心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京城也非我久留之地。說不定老了以後我們會成鄰居呢!”


    小陶端了藥來,又把淮子琢配好的藥給抓了起來打包好。全部吃完毒素也清理的差不多。


    天色昏暗下來,這時敲門聲響起,小芹開門一見來人竟是劉二寶,又驚又喜。


    “二寶哥你一個人來的?”淮子琢左右看了看,發現隻一人一匹馬。


    “我聽說了你的事,有些擔心…小姐你行事未免也太大膽!幸好有將軍護著你,否則後果…”劉二寶胡子拉碴,灰塵撲撲。


    “我這不好著呢!”淮子琢撇嘴笑笑,“我一向大難不死的,你又不是沒見過。”


    劉二寶臉色緩了緩:“聽聞江淮兩河鹽運使家不少人被聖上軟禁了,現在外頭風聲鶴唳,唯恐受到牽連…可淮大人怎麽這時偏偏跟他們家走的近?”


    他擔心淮家出事連累她。


    淮子琢也覺古怪,不過淮鎮這麽多年從未有過錯漏,肯定不簡單。


    “二寶哥哥來玩多久?”她問。誰知劉二寶臉色一白:“我這剛來你就趕我走?”


    淮子琢也不是這個意思,忙道:“我就問問,你媳婦不還在家等著你呢嘛。你這新婚燕爾,總不好拋下她吧?”


    “她要是想我自然會來,實話實說,這一來我就不打算走了。當初你不告而別,我心急如焚,要不是打理好你的鋪子,安頓好家裏操持好我娘喪事,我一早就跟來了!”


    淮子琢心虛笑笑。


    也是,沒了張媽的南山府總是空蕩蕩的。


    “小姐放心,家裏一切如舊,韓羅曳現在可是少奶奶快活得很,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你讓她來她還嫌遠嫌累。”


    淮子琢捂嘴笑。


    隔日一早天不亮送走了餘姚,淮子琢就召集小芹小陶二人:“收拾東西,悄悄走後門迴蕪家。”


    大家都以為她住在將軍府,故而不會再去找她麻煩。再說蕪家兩條暗道,正常生活出門買菜都不成問題。


    劉二寶也高興,迴自家更自在。


    榮燦迴府時隻看到淮子琢留下的一封信,信中道謝了幾句。他收下信,睨著眸子道了句:“小東西真沒良心,還沒過橋就急著拆河。”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沒了淮子琢嘰嘰喳喳的聲音,將軍府都顯得冷清。


    蕪家,淮子琢暢快先洗了個澡,春困秋乏,她又睡了個迴籠覺。


    采買的小陶火急火燎從大門迴家,一進門就忙往淮子琢閨房跑。


    “小姐出事了,快醒醒!”


    淮子琢睡得迷迷糊糊。


    “鹽運使家被欽差士兵給圍剿了!外頭都傳這一次淮大人居首功!是他舉報了許多線索,王立新大人根據線索查出許多罪證,這一次板上釘釘死罪難逃!”


    淮子琢猛地坐了起來:“淮鎮?還有其它沒?”


    “外頭還在傳…說太子也牽連其中,據說太子跟五十萬兩賑災銀也有幹係!”小陶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淮子琢下了榻,來迴踱步。


    “早知道我們先不迴家,現在連個確定消息都沒有!”淮子琢後悔莫及。


    “去,下帖子請廣姐姐來玩!”


    小芹帶著潦草的帖子馬不停蹄趕到旭府,廣藝得知後跟著小芹馬不停蹄的就來了。


    “廣姐姐快跟我說說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淮子琢急不可耐,一見麵就問道。


    廣藝愣了愣,臉色晦暗三分:“你找我來為這事啊?這…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跟我迴府問一下三殿下,正好他人現在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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