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子琢笑著提起兩壺酒,更是自覺下了馬車,跑去跟白竹坐一處。


    臨走還不忘朝廣藝眨了眨眼睛。


    時廓神色悄無聲息黯了黯,外頭成規徹底黑臉。他就說淮家小姐跟自己公子不在一個頻道上,這不,亂點鴛鴦譜了。


    看著明媚如朝霞的淮子琢,他不由搖了搖頭,造孽,他家公子一顆真心被曲解了,真可憐。


    淮子琢這邊前後兩輛馬車順利出發,深秋的紅楓如火如荼,景色雖有落寞之意卻也美的壯烈。


    像煙火燦爛的瞬間。


    馬台山人山人海,淮子琢從廣藝口中得知,原來今日是十月十,祈福有十全十美之意。


    淮子琢帶白竹去拜了拜,時廓走在白竹另一側,廣藝也跟著。


    拜完往山下走,白竹歎了口氣:“個個都來許願,這些滿天神佛豈不是要忙死了。”


    從前他是不信神佛,可自打見到了古靈精怪的淮子琢,他倒是一改常態。


    他堅信,若沒有神佛淮子琢那些超人類的學識從哪兒來?


    “聽說了沒有,淮家嫡長女可有才華,連京城都被轟動了!”


    往來祈福的人聚在三三兩兩閑聊著,她們多半是有錢人家女兒,家裏管的嚴,隻有在出門上香時聚一聚,談一談。


    “啊?哪個啊?我怎麽不知道?”


    “我聽我京裏親戚說的唄,是那個三丫頭!”


    “三丫頭,我還以為是嫡長女呢,三丫頭平日不起眼,沒想到是個才女啊!”


    “是啊,她作了一首詩,厲害的不得了,連那家東小公子都佩服了呢!”


    一旁幾個好奇道:“快讀快讀,什麽詩我們也聽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迴。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那幾個丫頭聽得目瞪口呆。


    “這真是閨閣女子寫的嗎?”


    聽過的人無不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家親戚說就是淮三小姐寫的,現在她可是京城紅人呢!”


    另一個接道:“淮家真是厲害,這一段時間全是淮家緋聞,他家可真熱鬧…”


    女孩們紛紛離開。


    淮子琢勤勉伺候白竹,倒茶斟酒。可也愈發心虛,這淮清闞真是膽大,這麽迫不及待就要揚名天下,也不擔心自己脫軌。


    白竹自然也聽說了這首,可他印象裏並沒有什麽淮家三姑娘,他問了問淮子琢,淮子琢比劃了一下,可他還是不記得。


    “她可能膽子小,平常不說話。”淮子琢尷尬圓了一句話。


    白竹上了年紀,有這些小輩在他才勉強爬爬山祈祈福,可眼下已然累了。


    合柏合成扶著他上了轎子,白竹醉乎乎迴了書院。


    “聖上是真喜歡恙恙,不但給了恙恙尊郡主的榮譽還賜擇字殊榮。不像我們廣家,皇上雖賜了鄉主,白銀千兩,可…”


    可跟淮子琢的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廣藝從前可憐淮子琢身世,如今倒羨慕淮子琢了,貌似周圍的人隻要跟她接觸了都喜歡她。


    “哎呀,這有什麽呀,皇上肯定是可憐我。”淮子琢吃著廣藝帶來的點心,一吃一個不吱聲。


    “時公子你也嚐嚐,這是我今早早起自己做的。我知道時公子不愛吃甜食,所以味道做的淡。”


    廣藝舉著盤子端給了時廓。


    “時哥哥嚐嚐,真好吃!”淮子琢左手一個右手一個。通常張媽不在,她就比較隨意。


    “味道不錯。”時廓拿起一塊呡了一口。


    廣藝臉色紅了紅。


    “聽聞那山邊長滿了花,時哥哥要不要帶廣姐姐去看看。上次二寶哥已經帶我來看過了,可好看。正好我今日還有事,就不能陪你倆。”


    廣藝暗地朝淮子琢使了個眼色,為難道:“恙恙不是急事的話留下來一起看看吧,好看的花兒怎麽看都不厭,不是嗎?”


    淮子琢不解,她暗地迴了兩個眼色,大抵是說,我留下來不是打擾你們了?


    可這邊廣藝都急出一頭汗。


    淮子琢在氣氛尚且活躍,她一走自己又不好意思,時廓也是個悶葫蘆,這氣氛豈不跌入冰點?


    “恙恙有事那大家改日再約,正好也出來多時,我也要迴去了。”


    果然時廓也要走了。


    廣藝扭著帕子,似乎鼓足好大勇氣:“時公子,恙恙說那花期隻有這幾日,若錯過了看不到花開,多可惜?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可好?”


    淮子琢笑的明朗,廣藝終於開竅了。


    她曾跟廣藝說過一句話“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


    廣藝雖不認同,可為了幸福,今日她也算豁出去了。


    “去嘛去嘛!時哥哥就陪陪廣姐姐嘛!”淮子琢捏了一塊點心塞時廓口中,“廣姐姐為了時哥哥,早上也沒睡好,你們逛一逛也早些送廣姐姐迴家休息哦!”


    說罷,她提起空籃子,帶著小芹晃晃悠悠下了山。


    成規的心猛然下沉,他閉上眼睛甚至不敢看自家公子臉色。


    這邊淮子琢坐上小芹喊來的馬車,直接往蕪家錢莊去。


    到了錢莊,那賬房先生早把準備好的借據遞給淮子琢。


    “不錯,借款三千兩,利息一日一百兩,兩日兩百兩以此類推。”


    哪有什麽賬房先生,這人不過是劉二寶兄弟,被淮子琢請來的臨時演員。


    這屋子也是花一百兩臨時買下的舊宅子。


    “恙郡主,我們要的是不是太高了?他還不起怎辦?”


    臨時賬房先生有些擔憂。


    淮子琢笑道:“我就是要讓他還不起,二寶哥呢?”


    這時劉二寶來了,淮子琢跟賬房先生道:“你這段時間就守著鋪子,有人來就做生意,記住必須要按指印,暗中查清那人是否有還款能力。沒有能力的不借,咱們做生意隻秉持一個原則,救急不救窮!”


    賬房先生應了聲:“小的記住了,請恙郡主放心!”


    劉二寶駕馬車來接淮子琢,路上淮子琢問:“事情發展怎麽樣?”


    “小姐料事如神,今日淮澈已經拿著銀子跟老鴇把人贖出來了,現在身無分文,全靠那女子養著的。”


    劉二寶有些興奮。


    “這兩日他肯定會很幸福,咱們別打擾他。另外找一些人傳一些消息給他。就說誰家誰家借錢不還被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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