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王立新先一步接到劉二寶狀紙,上麵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


    當然紙是劉二寶遞的,內容是淮子琢親自寫的。


    堂下跪著二人,王立新按流程走了一遍,詢問緣由,曹寡婦口徑雖然沒變,可到了官府還是有些發怵。


    劉二寶倒顯得輕輕鬆鬆,雲淡風輕模樣。看著血口噴人的曹寡婦,他暗暗衝她咧嘴一笑:“這仇可是結下了,老子退了堂就找倆個道行高深的大師給你家那病死的寶貝兒子做做法,讓他好好的…托生去!”


    劉二寶笑的邪魅,神色詭異。曹寡婦臉色一寒,剛想破口罵,頂頭王立新聲音傳來。


    “二人表述可為事實?若有撒謊可是有二年牢獄之災的,你們想好了再迴答本官!”


    劉二寶恭恭敬敬磕頭:“迴稟大人,草民所說皆屬實!”


    曹寡婦一把鼻涕一把淚,想起來死去的可憐兒子:“老身沒有撒謊,老身兒子真真死了…就在前兩天!”


    死了是真的,怎麽死的誰說的清楚,她隻要一口咬定是喝了酒才死,旁人有何證據?


    王立新歎了口氣,嚴肅道:“帶證人!”


    曹寡婦一愣,扭身一看,竟是給自己兒子看病的郎中來了。她渾身一顫,強裝鎮定,知道有病又怎麽樣?誰說的有病就得死?她兒子一直有病,可就是喝了深巷酒家的酒才一命嗚唿!


    郎中進了去,說明了情況,王立新心中已經了然八分,這淮家丫頭講的可謂句句屬實,眼下這曹寡婦就是受命於人,誣陷她家酒店的。


    曹寡婦還想分辯,直到賀剛自請帶另一人證,證明曹寡婦是栽贓嫁禍。


    曹寡婦見到接頭人,臉色一白…嘴皮子顫抖起來:“你,你怎麽在這兒?”


    接頭人為了賀剛許諾他的十兩銀子,還有兒子性命,說的是熱淚盈眶:“迴稟大人,草民受長萱姑娘脅迫,被迫與曹婦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事後草民內心實在不安,所以也顧不得性命,前來主動贖罪!是長萱跟這曹婦合謀嫁禍深巷酒家,曹婦兒子是病死的,不是喝酒喝死的!”


    一旁郎中附和:“不錯,迴稟大人,曹婦兒子身中絕症,半年前就已經不行,草民使勁全力才吊住他的性命至今,說實話,能活到今天也多虧草民醫術厲害。按草民想法也是與酒沒有關係的,更何況草民開的藥,也是需要禁酒的!”


    王立新一拍桌子:“曹婦,你可還有話要說?”


    曹寡婦臉色一黑,知道自己再無力反駁,她惱羞成怒衝上去抓住接頭人吼道:“長萱那個賤人答應了給我五十兩銀子,怎麽又出爾反爾?哦不對,是你這個賤人賣主求榮?你們倆個賤人害得我好慘,你們不得好死!”


    忽然曹寡婦想起劉二寶之前威脅之話,又猛地扭身衝上前想抓住劉二寶:“你不準傷害我兒子!你們敢打他主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劉二寶豈由她鬧,直接一巴掌把人扇出去二米遠!


    在店門口胡鬧時,劉二寶就有殺她的心,眼下真相大白,她還敢上前抓他撓他?簡直找死!


    王立新一個頭兩個大,馬上讓衙役按住曹寡婦:“帶下去簽字畫押,誣陷他人,欺騙朝廷命官,六年!”


    曹寡婦一聽六年,兩腳一蹬直接昏了過去。


    衙門是嚴肅之地,尋常人互毆也叫尋釁滋事,起碼關半個月。可不久前劉二寶才托人給自己夫人送了不少東西,王立新拉了拉臉麵,勉強扯了個笑:“好了,既然案情真相大白,那劉二寶與賀剛你二人就都退下吧!”


    王立新把長萱留給淮子琢自己解決,又把接頭人判了半年牢獄,這件事才勉強畫上句號。


    事後,王立新虛脫坐在靠椅上,看著匆匆趕來的縣丞,已然覺得疲累。


    “大人明查,此事乃小賤人一人所為,與吾兒沒有分毫關係!下官待會迴家就把人給捆了帶來,一人做事一人當,小賤人犯的錯,應該她自己承擔!”


    縣丞長率撲通一下跪在張立新跟前,祈求道。


    誰知他的舉動讓縣令王立新心裏一寒,誰家父親做成他這下屬一般,兒子親生,女兒一口一個賤人。出事就推出來,棄如敝履,誰知道背後主謀是誰?


    畢竟深巷酒家真出事了,得益的不會是長萱她一個深閣姑娘。


    “大人請相信下官,我們一家人都蒙在鼓裏,都怪下官平日對那個庶女太過寵溺,讓她不知天高地厚做出此等事來!”


    長率四十出頭,生的也還算不錯,可骨子裏總有一股子俗塵味兒。事實上王立新也觀察過這個縣丞,拜高踩低受賄都是常有之事,可之前都是小事,如今出了這種醜事,他還怎麽讓人信任?


    王立新輕輕咳了咳:“淮小姐托信給我,說這到底是女兒家的事,讓我交給她自己處理。”


    長率深唿吸一口氣,又不安看向王立新,這位大人出了名的迂腐,固執,發生這樣的事自己該如何挽迴印象?


    想起長萱行事這般不穩妥,他一顆心氣的顫抖,準備迴家就用皮鞭先抽她個三五十鞭!


    可無論淮家女兒怎麽處理,這件事都不可以跟長青酒樓牽扯關係,因為兒子長青的前程與之息息相關。


    長率從王立新那兒出來,天色已傍晚。


    深巷酒家出了事,官府沒讓關門,可淮子琢偏偏讓關了門。整個臨潺都在觀望這件事。


    劉二寶迴家沒看到淮子琢,待到傍晚淮子琢才從書院迴來。


    張媽留賀剛用晚膳,正好淮子琢到家一起開飯。賀剛死活不跟淮子琢一起吃,淮子琢雖然一點小姐架子沒有,可這年頭誰家小姐跟下人一起吃飯?


    聞所未聞。


    百姓的骨子裏就刻著尊卑之別,就連張媽劉二寶,也是淮子琢苦口婆心勸說好久才同意。眼下賀剛又是外男,張媽也不囉嗦,替淮子琢安排在了餐廳,他們幾個就在院子裏搭起了臨時桌子。


    劉二寶今日很是高興,自己像個男子漢一樣操持了一樁這麽完美的禍事。


    幾杯酒下肚,倒頭就睡著了。


    賀剛帶著疑惑吃完飯,跟張媽二人抬劉二寶上了塌,他才開口問張媽:“嬸子,聽聞今日晌午過後分店就閉門了?出什麽事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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