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笑盈盈應下了。便服侍林木筱睡下,自己也退了出去尋個客房湊合睡了。


    翌日,桃子醒的非常早,洗漱過後便趕來叫林木筱,輕推門而入,看見林木筱還在睡。


    桃子便輕輕走過去一邊掀開來床幔一邊喚她,“小姐,該起了。”


    床幔被揭開,陽光灑在林木筱的臉上,林木筱感覺有些不適,皺了皺眉,勉強適應光線後睜眼問桃子:“現在什麽時辰呀?”


    “迴小姐,已經卯時了。”桃子又把洗臉水端著放好,迴答道。


    林木筱氣結,什麽叫已經卯時了,這應該叫才卯時好吧。她實在無語,轉了個身想繼續睡。


    結果桃子搖著林木筱不依不饒道“小姐,你昨個不是說賺大錢呢嗎?”


    哈?林木筱腦子當機,她就是一時亢奮,雞血一句而已,這丫頭還記得清楚,關鍵早起就能賺錢了嗎。


    林木筱不知道該說什麽,再次睜開眼睛就撞上了桃子熠熠發光的眸子。這丫頭倒是幹勁十足,林木筱一折騰便也不困了。


    起了床,桃子服侍著給穿了衣服洗了臉,坐在桌前,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了昨天向攝政王討要來的十金,哎,掂在手裏也沒多少分量嘛,早知道就多要一點了,林木筱心下可惜。


    桃子看著林木筱看著手裏的金子也不說話,變有些擔心小聲詢問著林木筱:“小姐,你不會是賭大了吧,錢不夠嗎?”


    林木筱聞言啞然,一時不知道還生氣還是該感動,嘴角抽了抽,平複了一下心情,便問桃子:“知道哪有人販子麽?”


    桃子愣了一下隨即答道:“我知道一個黑市。”


    “哦?裏頭人質量怎麽樣?”林木筱挑眉,桃子知道的話,她能省事很多。


    “嗯……小姐就是從那被賣到醉香樓的。”桃子思索著一臉認真的說著。


    “……”林木筱再次噎聲,她現在得重新審視這個小丫頭,明明傻白甜一隻說話倒是噎人的緊。


    “行,我給你五金去買七個人迴來,其中兩個要夫人年齡段的精明能幹,剩下的就要長的好看,看著機靈的,打聽一下背景,盡量要以前家境還可以,但是門庭落寞無奈流亡的小姐夫人。”林木筱正想著還要不要補充什麽。


    桃子依舊激動的打斷她:“我知道,小姐,就是放在青樓裏能招人喜歡的。”


    林木筱額角抽了抽,你知道的還挺多。


    “小姐,那為什麽要以前家境好的啊?那些人都是自視清高的,那她們抵死不從怎麽辦?”桃子疑惑道。


    林木筱笑笑:“我要的就是他們抵死不從,飯都吃不上了,命都保不了,我要讓她們知道隻有我能給她們尊嚴和生活。”


    桃子皺了皺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便拿了錢要出門。


    “哎,走後門。”林木筱叫住她,桃子應了聲便從後門走了。


    醉香樓裏昨日出了命案,老鴇被帶走,樓裏被勒令整改,現在有些剛被抓來的姑娘散的散跑的跑,隻剩下三五個青樓的呆的時間長的姑娘。樓內清冷的很,但是也剛好方便林木筱行事。


    桃子走後,林木筱便循著昨天的記憶找到了老鴇的房間,和其他房間沒什麽區別,房間裏有一股濃鬱的香氣,還真是和這醉香樓的名字相得益彰。


    林木筱在前老鴇的房間轉了轉,然後就把惡爪伸向了老鴇的抽屜,抽屜是有隔層的,設計的很巧妙,不仔細是看不出來的。


    但林木筱說白了就是個人精,摸索著把裏麵的隔層揭開,在裏頭抽出一遝厚厚的紙。


    紙質上好,但有些時間了,散發著陳舊的味道。林木筱原是來找醉香樓的的地契的,沒想竟搜出這麽一遝子,裏頭竟還有西南雅閣茶莊一百畝,仙湘閣飯樓一樁。


    這老鴇這麽有錢!


    林木筱看到這竟不禁驚歎繼續往下翻,突然兩張醒目的紙引入了她的眼。王府人員來往記錄一份,京城公子小姐未娶未嫁名單。


    這老鴇不簡單啊,難不成還兼職間諜和紅娘?


    林木筱摩挲契紙,心裏隱約覺得奇怪,雖說地契多的離譜,卻大多數沒有署名和印章。


    難不成自己擬著玩?一想老鴇已經被帶走了,不可能再做迴生意人,林木筱歎了口氣,將契紙放入袖口衣袋,又看了看別處,最後拿了幾本賬本出了老鴇房間。


    迴了自己房間,林木筱便把從老鴇房間拿出來的契紙翻看著,那個抽屜除了隔層裏麵的,外麵應該被人翻動過,看樣子應該是那些姑娘偷了自己的身契跑了,沒跑的那幾個身契都還在。


    林木筱又看了看那個茶莊和飯莊,地點就離著不遠,賬本真是慘淡的不行,原以為老鴇是個精明能幹的,怎的月月虧空成這樣。


    突然林木筱覺得她還沒開始賺錢就已經開始欠錢了。


    好在為時還不晚,林木筱算著賬,覺得自己還真是兩世都是幹老本行,有些無趣。


    漸入了中午,太陽把醉香樓的冷清照的暖了起來,桃子也從外麵迴來了,“小姐,按照你的吩咐,人我已經帶迴來了,這是她們的賣身契,你收好。”


    桃子依舊很歡喜的樣子,給林木筱遞上了賣身契,到底是十二三歲的姑娘,正是花季活潑的樣子。


    林木筱看著她幹勁十足的樣子心下好笑,“人在哪?”


    “我把她們分了兩組安排在兩間房裏啦。”桃子說著。


    “幹的不錯。”林木筱點點頭,“走,先去吃飯,然後再把她們帶上來,詢問看看。”林木筱說完收拾好東西便拉著桃子去吃飯,桃子也餓了便笑嘻嘻的和林木筱走著。


    兩個人隨隨便便填了肚子。迴了房林木筱便讓桃子先將兩位婦人帶上來。


    桃子便跑下樓將人帶了上來,來的兩位婦人倒是各有各的氣質,隻見桃子傾身給林木筱介紹著:“小姐,這位姓謝。”


    桃子說的這位婦人長相和善,麵容溫柔,柳葉眉,杏眼,隻是眼睛想必是日日夜夜沒少哭,有些紅腫。身材纖細苗條,有一股自成的軟香暖玉的成熟韻味。她哆哆嗦嗦站著,手指絞著不算幹淨的帕子,不敢抬頭。可能是又想到被賣到青樓的境況,眼眶又忍不住紅了。


    據說是商賈人家的夫人,家中破產便淪落至此。林木筱倒是有些訝然,這位婦人看著小鳥依人,適合金屋藏嬌的那種,卻是個有實力的,商賈人家那算錢明賬自是不在話下,林木筱心下有了主意。


    另一位夫人倒是氣勢十足,看著是個火熱的性子,雖然眼裏也有懼色,但依舊抬頭挺胸,丹鳳眼裏滿是倔強和精明,眼珠子打著轉,打量著林木筱,目光毫不避諱,估計心裏正盤算著如何脫身,長相大氣,是個上的了台麵的。


    “小姐,這位原是一位縣官的夫人,姓張,家裏大人犯了事,遭進了牢獄秋後問斬的。這夫人原是賣到大戶人家當嬤嬤的,結果被黑市的人看上了臉蛋姿色,這才……”桃子慢慢說著。


    林木筱心下了然:“桃子,幹的不錯。”


    桃子一聽誇獎更是來了勁繼續道:“這兩位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小姐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桃子陰測測的笑著。


    林木筱汗顏,這都跟哪學的損招啊,攝政王府麽?不過桃子說的也卻有道理,林木筱心裏也早有了盤算。


    林木筱也不急這開口,而是靜靜的看著她們,赤裸裸的打量,看得兩位婦人心裏更是沒底麵麵相覷。


    到底是那位張夫人先開了口:“姑娘,我們原都是大戶人家的人,你這可是青樓。我們也有三十了,你將我們買了來怕是賺不了什麽收益。”說完便看著林木筱,來的路上便得知過這位是青樓的頭牌,據說還是攝政王護過的主,但她也從沒見過頭牌自己買人的。


    “我買兩位來是來一起盈利賺錢的。”林木筱笑著,兩位夫人一聽大驚,那位剛就在哭的已然嚇壞了坐在地上不知道怎麽辦。


    “兩位夫人別多想,我知你們都是門庭生變才不得已落入這般田地,性子都是剛正火烈的,但是人生在世,不光是顏麵,還要吃喝不是?我這剛好缺兩個主事的人。”林木筱自顧自說著,語氣清淡,但也沒有半分不尊重的意思。


    這倒是聽的兩位夫人一臉的懵逼:“你這是讓我們來你這當老鴇?”張夫人是個急性子的,便脫口而出。


    “我隻說了,是兩個主事的,並未用老鴇稱唿二位啊,但是你們也看到了,這是青樓,姑且也算張夫人說的接地氣吧。”


    林木筱喝了口茶繼續道:“我什麽也許不了兩位,唯一能給的是一份隱姓埋名的行當和穩定的收入,兩位夫人雖說以前錦衣玉食,但人總是要活在當下展望未來的,你們還有孩子,若自己性格剛烈,半點屈辱受不的,那你們的孩子怎麽辦?更何況,我可以給足兩位夫人尊嚴。”


    “青樓頭牌怎麽許別人尊嚴。”這迴是謝夫人開口了。


    林木筱也不惱,說道:“兩位夫人若是主事的,你們見過主事的接客麽?若是真受不了世人的眼光,我也絕不攔著,你們走便是,但是今日走了兩位夫人變要好好想想以後怎麽辦,若是落到別家裏還會有這樣好言好語麽?還能養得起孩子麽?”


    林木筱說的字字清晰,道理清楚,語氣也沒有半點威脅的意思,不過橫豎就是我說了不會動你就不會,信不信隨你。


    這下兩位夫人不說話了,互相看著對方,突然任命似的跪了下來,連張夫人眼裏都有淚:“姑娘,我們確實已走投無路,還望姑娘說話算話,我們便會盡力做事,世人怎麽說不重要,還請姑娘不要為難我們,也不要為難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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