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來!跳下來!」馮溫大聲疾唿,又指揮眾人在樓下鋪上床墊。


    副導帶了三個人扯了一床被子就朝她們所在的窗戶下方奔去。


    窗簾起火,喬欲當機立斷扔了,從窗戶縱身一跳。


    空調外機麵積不大,兩個人站在上麵有些吃力,可她跳上去了,紀晴雯也一把拉住了她。


    兩人緊緊相擁著,彼此的身體達到了平衡的狀態。


    喬欲把頭緊緊地埋在紀晴雯的頸窩裏。


    就在喬欲跳出去的瞬間,火焰將她們剛才站著的窗口占據了,她們仍然處在危險之中。


    「別等了!再跳!我接著你們!」副導聲嘶力竭。


    紀晴雯在送往醫院的救護車上陡然驚醒。


    醫護讓她繼續平躺,她卻怎麽也聽不進去。


    直到一雙冰涼卻有力的手握住了紀晴雯的手,她才終於安靜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被煙火燻黑的花貓一樣的麵龐。


    馮溫擠過去,把紀晴雯的手抓到自己手裏:「哎,剛才嚇死我了你!你要是有個好歹,電影可怎麽拍完啊?」


    到了醫院,紀晴雯做了檢查,並沒有大礙,剛才吸入不少濃煙,又因為低血壓突然犯了,所以才會陷入暈厥。


    「沒事就好。」馮溫舒一口氣,叫副導安排組裏人員到其他酒店住下。


    紀晴雯留在醫院裏觀察一晚。


    醫生注意到紀晴雯袖口下露出的其他傷痕,問她要不要進一步檢查。


    喬欲恰好不顧勸阻推門進來。


    紀晴雯瑟縮著搖頭,不想在喬欲麵前暴露出自己的傷處。


    屋內隻剩她們兩個,喬欲要紀晴雯把袖口下麵的傷給自己看。


    紀晴雯搖了搖頭。


    「姐姐,她能給你的,我也都能給你。」


    喬欲再一次捧住了紀晴雯的麵頰,雙手摩挲著她的耳廓。


    耳朵上遍布密集的神經,感受喬欲修長手指輕輕的撫弄。


    吻再次落下來,卻比一個小時前的那個更深入一些。


    這六十分鍾裏,喬欲都在想什麽?


    她的臉是滾燙的,唿吸也是滾燙的。


    小朋友無師自通地領會了大人的把戲。


    柔軟的唇笨拙地撬開紀晴雯的牙關,電流擊中全身一般,腿已經全不是自己的一樣。


    手順著上衣的下擺遊了進去,卻還是在胸衣的扣子處戰慄不止。


    第31章


    紀晴雯叫停了這一切。


    喬欲如夢初醒,舔舐著唇,像做錯了事的無辜小孩,卻又像初嚐到了血腥滋味的食肉動物舔了舔她的獠牙。


    第一眼就心動的人,怎麽甘心隻做朋友。


    紀晴雯怕有人推門進來,反手確認了自己的胸衣尚且在崗位上堅守。


    喬欲是莽撞的,卻也是懵懂的,曾經紀晴雯引導著她打開了這扇大門,於是她便慣性地將接吻和這操作連接在一起。


    小狼的眼神並不平靜,禁慾者一旦窺見過情慾的模樣,就再也無法假裝那些事沒有發生過。


    地獄的火在炙烤,唱詩班的讚歌都無法阻止喬欲向前一步。


    如果是為了麵前人的話,背棄信仰似乎也不是多麽不可原諒的罪行。


    「姐姐,」喬欲說,「我的家人都想見到你。」


    「家人?」紀晴雯沒想到,喬欲曾對她的親屬提起過自己的名字,「陳恩霈也見過你的家人了嗎?」


    「她是我的熟人,但不是特別的人,」喬欲說,「我沒有那麽喜歡交朋友。」


    那我是什麽?


    朋友和搭檔之外的第三種人是什麽?


    紀晴雯沒有敢問出這個問題,她不敢再問下去,隻是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隻知道你成長在澳洲,還不知道你的家人長什麽樣子,你朋友圈什麽都沒有。」


    「我不喜歡發朋友圈。」喬欲說


    「那挺可惜的,沒辦法了解你更多了。」


    「紀老師,」喬欲目光灼灼如火,「我就在這裏。如果你想了解我,為什麽不直接問我呢?」


    紀晴雯愣住了,從沒有人這樣直白地向她袒露真心。


    「我父母是古板的教徒,也許他們不會很快接受你,但是我保證,姐姐你這麽好,他們見過你之後一定會喜歡你的。


    我的家在澳洲很偏僻的地方,但是農場裏有很多小動物,上百頭牛還有看守他們的邊牧,小的時候我在外麵玩,經常靠著小牛就睡著了,很有趣,也許你也會想認識一下我的動物朋友們。」喬欲說。


    像是怕紀晴雯提前說出拒絕的話,喬欲連忙又說。


    「解約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有,不管她要多少,我都有。」喬欲甚至不願意提起蔣華容的名字,那會讓她止不住去想颱風天發生的事,蔣華容的絕對主宰。


    「小孩……」


    「姐姐,不要那樣叫我,我不小了。」喬欲急於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紀晴雯,小孩這個稱唿原本是沒什麽問題,可因為那個陰影的存在,讓小孩這稱唿聽上去有些軟弱。


    「那我應該叫你什麽?」紀晴雯沒見過喬欲這麽認真的樣子,笑著說,「蘋果小姐?」


    「也許可以叫我烏鴉小姐。」


    聰明又記仇的烏鴉。


    喬欲說完,卻突然又有些懊惱地雙手托住了麵頰,跟紀晴雯求證:「叫烏鴉小姐,還是很孩子氣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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