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以為地下河走不到盡頭了,卻在魂珠微光的引領下在力氣耗盡前走出了地下。


    她踏出地麵後渾身濕漉漉的,舉目四望,陰沉的天空下,墨綠色的草叢中有蟲獸被驚飛,攪起的風吹亂了她的眼。


    她定神,耳邊傳來了更大的水流聲,遠處茶壺水般的瀑布傳來了聲響。


    她腳邊的水流汩汩地延伸後直接流入了她爬出的地下,匯入了地下河。


    她站在深坑底低頭看撿出來的鉤耙子,魂珠裏卻顯現出了她要找的海風島靈草的形貌。


    是株個頭極小毫不起眼的小草。


    “這東西怎麽找?”


    舉目四望全是灌木叢,灌木叢之下有無數攢頭生長的小草。


    濕漉漉霧蒙蒙的天氣真是讓人不舒服。


    魂珠又一亮,引著千墨就往瀑布邊去。


    千墨要拿到海風島靈草,她順著魂珠的指引到了瀑布邊,看到的除了飛瀑衝刷的岩石外周圍無植物著生。


    魂珠又是一閃,提示著千墨要往上爬。


    她看了下腳邊被衝刷過的石頭,臨靠著的地方有能攀爬的石縫。


    她舉著鉤耙子順著能爬的地方開始,每往上爬一步腳邊的碎石就多一些,鉤耙子也被不斷磨損著。


    等她終於要爬到頂時,鉤耙子勾的石縫突然鬆動,她身子一晃幸運地抓到了旁生的藤曼沒掉下去。


    手裏的鉤耙子卻一震掉進了瀑布下的溝潭裏,被水流衝擊幾下後落入潭底不見了。


    她驚出一身冷汗,來不及再看就抓住藤曼往上爬。


    她從沒在野外如此冒險過,這簡直要她命了。


    可等她攀上平地,以為終於出了深坑卻發現不過是在另一個巨大的深坑之中。


    而那茶壺水般的瀑布也不過是新的坑底一條小溪的流水而已。


    “上麵不會還這樣吧?”


    魂珠又在閃,千墨隻能繼續。


    她穿過半身高的灌木從,腿上被帶刺的植物劃出了不少口子,也隻能抬著雙手忍住疼繼續往前。


    深坑的坑壁上爬滿了藤曼,有些足有碗口粗,足以承受她的體重。


    她隨著魂珠的指引到了一處從上延伸到她腳邊的藤曼下。


    攀上之後就繼續往上爬,爬到半空頭頂突然有飛鳥掠過,掀起的狂風差點把她吹掉下去。


    幸虧她扯住了一根細小的藤曼,刺啦刺啦的晃了幾下後穩住了。


    雖磨破了手,但勉強保住了命。


    她深吸口氣,蕩著又衝迴到之前爬的地方,落腳後魂珠裏又顯出了海風島靈草的形貌。


    她已經靠近了。


    她的雙手不住傳來疼痛也隻能先忍住,好在她這人本就特能忍。


    她靠著藤曼終於爬到頂後,眼前一片開闊。


    魂珠又是一閃,她趕緊往前衝,跑出去兩三公裏後,魂珠突然就不亮了。


    她朝四周看,在她左側的灌木叢下有半露的屍骨,屍骨的縫隙裏隱隱有零星的綠意。


    她立刻趴下去,對照著魂珠裏的海風島靈草仔細地看屍骨間的綠意。


    是海風島靈草,可這靈草也太細小了。


    她用手指甲隻夾了一下就斷了根,放在手心裏也隻有米粒大小。


    看著附著在屍骨上的靈草,實在瘮人。


    可她不能不取,起身扯了片大小合適的葉片後又趴下去,小心地掐著海風島靈草。


    可折騰完也就隻有拇指肚那麽一丟,她還不能全都取了,得留些讓它自然繁衍。


    起身後她長出口氣,以為拿到了需要的配料,可魂珠又亮了。


    她以為要被傳送迴屋舍,結果隻是指示她繼續往前。


    很明顯她剛拿到的海風島靈草根本不夠。


    很快她就看到了更大的海風島靈草,但它長在枯死的樹幹間,高度還不低。


    她沒爬過樹,收好得到的風鈴草挽了下衣袖,哼哧哼哧地就往枯樹上爬,可惜一直滑下來。


    最後隻好脫了衛衣係了個圈纏住她和枯樹,借著衛衣纏樹後牽拉的力一寸寸地挪到了枯樹分叉的枝幹間。


    她大口喘氣後看著根本撐不了她體重的枝幹和著生在上麵的靈草犯了難。


    她想把衛衣甩過去打落靈草,但會傷到靈草,隻能匍匐靠近,想著在枝幹撐不住她體重前取了靈草,到時摔了也值了。


    她做了,一切也都發生了。


    她扯住了靈草,枝幹也喀嚓一下折斷了。


    她抱著靈草和枝幹摔了下去,腿沒斷,肩膀倒是實實在在地脫臼了。


    好在靈草被她護住了,她在地上躺了好久,夜幕降臨漫天星光滿布後也沒能爬起來。


    她又以為很快就能被傳送迴屋舍,天亮了她還躺在濕涼的地上。


    無奈隻能忍疼坐起來,半邊的肩膀完全不能動,隻好側著身子單手把護住的靈草扯下來,繼續用葉片包裹住收進了衣兜裏。


    魂珠又亮,她歎口氣,這找海風島靈草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她撐起身子隻能繼續往前。


    跨過無數小水坑後,她在一片沼澤地裏看到了一棵開著幽藍色花朵的靈草。


    她仔細比對了一下,沒錯,開花的也是海風島靈草。


    沼澤地危險,她不敢直接涉水過去。


    可她沒有選擇,四下無人,她隻有自己。


    她迴頭去灌木叢裏找來了很多長短不一的木棍,用藤曼纏住後變成了一大捆。


    她拖著重新走到了沼澤地,沒直接趴在木捆上劃到靈草位置,而是另外拿了根長棍像盲杖一樣往前試探。


    她身前的沼澤深度隻到她膝蓋,她能接受。


    她靠著這樣的試探拖著身後的木捆一點點靠近靈草。


    像是有人相助似的,她插過的沼澤全都沒超過她膝蓋,她有驚無險地到了靈草邊上。


    又驚無險的拔出了帶幽藍花朵的靈草,準備轉身迴到安穩地帶時卻腳底一滑跌進了沼澤裏。


    腳下的軟泥粘著她的腿,她驚慌之下掙紮了幾下就越陷越深了。


    幸好她還扯著木捆,木捆在拖動的過程中下部已深陷,力的相互作用下竟有了穩固點。


    她攀著木杆一點點地往上卻沒想到纏繞木捆的藤曼在她攀拉之間突然斷掉,木捆一下全散開了。


    她一下又往下深陷。


    僅靠著半邊能動的手慌亂之下也隻抓到了一根較粗的木杆,強撐時有隻大鳥掠過,抓起她抓住的木棍就往上掠去。


    她因死死抓著木棍僥幸得救,可剛緩出口氣,飛鳥就把她和木棍甩在了巢穴裏。


    巢穴裏陰暗暗的,她的肩膀再次受到重創,兜裏的夜明珠和魂珠全都被甩了出去。


    夜明珠照亮的地方有棵搖動著黃色漿果的綠色植物竄入了她的眼睛。


    魂珠又是一閃,結實的綠色植物也是海風島靈草。


    這得來算是不費功夫了,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她剛扯過帶漿果的靈草,黑暗裏就傳來了鳥鳴聲,她被大鳥掀翅膀亂起的風甩到了一邊。


    幸好靈草被她死死護住漿果沒破。


    她扭頭看到瞪眼的大鳥看著她,她屏住唿吸,讓自己像死物一樣癱著。


    大鳥用喙啄了她幾下,她隻有陰魂,渾身冰涼,外加屏氣癱軟之態,很快大鳥就走開癱睡在洞穴深處了。


    她鬆了口氣,靠著洞壁坐起來稍事休息後小心地往洞口爬。


    到洞口一看竟是陡峭的山崖,好在能順著往下爬。


    她立刻行動,往下衝,可下到半山腰時魂珠又亮了。


    她沒在四周看到綠色植物,低頭卻看到近身之處有棵枯敗的植株,正和魂珠裏顯現的海風島靈草形貌一致。


    她衝過去,扒開荒土石礫就提起了枯敗死去的靈草。


    “這下應該全了吧?一顆植物從生到死都有了,漿果裏甚至還有種子。”


    她剛說完身邊卻起了風,一陣眯眼後,她看到一個從她身邊掠過溜著山坡往下的身形。


    看去不像是男人,身上裹著爛掉的衣褲,腰間別著個包裹,發絲甚是飛揚。


    那女人掠過之際,裹去了一半的臉朝千墨看來。


    一眼之下,千墨腦中閃過了曾在雷光異夢裏見過的女人麵容,是萬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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