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走了,苡靈把眼睛瞪的溜溜圓。


    “他是四皇子?”


    “他是。”


    苡靈冷笑一聲:“怪不得允許我跟他學騎馬呢,原來姑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看來不是不允許和男子私會,得看是誰。”


    一套諷刺嘲謔,外加興師問罪,小崽子方才的可愛勁兒已經蕩然無存。


    蘇獻音慍怒道:“難道你與他相處數日,都沒有發現他的身份?”


    苡靈嗤了一聲:“他不說,你不說,祈遠也不說,我上哪裏猜?猜過他是宗室之人,可是誰能猜到,這世上還有這麽落魄的皇子呢。得了,而今人家已經不落魄了。”


    說話,苡靈搖搖頭,像個千年一老身。


    自己一個人迴房去了。


    雪停的第二日,李謝安過來蘇家,想帶苡靈一起去福田院做慈善。


    福田院屬於此時的孤兒院,捎帶著救助老弱病殘。


    其名字起源於佛教思想。佛曰:佛家三福田,一曰供養父母的恩田,二曰供佛的敬田,三曰施貧的悲田。由此而有了這福田院。


    婆子和蘇琴點了頭,準許放行。


    苡靈又在心裏嘲諷了片刻,如今看來,與他交往已經得到了自家大人的許可,聖人那邊看起來也沒有反對的意思,都快成奉旨談戀愛了。


    去的路上,苡靈安安靜靜,並不像平日那麽活潑。


    李謝安感覺不對勁,出聲問道:“你怎麽了?今天的話怎麽這麽少?”


    苡靈不知道該怎麽把心事和盤托出,似乎無從說起,理不出個線頭出來。


    最直觀淺顯的感受就是:地位差距太大,甚至有一些自慚形穢。


    李謝安猜到了一些:“是不是怪我從前沒有把真實身份告訴你,所以有點生氣了?”


    苡靈沉聲:“殿下不說,自有殿下的道理。”


    李謝安有點急了:“幾日不見,你就與我生分至此。是皇子又怎麽樣,出生在誰家豈是我能決定的?!”


    苡靈看著車窗外:“也許真的是自己決定的。據說每個人投胎之前,都知道此生會經曆什麽。既然還是決定要來這世上走一遭,一定有非來不可的道理吧。”


    李謝安笑道:“那我一定是被下了幻術,被哄騙過來的。”


    苡靈被逗笑了,小嘴抿住。


    李謝安就勢兒坐到了她身旁,“笑了就好了。靈妹你想太多了,如今的你我,跟之前有什麽不同嘛!”


    真的沒有不同嗎?苡靈不是很相信。


    但她是喜歡他的,無比的喜歡。於是心情稍平,跟著聊起天來。


    李謝安說,多虧苡靈之前的主意,要跟母親反抗示威,這樣卡住的境遇才會流動起來。


    果不其然,被赦出了繡衣司。


    而交換條件呢,就是假意參與皇儲之爭,牽製住賢王和肅王,分一分他們兩路人馬的勢力。


    苡靈說,那你注意安全。政治險惡,我向來遠離,更不相信掌權之人。


    李謝安握住她的小手,壞笑道:“對掌權人如此失望的,要麽是出家人,要麽是遊俠客,你屬於哪一種呀?”


    苡靈歪頭:“可能兩者都是吧。”


    李謝安拍了一把她的小屁屁:“瞎胡說,我寧願你做個‘有福之人‘,不過呢,我也覺得我本應是個遊俠客。”


    苡靈搡開他的手:“別鬧,車夫都聽著呢。”


    說話到了福田院,李謝安帶著苡靈把滿馬車的書搬了下去,再逐一分給福田院的孤兒。


    在這一天,苡靈見到了李謝安的朋友們。


    他們接到信兒,也趕來福田院幫忙。雖說幾個都是貴公子,可渾身上下毫無紈絝之氣,一個個親力親為,待人和善,對待苡靈更是禮貌有加。還跟李謝安一樣,有著靦腆的眸子。


    真是什麽人,有什麽樣的朋友。


    完事後,一群人簇簇擁擁,進入了一家高檔酒肆小聚。


    公子們自自然然點了幾個酒伎,舉杯之間,分寸有度,李謝安帶著苡靈和酒伎們擲骰玩耍,未越雷池一步。


    薄飲幾杯,兩個人帶著微醺歪在一起,


    看著燈光酒色之中,胡姬勾起的腳丫。


    許多年後,苡靈再迴憶這場最後的狂歡,竟然想不起來李謝安是否吻過自己的額頭,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確定的是,他的手總愛“不老實”,


    他隻是個傻子,還沉浸在山洞裏的小遊戲裏沒出來。


    在去福田院幫手的第三天,苡靈隨口說了一句:“要不別總送書本紙筆了,也送些衣物吃食。”


    這句話不知戳到了李謝安的哪裏,暴脾氣瞬時發作了,對著苡靈就是一頓連珠炮:“無知丫頭,你懂什麽!這些處在底層的孩子,讀書識字才是關鍵!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你不愛讀書,不代表旁人也不愛讀!”


    隻是隨口的一句話,李謝安就動了這麽大氣,


    苡靈也惱了起來,立馬吵嚷道:“我是不愛讀書,可你也不愛!你以為你積德行善,說不定這些孩子們還覺得是負擔呢!成日裏吃的清湯寡水,有那閑心讀書才怪了!”


    李謝安滿麵怒色:“他們吃些什麽,不用你來管!官家自有官家的考慮!”


    苡靈頂上:“那你帶我來幹什麽!來了還不叫人說話!”


    李謝安摔了書,扭頭就走,丟下苡靈一個人在福田院。


    苡靈心中惱火,你真厲害,真威風,說走就走!那我也走!


    等到李謝安消了氣,意識到苡靈還一個人在福田院的時候,馬上折迴來尋她,可是人已經不在了……


    也許是刹那之間,苡靈決定放棄他了。


    決定做的匆忙而草率,清醒且決絕,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全部是直觀感受。


    也並不是因為他發脾氣,這僅僅是導火索而已,背後另有原因。大麵積的難以盡述的原因。


    在做下決定的那一刻,


    苡靈就清楚知道,這輩子再也遇不見這樣的人了,自己也會像師父一樣,一生無婚。


    第二天,李謝安登門,她沒有見他。


    又過了兩日,苡靈去巷子口的小食肆買糖水。在迴來的路上,察覺出李謝安悄悄的跟在身後。


    巧的是,偏偏在家門口碰見了假裝偶遇的於墨行。


    於墨行看見了苡靈,撒歡似的跑了過來。


    “抱我。”苡靈說道。


    於墨行先是一驚後是一喜,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不可置信的一伸臂膀,將苡靈擁住。


    苡靈渾身僵硬的等待了片刻,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出聲問道:


    “他走了嗎?”


    於墨行伸著腦袋四下望望:“你說誰呀?周圍沒人啊。”


    “他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苡靈一蹲身,逃離了無意停留的懷抱,冷冷的甩上大門,留下了一臉懵逼的於墨行呆愣現場。


    這幸福,真是來如火,去如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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