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樹埔村東頭一棟十一層民房的二樓客廳裏,蔣美麗的公公婆婆正陪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在說話,五歲的孫女趴在地板上玩堆積木。隻見這位中年男子右臉頰上一條長長的血紅溝壑般疤痕像蚯蚓一樣蜿蜒隆起,讓人不忍直視,煞是嚇人。他留著往右梳的三七分分頭,頭發稍微有點長,將將過耳根,正好遮住了殘缺了一半的右耳朵,如果不撈開頭發是看不到耳朵的情況的。他正是來此相親的鄰村張姓男子,他是鄧紅衛的初中同學。


    早在上午九點前他就過來了,之所以早早地過來等候,是為了給相親女對象留下一個好印象。自打當年在戰場負傷毀容後,他心裏一直就有一種自卑感。傷愈後剛開始有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出門見人,整日以毛巾蒙麵,一照鏡子就痛苦難受,他怎麽也無法接受自己曾經還算英俊帥氣的臉竟然變成了這麽一副慘不忍睹的恐怖模樣,鏡子都被他摔碎了好幾塊。也就是從那時起,原本喜愛唱歌,性格很活躍外向的他變得沉默寡言,不再願意和人接觸。退伍轉業迴鄉上班後,除了工作必需外,他和同事們也很少接觸,每天除了上班下班,社交活動他基本上都不參加,久而久之便成為了單位裏的“透明隱形人”,幾乎毫無存在感。毀容,又不願意參加社交活動,不願意接觸陌生人,這就導致他一直未能找到對象成家。三十歲前他在父母的強迫下也曾經相過兩三迴親,可是女方都因為他的容貌而拒絕了他。如此幾次三番地受打擊,更是擊垮了他僅存的一絲自信。他變得越來越自卑,越來越不想出門,因而一直蹉跎到現在,馬上就要奔四的年紀了。


    年華的空耗,家中父母雙親的嘮叨越來越大,便連他自己也深感若是再不找對象的話便真的會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要成為全村人的笑話,一看到年邁的父母在村裏人麵前抬不起頭的樣子,他的心裏就隱隱的作痛。他放棄了心中原先對找象的一切設定,為了不讓父母抱撼而終,為了不讓自己背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人生遺憾,他調整了心態,把姿態放低到幾乎塵埃裏了。現在對他來說隻要是一個女的,隻要人家不嫌棄他,無論什麽他都願意。正是因為這兩點,他才接受了此次相親。


    半小時前蔣美麗鄧紅衛夫婦倆去村小學門口迎接相親的女方了,自打鄧紅衛小兩口前腳剛走,後腳他就坐不住了。人雖然還在和鄧老夫婦有一搭沒一搭的扯些閑篇,可他的心早就跟著飛了出去。他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眼睛卻不時地往客廳陽台上的大窗戶外張望。曾上過戰場敢和敵人肉搏拚命的他,在相親之際,他卻特別的害怕和心虛。“如果這迴自己還是被女方嫌棄而拒絕的話,那以後無論如何,這輩子我再也不相親了。如果真是光棍命的話,那就光棍到底吧,嗬嗬誰怕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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