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醫內科待了一個月後,韋勇轉入了門診部跟診學習。受那位主任醫師的影響,韋勇從醫院圖書室借來了一些西醫入門書籍如《病理學》、《診斷學》、《藥理學》和《臨床藥學》等等,這一個月裏韋勇狂補了不少西醫知識。


    這天上午,一個病人被家屬抬進了雲潭市中醫院門診部。當天正好是副院長在門診部坐班,病人進了診室後,副院長帶著兩位中醫骨幹腳步匆匆地走進診室。韋勇也緊隨其後,隻見一位滿臉病容、瘦弱憔悴、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躺在病床上。老婦人臉上毫無血色,半閉著眼簾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副院長彎下腰掀起老婦人的衣服,頓時一條像蜈蚣一般由下腹部彎曲而上的手術刀疤痕映入眼簾,院長放下衣服把了一下脈,隨後又用對其心肺做了聽診。一番檢查之後,副院長迴到辦公室,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副院長輕聲地對那兩位中醫骨幹醫生說:“看這位老人的脈象,結合她的病情來看,肯定是沒救了,通知病人家屬不要徒勞了,盡早迴去吧。”


    聽到這裏,韋勇心裏怔了一下,不由向窗外與中醫院相隔不過七八百米遠的雲潭市人民醫院望去。雲潭市人民醫院是西醫院,聽說該院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則。病人進院了先治著,治不好了動手術,如果動手術也好不了,那就讓病人轉院去中醫院喝中藥。


    韋勇想起了早幾天那位主任醫師講過的一個耐人尋味的故事,說有一個人在單位上班下樓梯時突然感覺左耳一陣刺癢,到家後耳朵紅腫痛癢更甚。他老婆擔心小病小恙拖延耽誤了會變成大病,非要他去醫院檢查看看才放心。


    拗不過老婆的嘮叨,這個人便去了醫院,醫生一番檢查之後給他開了六顆青黴素片。兩天後他的左耳如獲新生,一點也不癢了。耳朵雖然不癢了,但是他的腹部卻起了紅斑,而且還奇癢無比。不得已他又去了醫院,這次是看的皮膚科,接診的是一位皮膚病專家,這位專家隻瞥了一眼便說:“你的體質不合適使用青黴素,你這是青黴素過敏了,不過不用擔心,我給你開點藥,吃了就好。”這位專家給他開了十二粒金黴素藥丸,三天後他肚子上的紅斑果然消失了,也不癢了。


    然而沒好幾天,他的膝蓋卻浮腫了,並且伴有高燒。於是他又去了醫院,這次是一位資深的大夫坐診。大夫檢查後說他這種症狀與金黴素有關,隨後給他開了三十二粒土黴素片。過了幾天他高燒真的退了,膝蓋也不浮腫了。


    不過要命的是幾天後他的肚子卻疼痛得非常厲害,這一次去醫院,醫生直接讓他住院了。躺在病床上,幾位專家會診後,斷定是土黴素損傷了腎髒,之後給他打了金黴素。這下他體內連一個活著的細菌都沒有了,肌肉與神經也遭受了與細菌一樣的命運,都壞死了。最後專家說:“隻能用大劑量的氯黴素才能挽救他的生命”,於是又給他服用了大劑量的氯黴素。


    一個星期之後,親友們參加了他的葬禮。沒有人能相信,他曾是那麽堅強地與病魔作鬥爭,他是那麽的頑強,可惜的是卻在年富力強的時候走了,真是太遺憾了。


    而他到死都不知道的是,一開始他左耳刺癢紅腫其實是一隻蚊子叮咬而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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