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衙門,徐寅看著坐在那裏喝茶的孫伯禮,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孫卓揚才被關沒幾天就說要看人,這父慈子孝演給誰看,這時下屬來報:“大人,安排好了。”


    徐寅點點頭,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對孫伯禮說:“孫相,下官帶你過去,請。”


    孫伯禮雖暫時被查,但身為百官之首的架子還是擺得高高的,隻是輕輕應了一聲,便跟著徐寅出去了,徐寅將孫伯禮帶到了大理寺的地牢裏,雖是地牢,倒不似尋常的地牢那般汙穢,這裏還算幹淨,徐寅在一個牢房前停下,邊開鎖邊說:“孫相,盡量快些。”孫伯禮沒說話,隻點頭答應。


    直到徐寅離開,孫伯禮才踏進牢房,孫卓揚坐在矮椅上沒有起身行禮,隻呆呆的看著麵前的桌子,孫伯禮實在不想坐下來與他說話,可看著他並不打算站起來,隻好勉強坐到他對麵,語氣冷漠的說:“可有對這裏的人說什麽?”


    孫卓揚不說話。


    孫伯禮繼續說:“你給我聽好了,不管他們用什麽刑,你都不許開口,給我把嘴閉上。”


    孫卓揚抬頭看向他的父親,腦子裏隻有從小到大被人羞辱的畫麵,嫡母罵他是野種,兄弟姐妹罵他是野種,就連孫家的下人都能罵他是野種,而這所謂的父親,第一次見到他時,竟以為是孫家下人的孩子,他很想和哥哥們一樣上學堂,可姨娘說:“你能活下來就謝天謝地吧,還要這要那的。”他不明白,為什麽連他的母親也這樣對他,直到他聽見下人們的議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何其可笑,他的父親亦是他的仇人,從那時起他便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他要為自己,為從未見過麵的母親而活,好在他的運氣不錯,他認識了他的大恩人,教會了他武功,還讓他有了退路,如今,他已經什麽也不怕了。


    孫伯禮看著孫卓揚那怨恨的眼神,心裏莫名的突突了幾下,這個庶子,他見過的麵屈指可數,今日要不是因為孫玉沁告訴了他真相,他是絕無可能踏入這裏半步的,可這混賬東西,不但不答話,還這麽惡狠狠的盯著他,孫伯禮瞬間火冒三丈,大聲嗬斥:“混賬東西,為父與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聽了孫伯禮的話,孫卓揚嘲諷的笑了起來,孫伯禮被他笑的有些毛骨悚然,咬牙切齒的問:“你笑什麽?”


    孫卓揚漸漸停止笑聲,不屑的看著孫伯禮說:“為父?你居然對我說為父,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他走到孫伯禮麵前,陰冷的臉上盡是怨恨:“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自稱為父。”


    孫伯禮愣住,他一直以為孫卓揚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原來是他看錯了,麵前的才是他的真麵目,孫伯禮迴看著他,語氣平淡的說:“你以為我想當你父親,隻是事情已然這樣,我便隻能接受,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此事過後,你愛怎樣就怎樣,隻是記住我剛才的話,把嘴給我閉緊了。”


    孫卓揚又冷笑幾聲說:“這所有的事情不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嗎?如今叫我把嘴閉緊了,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孫伯禮也不慌,緩緩起身,理了理衣服,慢悠悠的說:“如果不照我說的做,那你便隻有死路一條。”說完,就離開了牢房,大搖大擺的朝出口走去。


    徐寅從暗處出來,看了看孫伯禮離開的背影,轉身朝孫卓揚走去,此時的孫卓揚一臉驚懼的坐在地上,徐寅以為他是怕孫伯禮真會殺了他,便開口安撫:“你放心,沒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滅口。”


    孫卓揚依然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徐寅想著,畢竟是沒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幾句話就被嚇成這樣,也不再管他,顧自己走了,而地上的孫卓揚,對著孫伯禮離開的方向,陰冷的說:“那就如丞相大人所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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