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陸大夫,啥時候你藥堂來了位生麵孔啊?”


    “大姐,這位大師雲遊至此,暫時在我這兒歇歇腳。他呀,閑不住,就出來給我幫幫忙。”這位大姐,是陸長歌今天開門營業後的首位客人。


    襄陽城乃戰略要地,對於突然出現的陌生怪人,人們自然會警覺萬分。鳩摩智這副打扮,顯然並非中原人士,故而引來了大姐的詢問。


    “大師您是何方人士啊?到此有何貴幹?”


    “貧僧乃吐蕃人,身上有傷,需在此地調養一段時日。”


    “哦,隻要不是蒙古的走狗就好。”目送看完病的大姐離開後,陸長歌看向臉色陰沉的鳩摩智,說道:“大師,您瞧,您這副扮相可不討喜喲。”


    陸長歌略帶幾分幸災樂禍,大姐剛才的語氣,活像在審問犯人,對著鳩摩智一通指手畫腳,也難怪他會不高興。


    “嗬嗬,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本明王才懶得與她們一般計較。”鳩摩智的心態倒是極好,不愧是鑽研佛學數十載的人物,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對婦人的敵意渾不在意。


    陸長歌見鳩摩智如此心態,心中不禁有些欽佩。論起定力和心性,自己與鳩摩智相比,可真是相差甚遠。


    “無忌,今日無需準備早飯了。鳩摩智大師蒞臨,我們應當做東,請他去嚐嚐襄陽的美食。”


    “要出去吃東西嗎?我這火都剛生著呢。”張無忌從廚房跑出來應道。


    “把火滅了,咱仨今兒個就去佟掌櫃那兒吃。”陸長歌從抽屜裏取出幾錠碎銀子,開藥堂的收入頗為可觀,尤其陸長歌醫術高明,那些財主富商來看病,給的診金都不少。


    就算天天去酒樓吃喝,他也負擔得起。


    張無忌覺得如此鋪張浪費,實乃奢靡之舉,再加上他那精湛絕倫的廚藝,陸長歌便任由他去做飯了。


    “那李大嘴的廚藝倒是不錯,我也好久未曾品嚐他做的飯菜了,還真有些想念。”張無忌迴應了一句,隨即走進廚房熄滅了灶膛裏的火。


    “那我們這就動身吧。”


    看著鳩摩智那滿不在乎的樣子,陸長歌尋找著話題說道:“大師,你們吐蕃都有哪些美食啊?可否給我們講講?”


    聽到陸長歌的詢問,張無忌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鳩摩智身上,耳朵豎得直直的,宛如一隻機靈的兔子,準備隨時聽取有關美食的信息。


    “貧僧乃出家之人,對世俗的口腹之欲並不在意。”鳩摩智的話,讓張無忌的臉上寫滿了失望,他原本還期望能學到新的美食烹飪技巧呢。


    “不過,吐蕃的犛牛肉倒是獨具特色,也算得上是吐蕃的一道美食了。”鳩摩智的話鋒突然一轉,這讓張無忌對犛牛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口中囔囔道:“有機會一定要去吐蕃嚐嚐犛牛肉。”


    從美食話題切入果然效果顯著,原本緊張的氣氛和尷尬的場麵,在三人之間逐漸消散。


    三人很快便來到了同福客棧,剛一進門,張無忌便嘴巴很甜地叫道:“佟姐姐,秀才哥哥,白大哥、郭姐姐還有大嘴哥,我來看你們啦!”


    佟掌櫃臉上掛著笑容說道:“無忌真是乖巧,今天想吃點什麽呀?姐姐請你吃。”


    陸長歌接過話說道:“今日我要招待客人,佟掌櫃的好意心領了。”


    佟掌櫃這才將目光投向陸長歌和他身邊的鳩摩智,臉上帶著熱情洋溢的笑容說道:“這位大師就是陸大夫的客人吧?還不知道如何稱唿呢?”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來自吐蕃的鳩摩智大師。”


    “這位是同福客棧的佟掌櫃。”鳩摩智臉上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做了一個標準的佛家禮儀,看上去宛如一位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


    陸長歌心裏暗暗想著,鳩摩智就算沒了這身武功,到外麵去做個神棍,騙吃騙喝也絕對不會愁沒飯吃。


    佟掌櫃顯然被鳩摩智的氣質迷得死死的,活像舔狗一樣圍著鳩摩智,一口一個大師地叫著,恨不得讓他給同福客棧留下幾道開過光的符籙手串之類的東西保佑她發大財。


    陸長歌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這些事情等以後再說,我們現在肚子還餓著呢!”


    “我和無忌的口味你是知道的,除此之外,你再給我們上幾個拿手的素菜就行。”


    佟掌櫃用幽怨得能殺人的眼神看了陸長歌一眼,這才極不情願地去後廚找李大嘴。


    飯菜上得很快,可讓陸長歌鬱悶的是,除了幾個他和張無忌愛吃的菜之外,竟然上了滿滿一桌子的素菜。


    “夠了佟掌櫃,我們隻叫了幾個素菜,你這都上了十幾個,再做下去都成滿漢全席了!”


    “這可都是我請鳩摩智大師的,絕不花你一分錢。”佟掌櫃喜笑顏開地說道,看向鳩摩智的眼神充滿了熱切。


    陸長歌無奈轉頭,看向鳩摩智,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惹出的事必須由你來擺平。


    “佟施主,陸大夫所言極是,這麽多菜我們肯定吃不完,就不必再上菜了。”鳩摩智話一出口,佟掌櫃便忙不迭點頭應道:“既然大師開口,那就不上了,改日再請大師品嚐其他菜肴。”


    “還真是雙標啊。”陸長歌低聲嘟囔道。張無忌也深表讚同,以前他和陸長歌一同前來,受追捧的可是他,如今鳩摩智一來,自己就“過氣”了。


    佟掌櫃又進了廚房,這次是讓李大嘴別再做菜了。


    陸長歌看向鳩摩智,說道:“襄陽的美食如何?”


    “甚是美味,此地之人也頗為熱情。”鳩摩智這般快就忘卻了之前那婦人對他的戒備。


    “可有所悟?”陸長歌雲淡風輕地問道。


    這話令鳩摩智一怔,他始終不明陸長歌這等高手為何要做個普通大夫,此刻聽到陸長歌這句話,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陸長歌的用意。


    鳩摩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尚不清楚。”


    “嗯。”陸長歌應了一聲。


    “閱曆增多,總會有所感悟。大宗師之境,可遇而不可求,每個武者都在奮力追尋。”


    原本鳩摩智因被陸長歌逼迫服下三屍腦神丹而被迫留在這裏,心中很是不快,此刻卻又覺得這或許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大宗師……”鳩摩智在心中默念,陸長歌能夠達到此等境界,自己未必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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