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不大。


    對趙無暇來說,片刻便行了出去。


    她一路往北,速度不快,不停的留意著這方世界的情況。


    這是一方浩瀚的世界,之前離開的那座城池,隻是最普通與渺小的一座。


    甚至在這方世界都算不上是城。


    往北去,一路荒涼。


    在她的感知中,極北方,有恐怖正在孕育,隱約間能見到血氣彌天。


    她不會望氣。


    若是夏娃在,八成能根據這些血氣推斷出帝關的情況。


    但她太乙金仙的直覺告訴她,情況不容樂觀。


    事實上,在一開始,她就知道這次任務不會輕鬆。


    主神發布任務的習慣,就是絕不會讓你輕易過關。


    自從上次鎮守鬼蜮封印,直接與北邙鬼王動手後,她就知曉,主神的任務世界又升級了。


    以往她們亞當小隊四個人就能橫掃大部分任務的情況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這並不是她的錯覺。


    事實上,在帝稚的時代,主神空間雖然覆蓋的世界極廣。


    但因為帝稚本身隻身懷大羅特征,而非真正的大羅,對於一些世界不會深入。


    畢竟諸天萬界太廣闊了,有無窮時空。


    祂真正的目的也隻是尋找帝倏留下的先天靈寶,許多世界的強者能避就避。


    當然,對於世界本身,帝稚是不會去刻意躲避的,隻是會控製任務的上限難度。


    比如說之前的永恆仙朝,亞當小隊就曾做過任務。


    但那種任務,並不會牽扯到永恆仙帝這一等級的人物。


    不過偶爾也有失手的時候。


    九重天堂的世界,就曾讓帝稚嚇個半死,祂在那方世界可是真切的感知到大羅的氣息。


    但後來證明,那裏隻是遺留了大羅的氣息,大羅本身好像並不在那方世界。


    這一切,都是亞當小隊所不知道的。


    而陳楓接手主神空間後,雖然隻留下了一道大羅之光負責日常的運轉。


    但他是真正的大羅。


    對諸天萬界本身沒有任何顧忌。


    自然把主神空間探索的世界又擴充了許多,幾乎所有世界,他都敢無腦用來開副本。


    這就是兩者的區別。


    趙無暇不清楚內幕,卻不妨礙她直觀的感受。


    也是因此,她才會對之前的破爛和尚說出拯救蒼生乃大慈悲的話。


    你要是真以為她單純是為了和對方講佛理,論慈悲,那就太小看她了。


    她性格是直來直去了些,且醉心劍道。


    但從進入主神空間開始,曆經無數生死成長到現在這種程度,你要說她沒心機,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她是在拉幫手。


    那個邋遢和尚她看不透,有極大概率是這方世界的隱世高人,保底是一名太乙金仙。


    這種強者,若能拉倒帝關,將是對抗不朽之王的絕佳幫手。


    她尚未見過不朽之王,卻不會有任何小覷。


    這種情況下,實力強的幫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同樣的,她之所以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就是怕自己全速趕路讓對方跟丟。


    她了解佛門,這群人對某些事有異常的執念。


    自己之前說的那番話,非但不會讓對方知難而退,反倒會更認為自己有慧根,一定會跟著來的。


    隻要保持這種速度一路行到帝關,她就算成功了。


    這是主神任務中極為常見的一種“借勢”手段。


    指的就是當自己實力不夠時,通過一切手段拉攏任務世界的本土勢力,以此增強己方實力。


    以前這種事都是亞當去做的。


    保持這種速度,她行了一日一夜,到第二天的時候,眼前浮現出一條浩瀚的長河。


    河流並不湍急,反倒是有些死寂,散發出沉沉死意。


    河上不見渡船,接近時才能見到一塊界碑,上麵用古樸的文字寫著兩字。


    界河!


    她心中大致知曉,這裏恐怕就是九界和異域的分界之河了。


    過了河,再繼續往北大概就是帝關了。


    隻是這條河……有古怪。


    她往河兩岸的樹梢看去,隻見一群的烏鴉、藍鵲、飛燕等站在樹梢,不斷飛起落下,卻沒有一隻飛到河流的上空。


    同時這河太寂靜了,雖在流動,卻散發著死意,就像是黃泉之水。


    她想了想,蹲下撿起一片樹葉,輕輕拋到河上。


    瞬間,樹葉枯萎,像是被某種死亡的力量覆蓋,化作灰燼,被河水吞噬。


    連一寸都沒有漂出。


    之後,她又撿了一塊石頭,直接拋出。


    石頭脫手,卻在飛到河上的刹那被一股力量牽引,直直的墜入河內。


    她又抬手攝來樹上的一隻鬆鴉,被她輕輕一拋,往河上拋去。


    鬆鴉十分驚慌,卻無法阻攔這股力量。


    同樣在飛到河上的瞬間,鬆鴉被一股死亡的力量纏繞,生機盡失,隻瞬間便隻剩鳥類的骨架,直直的墜入河中。


    “鴻毛不能浮,飛鳥不能渡,弱水嗎?”


    趙無暇微微沉吟。


    這種情況她亦遇到過,那是許久之前的一次任務,亞當小隊前往了一方幽冥世界。


    要營救一位死去之人的魂魄。


    在幽冥界的入口,他們就遇到了類似的黃泉之河,全部由弱水構成,除了冥界自身的渡船外,沒有任何方法能夠渡過,與現在的情況類似。


    但……那是當時。


    她目光輕掃,已經看到離自己百裏之外有一座吊橋,其上鋪了木板,是唯一跨過界河的橋梁。


    她沒有前往,而是縱身一躍。


    身影驟然往前,她剛剛騰空到達河上,下方便傳來一陣死意,就如死亡的規則直接作用在她的身上。


    同時強大的引力傳來,要將她拉入河中。


    就在此時,她身上有不朽的金光綻放,竟抵擋了這條界河的力量,毫不費力的越過這條河。


    她落在對岸,轉身看去。


    金性不朽,太乙金仙本身,便有不朽的特征,壽元無盡,能體悟大道。


    便是歲月長河,太乙金仙亦能遨遊。


    這條界河雖然危險,又怎能與歲月長河相提並論。


    她沒有停留,繼續往北方行去,之後的路更加荒涼了,她加快了速度,常常是一望無際的荒蕪。


    行了不短的距離,在她感知中突然出現了什麽。


    那是一抹黑暗。


    毫不猶豫的,她化光往那個方向而去。


    一旦施展遁術,她的速度刹那間便達到了速度的極限,幾乎眨眼間,她就來到感知到異樣的地方。


    站在雲中,她遮擋了身影,往下方看去。


    隻見廣袤的大地上,有足足萬人正在瘋狂的逃竄。


    他們身穿不同的衣服,男女老少盡有。


    他們在逃難。


    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有十幾個黑暗異族正在進行追殺。


    這些異族大致與人類相似,卻又在許多地方有著不同。


    或生牛角,或生背脊,臉上也同樣生出各種奇異的黑暗花紋,與九界的蒼生並不相同。


    但他們的力量卻極強,十幾個人追著數萬人屠殺,就像是追趕著羊群的獅子。


    一邊追殺,他們一邊放肆的大笑,似乎在享受這種殺戮帶來的快感。


    “帝關莫非失守了?”


    趙無暇輕輕皺眉,但緊接著,她就否定了這種想法。


    若是失守,此時眼前的就不是這十幾個異族了,怕是如潮水般的異族大軍。


    這些更像是越過帝關的小分隊,來專門屠戮這一界生靈的。


    同時趙無暇也注意到,這些逃跑的人並非都是凡人,許多壯漢體內擁有著不俗的力量。


    他們甚至能調動天地之力,使用某種類似法術的力量。


    隻可惜,與那些異族相比仍舊太弱了,不堪一擊。


    看了數秒,趙無暇拔劍了。


    一道劍光,自天際倏的升起,起自九天,垂至幽冥。


    被追殺的數萬人無一例外的全部見到了這道劍光,天地凝滯了,他們呆呆的看著這一劍。


    嗤!


    隻見劍光往下,輕輕一撩,十幾個異族的身軀統統凝固了。


    足足過了三秒,他們的頭顱齊齊斷裂,鮮血如噴泉般衝天而起。


    有幾名身懷修行之力的壯漢,主動選擇斷後,見到這一幕都齊齊一愣,直到鮮血灑落在他們臉上才迴過神來。


    所有人同時轉身,見到劍光迴轉,九天之上有一白衣仙子飄然落下。


    已經有老人開始下拜。


    這幾個壯漢也連忙去到所有人前方,等對方落下後,才上前抱拳道:“在下石荊,敢問是仙子出手將我們救下的嗎?”


    趙無暇點頭:“是我,你們是帝關內的百姓?”


    自稱石荊的壯漢忙道:“不錯,我們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幾個部落,異域進犯,帝關正在苦戰,那邊的至尊下令,讓我們向九界內部遷徙。


    卻沒想到還未來得及,便被一些偷偷溜進來的異域怪物偷襲,我們隻能組織人手慌亂逃跑,一路之上損失慘重。


    若非仙子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他一邊說著,一邊後怕的歎氣。


    此時又有幾個疑似長者的老人上前,真誠的朝她道謝,並問道。


    “仙子可是來支援帝關的?”


    趙無暇直接承認。


    眾人臉上紛紛現出喜色,老人更是直接指著北方道:“仙子一路往北,再走十幾日的路程便能見到帝關。


    帝關雄偉,分割了界域,仙子一眼就能見到。”


    趙無暇朝他拱手道:“多謝。”


    老者連忙擺手,慌稱不敢。


    她無意久留,正要往北繼續前進,這數萬男女,包括之前的老者和壯漢,卻同時朝她跪下。


    趙無暇停下腳步,看著下跪的數萬人。


    她能感覺到,這些人並非是因為自己救了他們而跪的。


    是因為他們聽說自己前往帝關,所以才下跪的。


    最前方的幾名老者朝她抱拳,大聲道:“仙子,雖萍水相逢,但,老兒代九界眾生拜謝了。”


    他重重叩首,身後數萬人也同時磕頭。


    他們沒有說話,卻有一股難言的悲壯與感激,像在為她送行。


    一瞬間,她想到主神任務介紹時有這麽一句話。


    天帝泣血,背負蒼生。


    原來是這個意思麽,背負蒼生嗎,連她這個界外之人都感受到了一絲沉重。


    這僅僅是數萬人罷了,而一界的蒼生,又是何等重量呢?


    她緩緩的吐出口氣,沒有繼續往北,而是想了想問道:“你們是要去哪?”


    老者道:“我們要一直往九界深處,起碼越過界河,那條河能阻攔異域的魔崽子,暫時讓他們過不來。”


    趙無暇輕聲道:“這裏離界河有不短的路程,你們人數不少,又缺衣少食,就算能到,怕也損失慘重。”


    老者苦笑道:“那又能怎麽辦呢,界河這邊已經不安全了,隨時會有異域強者跨界而來,我們抵擋不住的。”


    趙無暇道:“我送你們過去。”


    眾人先是一怔,老者更是連連搖頭:“仙子,無需管我們,帝關岌岌可危,那裏才需要你的支援,至於我等,隻是賤命一條,死了也不可惜,萬萬不能耽擱你支援帝關。”


    趙無暇平靜道:“放心,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她手中承影劍連同劍鞘往下輕輕一點,頓時一點金光迸現,刹那間這金光蔓延,籠罩在場的數萬人。


    倏忽間,眾人隻覺耳旁獵獵風響,迴神已在九天之上,騰雲駕霧,快速往某個方向而去。


    眾人竟毫無所覺。


    老者紛紛心驚,看向趙無暇的眼神更加莫測。


    隻數個唿吸時間,眾人驟然下墜,直到雙腳落地,才迴過神來。


    眼前赫然出現了一條無邊大河,河水死寂,正是界河。


    “好了,這方界河乃弱水,我無法送你們過去,但這裏有一座橋梁,你們可以……”


    她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


    在她的視線中,原本存在於此處的渡橋,竟不知被誰斬斷,徹底被毀壞了。


    她目光微冷。


    老人等也注意到這座被斬斷的渡橋,臉色紛紛變了。


    緊接著,有更多人注意到渡橋被斬,頓時驚慌了起來。


    恐慌的情緒迅速蔓延。


    老者搖搖頭,感慨天意。


    卻不忘走到趙無暇麵前道:“仙子,您將我等送到這裏已是仁至義盡了,渡橋被斷,看來是天意,我等不能再耽擱仙子時間,還請您前往帝關吧。”


    趙無暇目光微凝,平靜道:“我說了,會送你們過去。”


    老者苦笑,指了指河水道:“仙子,此河之水乃界海之水,至尊難渡,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我們幾萬人,你也無法送過去,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趙無暇正要說話,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老人家,你這話可說錯了,要有通天的本事,還真能把你們送過去。”


    眾人下意識迴頭,正見到一個衣衫破爛的和尚,扇著同樣破爛的蒲扇,在人群中走出。


    眾人不禁疑惑,他們中有這麽一個和尚嗎?


    這和尚是什麽時候混進來的?


    和尚走到趙無暇和老者身邊,笑著道:“老人家,不需要通天的本事,就憑和尚我,也能把你們送過去。”


    “你?”老者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和尚,半信半疑。


    和尚嘿嘿一笑,轉頭看向趙無暇,正要說話,卻冷不丁的聽到。


    “這橋是你扯斷的?”


    和尚的笑容頓時一僵。


    老者與眾人更是一愣,緊接著他們眉頭一皺,目光不善的看向眼前的和尚。


    和尚連連擺起扇子,矢口否認道:“不是和尚我,女施主你莫要血口噴人,和尚怎麽會幹這種缺德事呢?”


    聽他否認,趙無暇臉色稍霽,便問道:“不知大師有何方法能送他們過去?”


    這和尚一笑,走到河邊撿起了一根樹枝道:“簡單,隻憑這根樹枝,我就能將他們全部送過去。”


    趙無暇輕輕皺眉。


    她可是知道這條界河的恐怖,這分明就是弱水,她能憑自身太乙金仙的修為強渡。


    但這數萬人都是凡人,她就算以自身不朽劍意護持,這些人行到河中也要被死亡規則拉扯。


    就算劍意能夠護住,這些人的身體也承受不住兩種力量的對抗。


    她看的清楚,這和尚撿的是一根普通的樹枝,不是任何法寶。


    就算是比自己更強的太乙金仙,想憑借這一根樹枝把數萬凡人送過去,也極為艱難。


    邋遢和尚見她皺眉,嗬嗬笑道:“女施主好像不相信?不如這樣,和尚與女施主打上一賭如何?”


    趙無暇心中頓生警惕。


    她知道,這些佛門之人除了喜歡與別人談論因果,另一大愛好就是與人打賭。


    這些賭注裏處處是坑,一個不好便要踩進去。


    她卻沒有直接迴絕,而是思索問道:“你想怎麽賭?”


    和尚笑道:“簡單,就賭我能否用這根樹枝送這些人渡河,若我輸了,我便隨女施主前往帝關,擊退那位異域的不朽之王。


    若我贏了,也不要求女施主入我佛門,隻是要我跟在身邊,向你傳授佛理,以三個月為期限,若三個月後女施主仍不願入我佛門,便就此作罷。”


    趙無暇沉思,對方的賭約簡直優厚,看起來就算是自己輸了,也沒有任何損失。


    不過是聽他講三個月佛法罷了。


    她自認道心堅定,能不為對方所惑。


    她點頭道:“好,便與大師賭約。”


    兩人確定後,破爛和尚就來到河邊,舉著手中樹枝笑道:“哪位施主信得過和尚的,讓和尚送他過去。”


    沒有一人迴應,眾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之前的老者出聲道:“師父,你若要我等相信,起碼也要演示一番將自己先送過去才行,這可是界河,開不得玩笑。”


    和尚笑著搖頭:“罷了,你們既不相信,和尚就先給你們表演一番,你們且看好了。”


    他將手中樹枝往河裏一拋,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這樹枝竟沒有被河水吞噬,穩穩的漂浮在水上。


    然後,這和尚一躍,落在樹枝上,站的極穩。


    接著,這根樹枝便載著他往河對岸飄去,隱約間,有佛光自他身上閃爍。


    佛光耀眼,似有極樂,將這方河水都照的清澈起來。


    眾人能見,河水中有無數屍骸,都是白骨,有人骨,有獸骨,甚至還有異族的骨骼。


    這些都是被界河吞噬的生靈,不得超脫。


    它們被死氣纏繞,化作最恐怖的亡靈,將一切渡河者拉入其中,與自己作伴。


    如今能見到,數百個恐怖的白骨正往這根樹枝遊去,要伸手將他拉到水下。


    岸上的眾人頓時揪心,甚至有人想出聲提醒。


    但這些亡靈白骨剛一接近,就被佛光籠罩,一照之下,白骨生蓮,這些骷髏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禪意,紛紛在河中盤膝而坐,似被渡化。


    下一刻,這些靠近的白骨紛紛露出解脫的表情,神情似笑,白骨在河中崩塌,一絲靈魂在佛光中入了輪迴。


    這佛光越來越盛,將方圓千萬裏都籠罩了進去,無數界河中沉淪的亡靈被他渡化。


    就連岸上之人都在他佛光籠罩中產生了禪意,許多人已盤膝而坐,口誦阿彌陀佛。


    老者等人看著這一幕,感慨道:“大師果然是高人。”


    然而就在佛光最盛的時候,突然有人察覺到一絲異樣,大師的樹枝已經在原地停了數秒不動了。


    有人指著他的腳道:“不對,你們快看大師的腳。”


    不知是誰的一聲唿喊,眾人紛紛看去,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破爛和尚從雙腳開始竟變做泥土。


    先是雙腳,然後是雙腿,腰部,腹部……


    片刻,樹枝上的和尚變成了一尊泥菩薩,佛光也瞬間消失了。


    啪!


    泥菩薩跌入界河中,連一絲浪花都未濺起。


    那根踩著的樹枝,也一同入了界河,再也不見。


    “……”


    岸上的眾人愣愣的看著這一幕,不敢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一切。


    老者迴頭,與旁邊的人對視一眼:“這是,被界河吞噬了?”


    眾人紛紛迴神,立刻有人變了臉色道:“我就說麽,界河哪有這麽好渡的,這和尚信誓旦旦,分明是想害我們,還好長者睿智,讓他先過河。


    不然此時我等怕也葬身河底了。”


    隨著這人的變臉,立刻有許多附和聲。


    畢竟事實勝於雄辯,他們都看著剛才的和尚變成了泥菩薩。


    趙無暇卻目光微凝,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就在此時,突然一聲怒喝自河中傳來,赫見一道身影從界河中躍出,瞬間落在岸上。


    他身上還濕淋淋的,不是剛才的破爛和尚又是誰。


    岸上眾人無不瞪大眼睛,像是見了鬼一樣。


    居然有人跌入界河後還能跳出來?


    這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和尚卻不理這些人,更不複之前的風輕雲淡,反而有些氣急敗壞。


    他怒道:“是何方道友與我濟癲開這種玩笑。”


    麵對他的喝問,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人群連忙散開,隻見一身穿道袍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笑著往前走來。


    他身穿道袍,挽道髻,模樣年輕,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


    見到這個身影,趙無暇的身體頓時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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