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劉氏心中其實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她先把箱子裏最好的衣服挑了出來,然後才開始一件一件地分發給眾人。


    那些領到衣物的親人們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情,紛紛誇讚蘇劉氏的大方和慷慨。


    “娘,我錯了,我以後不買了!”


    天色已晚,眾人拿著衣服走了。


    蘇北見他娘一直笑嘻嘻的,心裏便踏實下來,覺得應該是沒什麽事了。他轉身正準備去浴室燒水洗澡時,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蘇劉氏嚴厲的聲音:“給我站住!”


    蘇北心裏不禁哀歎一聲,無奈地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老娘,小心翼翼地問道:“娘,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蘇劉氏板著臉,嚴肅地說:“從今天起,你在作坊的分紅以及磚窯的工錢,都要全部上交到我這裏。每個月,我隻會給你留下三十文錢作為零用。”


    蘇北一聽,頓時苦著臉哀求道:“娘啊,我知道錯啦!我一定是做錯了,求您原諒我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亂花錢了!”


    蘇劉氏也不理他,瀟灑離開了。


    等蘇劉氏走遠了,蘇瑩瑩湊到蘇北身旁,輕聲道:“爹,你別傷心了,以後沒有銀子花,你閨女我給!”


    聽到這話,蘇北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那……行吧!”


    話音剛落,蘇北的耳朵就被人扯了起來吼道,“你還想拿瑩瑩的錢,皮癢了?”


    “爹!唉唉唉!我錯了,我不會拿瑩瑩的錢。”


    院子裏黑漆漆的,以至於蘇瑩瑩完全忘記了坐在石凳上麵的蘇德山了。她看著蘇北被扯耳朵,有點心虛的,“祖父,你別扯了,爹的耳朵要被扯掉了!”


    蘇德山用另一隻手掏了掏耳朵,“說大聲一點,我沒聽見!”


    “爹,我錯了,我一定不會拿瑩瑩的錢!”


    蘇德山這才放了他一馬,走了。


    “爹...”


    “瑩瑩你別再說了,我...我今晚不在這裏睡了,芸兒,我們迴家!”蘇北拉著柳芸兒往外走。


    柳芸兒一邊迴頭對著蘇瑩瑩輕輕地說了一句:“瑩瑩啊,明天早上我會煮好粥給你送過來哦。”然後她轉過身來,對著蘇北低聲嘀咕道:“爹娘說得對啊,你今日真的也太沒有成算啦!”


    柳芸兒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嗔怪和責備,但更多的是關心。她知道蘇北一向心直口快,做事有時候也缺乏深思熟慮。


    蘇北聽了柳芸兒的話,道:“芸兒,我真的知道錯了,今日是我考慮不周全。以後,你可得看緊我啊!”


    柳芸兒臉上染了一層紅暈,輕輕道,“好!”


    夜已深,而蘇家卻還未平靜。


    翌日一早,蘇瑩瑩用過早飯,便搬了張桌子去村口坐著。


    “瑩瑩,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曬太陽啊?”蕭萍一邊問著,一邊朝蘇瑩瑩走過去。她是來食肆給住在客棧的商人做早飯的,但當她路過時,卻意外地看到蘇瑩瑩獨自一人坐在那裏,悠閑地喝著茶。


    蘇瑩瑩抬起頭,微笑著迴答道:“萍嬸嬸,我在等來繡坊幹活的人呢。你等會兒給我熬一鍋粥。”


    “好,我先去忙了。”蕭萍向蘇瑩瑩道別後,轉身走向食肆。


    蘇瑩瑩繼續小口抿著杯中的白開水,目光不時投向遠方,期待著那些前來繡坊工作的人們的到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陸續有一些人來了。


    “我們繡坊此次招普通工人四十名,男女各二十名,工錢待遇相同,一日三十文錢。大爺,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了,你的年齡不符合我們繡坊的招工要求,你去那邊喝碗粥再走吧!”“凡是來繡坊幹活的,必須需要滿足這些條件:首先,年齡需在十四歲至四十五歲之間;其次,品行良好、踏實肯幹且動作麻利。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想要在繡坊幹活,就得需要與我們繡坊簽訂為期三年的賣身契約。”


    可一聽說也招男工,原本興致勃勃前來詢問的姑娘們便遲疑了起來。


    蘇瑩瑩見狀連忙又解釋道:“各位姑娘不必擔憂,男女分工幹不同的活計,平日裏除了排隊打飯幾乎是見不上一麵的,請各位放心。”


    聽她這麽一說,當下就有幾個姑娘和漢子表示想要報名,但更多的人卻被那長達三年的身契給嚇退了。


    蘇瑩瑩自然明白眾人的顧慮,於是她再次開口解釋道:“想必大家也知道,咱們繡坊肯定也會有一些獨門秘方。若是這些秘方被旁人學去,那咱們繡坊豈不是要關門了?所以我們繡坊才要簽這個三年的身契。等到了三年的期限,你們就恢複自由身了,可以自行選擇離開,亦或是繼續留在繡坊幹活,全憑你們自己決定。當然,這契約上我肯定會寫明,若是三年內有人膽敢將秘方泄露出去,我們繡坊有權將其直接發賣到奴隸市場或青樓,絕不姑息!”


    這番話一出,原本就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又變得更少了。


    一旦遇到是來詢問繡娘的,蘇瑩瑩立刻會去喊來楚夫人。然而讓人感到非常惋惜的是,楚夫人來了三次,都隻是匆匆忙忙地瞥了一眼這三位姑娘,然後就毫不猶豫地將她們給淘汰掉了。


    蘇瑩瑩不得已,隻好詢問這三位姑娘是否願意留下來做普工,最後,隻有兩位姑娘表示自己願意接受這份工作,而另外的那一位姑娘,則選擇跟著她的爹娘一起離開這裏。


    傍晚,蘇瑩瑩統計了一下今日的招聘成果。


    大部分人都是喝了一碗粥後離開了。


    蘇瑩瑩一共招到了一男九女,其中,那名男子還是李家村剛滿十四歲的少年。


    “我這工錢開的也高,可就是來了這麽多的男子,怎麽就隻有一個男子願意來繡坊幹活呢?”蘇瑩瑩十分不解。


    蕭清河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道:“瑩兒,你可知為什麽男子不願意來繡坊幹活,就是因為要簽三年賣身契。除了我們家,整個嘉陵國的男人都是一家之主,他們不可能會放下臉麵來簽賣身契。而我們對李家村的人有恩,他們自然信得過我們願意簽賣身契。”


    蘇瑩瑩一下就明白了,這是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家裏麵若是沒有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是不可能讓男子簽賣身契。哎!可惜這李家村符合年齡要求的,都在磚窯挖土和搬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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