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十天,地上的積雪已經有三尺高。


    大葉蔬菜全部做成了酸菜,作坊前院就空出了三間房。


    原料房空間大,蘇瑩瑩將它收拾出來了讓穆子譽教蘇星雨和蕭洛溪,蘇瑩瑩開了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束修費。


    院子裏麵雪一直下個不停,蘇瑩瑩,劉春秋,還有其他交好的女性每人拿了一個掃把在那裏掃雪。


    “天地玄黃,宇宙鴻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雲騰致雨,結露為霜......”


    孩子的讀書聲就如同甘甜的清泉,那純真的嗓音和抑揚頓挫的語調,流淌進了附近所有村民們的心田。


    林菊香眼裏含笑,“洛溪和星雨念書的聲音可真好聽!比那林子裏的鳥叫聲還好聽!”


    “以後我們村裏要有真正的讀書人了,說出去都臉上有光。”這一刻餘芬芳的內心是複雜的,一方麵她真的為這兩個孩子能夠念書高興,可另一方麵,她的小虎和洛溪從小一起長大,現在洛溪念書了,她卻沒法給她的小虎請教書先生,以後他們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


    這段時間,村裏的其他小孩天天跑來找蘇星雨和蕭洛溪玩,有時他們念書時,他們都趴在窗戶邊上瞧。


    “要是小虎和二丫願意,也跟著一起來念書,小敏嫂子,你家兩個孩子也喊來聽聽書唄!”


    既然蘇瑩瑩都說了,餘芬芳還有啥不答應的,笑嗬嗬的道:“願意願意!”她家最值錢的就是那兩隻老母雞,每天都能下兩個蛋,以後小虎每次來念書時帶上兩個雞蛋全當叫束修費了。


    林菊香揮了揮手,“不了不了,二丫一個女娃娃念什麽書,小虎去就行了。”


    “女孩識字好啊!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是會識字、會繡花的。二丫和小花字識好了,沒準還能找個童生、秀才相公呢!”


    兩人聽的麵紅耳赤,心裏卻美滋滋的!


    “小屁孩兒,你們都過來,我有話問你們。”蘇瑩瑩將圍在窗戶邊的一群孩子都喊了過來。


    他們一臉不安的看著蘇瑩瑩,有幾個小孩還不停的吸溜鼻涕,好像不把鼻涕吸幹淨不罷休。


    蘇瑩瑩覺得看不下去,一人給了一張粗紙讓擦幹淨。


    “你們想跟著星雨和洛溪一起念書嗎?”


    “想......”小孩子很純真,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想要念書的,不管男娃女娃,都迴去喊你們爹娘給你們搬張小桌子板凳來,再帶一套幹淨的衣服來。”他們的衣服上麵都沾滿了一層厚厚的汙垢,連衣服原先的顏色都看不出了,蘇瑩瑩實在是無法忍受,得將他們全部都洗幹淨。


    “好嘞...”一群小孩子歡天喜地的跑迴了磚窯。


    “爹,娘,我能念書了!”


    “瑩瑩姐姐讓我們跟星雨,洛溪一起念書。”


    “是啊是啊,瑩瑩姐姐說不管男娃女娃都能去念書。”


    “爹,你快給我找張小桌子,我要去念書。”


    ......


    聽完這群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話,乾北村的人都驚喜的嘴巴合不攏了。


    特別是劉戚,他激動的熱淚盈眶。迴想當初他剛當選上裏正時,他也曾大刀闊斧整頓乾北村,通知所有的村民他可以免費教孩子識字,村民們自然也很高興。可是,再聽說要自帶紙筆後,就沒有一個孩子來聽他的課。


    劉戚害怕上次的事情再次重演,匆匆的去了作坊。


    蘇瑩瑩也準備去找裏正,結果他就來了。


    蘇瑩瑩全神貫注地聽著劉戚說的每一個字,了解了他的擔憂,安慰道:“沒有紙墨筆硯書都不要緊,我們可以用很多的東西代替,比如用木炭寫在木板上,或者在一塊木板上鋪上一層草木灰,用木枝在上麵寫字,這個辦法既不用花錢,也可以反複利用。”


    劉戚恍然大悟,這樣所有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不過,戚叔,有一件事我還得麻煩你了。”蘇瑩瑩話鋒一轉,笑嗬嗬的看著劉戚。


    “有什麽話你就說,我肯定答應!”


    “孩子們來念書我自然願意,隻是我得給他們提幾個要求,一、孩子或者大人們得每日在我家幹半個時辰的活,用勞動來換念書。二、若是有孩子在課堂上忤逆先生,影響授課,就不能再來念書了。”蘇瑩瑩認為人們對沒有付出代價的東西,從來不會珍惜。一直免費的付出會讓人理所當然的索取,生出惰性。若是有一天你不免費了,他還會怨恨的問你為什麽不免費了。


    “隻有這兩個要求?”劉戚不可置信的再問了一遍。


    蘇瑩瑩鄭重的點了點頭,“嗯!”


    “沒問題,我會吩咐下去的。”


    沒一會兒,村民們都搬來了自家的桌子。


    望著院子裏一堆大小不一,殘缺不全,千瘡百孔,高高矮矮的桌子,蘇瑩瑩忍不住歎了口氣。


    劉戚苦笑,“嗬嗬,這些桌子看上去確實不像樣,我會找蘇林打新的桌子椅子拿來。”


    “嗯,桌子的樣式我得改一改,晚些時候我將圖紙給蘇林。”


    蘇瑩瑩將圖紙畫好後,又擔心蘇林看不懂她畫的圖,就拜托蕭清河去指導一番。


    “穆小先生,既然大家都在這裏念書,那總得有個名字,你看叫知行草堂行嗎?”


    “知即是行,行即是知。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妙!妙!妙!”穆子譽有些意外,震驚的看著蘇瑩瑩。


    蘇瑩瑩被看的有些發怵,她取這個名字的初衷是想讓人牢記知識要和實踐相結合。


    “嗬嗬,我去幫著搭桌子。”蘇瑩瑩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兩個浴室同時生了火,村裏的孩子分成了男女兩邊排隊洗澡。蘇北和大小武幫男孩洗澡,餘芬芳、林菊香、餘小敏幫女孩洗澡洗頭。


    院子中央生了一堆火,洗完澡的孩子們都蹲在火邊將頭發烤幹。


    大家嘰嘰喳喳的,好似熱鬧!


    下午,村裏的所有孩子們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堂課。


    蘇星雨和蕭洛溪非常的高興,他們有了許多的師弟和師妹。在師弟和師妹們的麵前,他們無時無刻的展示自己已經學到的知識。


    村裏其他的孩子們開始對他們崇拜的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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