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嶺北不知道想著什麽,脾氣難得不好地對何望龍說:“閉嘴吧,你知道什麽。”


    何望龍也識時務地沒再說什麽,但是這樣的想法顯然已經紮根在他的腦子裏了。


    ~


    皎皎來迴搗鼓了幾天,把專家團給的步驟來迴試驗,弄了十幾大頁紙張拆解了步驟。


    何老和皎皎對了一下,各個步驟還真差不多,皎皎的甚至在他們簡略的跳過步驟也畫出來了,還有文字拆解。


    廠裏頭交上來的都在機器上試過了,暫時還沒出來成績,後天專家團就要走了。


    何老一咬牙,把皎皎的交上去了,先用自己的名義,畢竟皎皎,首先不是自己廠子裏頭的人,其次她一個這麽小的女娃娃,誰會把她的話當真呢。


    那是沒電沒精力去陪小孩子玩過家家。


    機床上車出來的零件,技術工按著組裝起來,這幾天這個式樣的機械不知道造了多少個出來。


    有什麽用呢?要麽按不動那鍵盤,要麽卡住,要麽打印機跟鴨子一樣嘎嘎亂叫。


    何老一按那按鍵,打字機哢噠地齒輪轉動了一下,他試探性了把紙張放進去,打了鍵盤幾個字母,哢噠哢噠地齒輪一按一動,這個鍵盤輸入要輸入英文字母。


    他看一眼紙上寫英文字母,生疏地用食指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按。


    幾個技術工盯著哢噠哢噠響的打字機,汗水滴進的眼睛裏,鹹痛的感覺傳到大腦都沒幾人管。


    “是不是打印出來了,快,快。”


    “快拿出來看一下。”


    何老秉著唿吸,心跳加速,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打字機裏麵壓著的紙張,白色的紙張裏上麵小英文。


    “provincial first machinery factory”


    省一機械廠。


    “出來了,出來了,有字兒。”


    “這是說是可以連無線收發,試一試。”


    “是可以,真可以,厲害啊老何。”


    四級五級的技術工圍著可以無線接發的打字機,那鍵盤上的英文字母各個都愛不釋手


    管理一把抱住何老,麵色驚喜,“搞出來了,搞出來了,老何,你厲害啊,放心,我今天就打報告,給你跟政府申請補貼。”


    何老呆呆愣愣:“我交的這個圖紙是皎皎畫的。”


    管理傻了一樣,“誰?”


    “皎皎啊。”


    那些四級五級的工程師不認識皎皎都以為何老說的什麽機械廠裏請來的外援。


    結果管理呆滯著麵容:“那個裴中將帶過來的小姑娘?”


    廠裏有幾個技術工記得皎皎,一個看上去乖巧又好學的小姑娘,這幾天都在廠裏頭。


    “老何,你少騙人吧,那麽小,哪裏知道這些。”


    何老連忙辯解,把皎皎畫的那幾張圖紙都拿出來,上麵的字稚嫩一些,一筆一畫都很清晰,不像這些技術工,寫字寫得飛快,像後麵有人追殺一樣的連筆。


    幾個技術工臉都漲地通紅,難道他們這幾天研究地還不如一個升初中的小姑娘?


    人家那麽小,甚至有些技術工家裏有像皎皎這麽的小孩兒,那是頗有些迷茫。


    哪學的呢?奇了怪了。


    何老原先在皎皎剛來要帶她的時候百般不願,現如今說起來皎皎,那是滔滔不絕,從她的無人機說到矽酸鋁纖維板說到鍵盤輸入打字機。


    幾個技術工聽得懷疑人生,甚至懷疑學機械學了十幾年的人不是他二十皎皎。


    有些技術工在自己工位上埋頭苦學,調各方麵的精準度。


    笑死了,總不能學了幾十年幹了幾十年還比不過一個小姑娘吧,那得多丟人啊。


    皎皎在機械廠隻能待到下午四點半,不知道她引起來的機械廠內卷和風波。


    也不知道她又被申了補貼,這話在陳管同誌裴中將和沈副司令的時候又像是一個驚天爆雷。


    陳管在電話那頭不停地謝謝他們給廠裏送了皎皎這麽個好苗子。


    他根本不知道裴中將有多恍惚,他是個帶兵打仗的,知道能裝無人機很厲害,不過他那堆廢棄機械裏頭芯片啊,什麽廢舊的無人機也有,所以知道厲害,不知道厲害到了什麽程度。


    他恍惚地問:“又給皎皎申請補貼啊?”


    陳管說話熱情洋溢:“對,不過她不是我們廠裏的,隻能按何老副手申請,而且也沒考技術工等級會扣很多,本來打算看看能不能算到何老身上,不扣補貼再轉給皎皎。”


    “但是何老死活不幹,他非說不幹頂替功勞那事兒,明明可以圓滑點,多拿點補貼轉給皎皎。”


    裴中將也不讚同,“不行,這事兒意義比錢重要多了,給皎皎加個名字。”


    他又想了想說:“什麽時候補貼下來,上次矽酸鋁纖維板的補貼還沒下來呢,皎皎八月中後就走了,迴去讀書去了。”


    陳管問了一嘴:“不在北京讀書?在哪讀書啊?”


    “說是黑省磐水縣馬嶺公社初級中學吧?”


    “什麽馬嶺公社?什麽玩意兒?公社?農村啊?”


    “嗯。”


    “那不是浪費人才?”


    裴中將默默點頭,可是那有什麽辦法呢,能勸的都勸了,人家小姑娘要和爸媽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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