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廿五,宜開張。


    食肆開張的日子就定在了那一天。


    當天早晨,一家人早早地就來到鋪子,顧南綺將孩子放到還在休養的謝母房裏,讓她幫忙照看一下,自己則和陸聽簷他們一起做著開張的準備工作。


    張善一早就把兩塊牌匾領迴來了,一塊送到霍淵那兒,一塊直接掛在食肆門頭上,上麵還蓋著塊紅布。


    為了讓更多人知道自己今天開張,顧南綺這幾天每天都讓街頭無家可歸的小孩子們去走街串巷地宣傳,並且答應給他們每人五文錢。


    廚房裏一切準備就緒後,顧南綺讓一家人都換了身幹淨體麵的衣服。


    兩個小家夥也給他們換上了可可愛愛的小春衫,軟軟是藍色的,嬌嬌是鵝黃色的,一藍一黃明豔可愛得要命!


    經過這幾天的宣傳,他們剛一打開門就發現外麵已經等著許多食客了。


    眾人一見到他們出來了,喜慶的話跟不要錢似得往外冒。


    “薑娘子,楚公子,開業大吉,生意興隆啊!”


    “呦,謝秀才這幾日為何一直住在楚公子的後院啊?”


    謝景運麵上沒有絲毫尷尬,十分坦然地迴答道:“薑娘子忙於生意擔心照看不了兩個孩子,便雇我母親為她照看孩子。


    這院子也是薑娘子好心借於我們二人住的。”


    “是啊,我還指望著餘嬸子給我養出個秀才兒子呢!”顧南綺抱著孩子開著玩笑。


    她倒沒有非要讓孩子考秀才的打算,書是要讀的,但是不一定非要考科舉。


    顧南綺這麽一說眾人也都紛紛打趣說她這是在未雨綢繆呢。


    “今日食肆開業,食肆為各位準備了些小禮,還望各位吃得痛快,吃得開心!”


    陸聽簷也難得地有了真摯的笑意,也溫和地迴應著大家的祝福。


    沒過一會兒,街道一頭駛來一輛氣派的馬車,馬車上還掛著王字木牌。


    眾人紛紛避讓出一條路。整個四方鎮的人都知道,這是王員外家的主子們出行才會坐的馬車。


    本以為今日最多會是王家的大公子會來做個客,露個麵,沒想到從馬車裏出來的竟然是王員外和王老太爺以及家裏的所有男丁!


    這個大陣仗直接把在場的人都嚇到了!這薑娘子和楚公子為何有這麽大麵子,竟能讓鎮上數一數二的大戶全家男丁一起來祝賀!


    顧南綺和陸聽簷對視一眼,隨即跟著他一起迎了上去。


    “楚公子,薑娘子,老朽帶著我這一眾子孫們來了,不知你這可還坐得下啊?”王老太爺撫了撫胡須,笑得頗為慈祥。


    “老太爺光臨自然是坐得下的,隻是食肆簡陋,未置雅閣,還望各位莫要介懷。”


    王員外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有無雅閣無傷大雅,我們都是尋常人,哪裏就金貴了呢。隻是不知道今日薑娘子都準備了哪些新菜式呢?”


    “新菜式可就多了,待會兒您就知道了!”顧南綺笑著迴答著。


    不一會兒,霍淵也搖著把折扇帶著輕風來了,到他們麵前時還騷包地唰得一聲收起扇麵,滿麵春風地說道:“二位鄰居開業大吉啊!”


    “多謝霍大夫。”陸聽簷抽了抽嘴角。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王員外那邊一看到霍淵來了,連忙主動去和霍淵搭話,明顯就是想和這位神醫打好關係。


    距離吉時越來越近,顧南綺等的人差不多都到了,隻剩下義父義母沒來了。


    準備開業的這段時間裏,夫妻倆借由著給顧南綺買胭脂水粉的機會順利和江掌櫃夫妻二人正式搭上了關係,同時兩家的鋪子離得近,走動得頻繁些也在情理之中。


    說曹操,曹操就到。


    顧南綺伸長了脖子往右側看了看,正好看見義父扶著義母笑吟吟地往這邊走來,三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此次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江掌櫃,江夫人,二位也來了啊!”顧南綺笑著迎了上去。


    “是啊,今日食肆開業,我們夫妻二人定是要來品一品美食的。”沐清然的狀態很好,神色清明,溫婉非常。


    前幾天她和陸聽簷去胭脂鋪時義母正好發著病,聽義父說是因為這段時間沒有見到她,義母太過思念了才會發病。


    顧南綺對此深信不疑,因為之前跑路的那幾天義母一直都很清醒,而且那天在胭脂鋪義母見到她和孩子們後,很快就清醒過來了。


    江掌櫃夫婦在鎮子上顯然人緣也很不錯,眾人見到二人,紛紛上前攀談起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吉時已到。


    張善拿出一大串鞭炮高高地掛在竹竿上,顧南綺怕嚇到兩個孩子,便讓謝母將他們抱進後院躲躲了。


    鞭炮齊鳴,熱鬧非凡,夫妻倆在喧鬧聲中一齊扯下蓋在牌匾上的紅布。


    牌匾上“南來北往”四個大字筆走龍蛇,一筆見心,足以看出題字之人的清流風骨。


    “南來北往……好名字啊!”


    “這塊牌匾聽聞還是謝秀才親筆題的呢!”一個男人捂著耳朵,眯著眼在煙塵中大聲說道。


    眾人聽到這也是一陣驚歎,紛紛感慨這字寫得著實不錯,而且食肆的名字也取得頗為韻味。


    “各位,請進吧,吃好喝好啊!”顧南綺笑著站在門邊將人往裏迎。


    客人陸陸續續進去,顧南綺交代陸聽簷他們幾句夠便去後廚忙碌了。


    她剛進去沒多久,外麵的陸聽簷就遞來一疊紙條,上麵密密麻麻用圓珠筆標注著哪桌要什麽菜,什麽菜有什麽特別的要求。


    “這麽多!咱們不是隻有兩張大桌,六張中桌,三張小桌麽?”顧南綺倒吸一口涼氣。


    “有些客人在外麵等不及了,問可否帶迴家吃,我想著咱們正好有些竹碗,正好可以裝菜讓他們帶迴家,便答應了下來。”


    好家夥,這不就是打包嘛!


    顧南綺茅塞頓開,欣然一笑:“想不到你還挺有經商天賦的,這個法子很好,可以做起來!下次多準備些竹碗吧!”


    顧南綺開食肆並不打算讓陸聽簷他們每桌都去報菜名,所以她每天都會把當天的菜品和價格貼在門口,食客們一目了然,彼此都方便。


    為了不搞混搞漏每一桌的點了什麽,她就按現代那樣給每桌編個號,再讓陸聽簷和張善在紙條記錄下客人們點的菜,備注下特殊要求,那樣她就不會手忙腳亂了。


    幸好考慮到今天生意好,所以顧南綺提前把每個菜都做了一部分放進空間裏,拿出來時還是新鮮熱氣騰騰的,現在隻要裝盤就可以了。


    之後直到下午一點,食客才徹底離開,顧南綺忙碌了一中午手都快斷了。


    陸聽簷端來一疊盤子來到後院,看到顧南綺正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揉著肩膀,。


    他緩緩起身,輕柔地為她捏了起來:“辛苦了,我來幫你吧。”


    陸聽簷的力道剛剛好,顧南綺感覺肩膀的酸痛舒緩了不少,於是幹脆放下雙手,舒適地眯上了眼睛,開始享受這皇家子弟的服務。


    不得不說,真香!


    捏著捏著,顧南綺居然差點睡著了!她猛地驚醒,連忙從水桶裏捧了一把水澆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


    “吃完就去去睡會兒吧,晚上還要忙一段時間呢。”陸聽簷看著顧南綺如此疲憊的樣子,頗為心疼。


    他今日隻是負責端菜收盤子擦桌子,且有武功在身,尚都覺得疲勞,更不用說她這個身嬌體弱的女子了。


    顧南綺擦了擦臉上的水滴,疲憊地點了點頭。


    簡單地吃了幾口後,顧南綺迴屋換了身幹淨衣服就去把兩個孩子喂飽,抱著他們一起睡了個午覺。


    晚上的生意依舊十分火爆,顧南綺發現這邊的人對糖醋類的菜尤為喜愛,糖醋排骨和糖醋鯉魚賣的非常火爆!


    烤鴨賣的也很好,很多人吃完後還用油紙打包帶迴去吃。


    她提前烤好用來當作今天開業大禮的紅薯小方也特別受歡迎,尤其是女子和小孩。


    忙了一天後,顧南綺整個人腰酸背痛,手都快抬不起來了。


    雖然在開業前提前做好了一些菜,但是沒想到生意居然那麽好,她準備的那些壓根不夠用!


    陸聽完見顧南綺累得飯都沒心情吃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用筷子夾起一根雞翅,細心地剔去骨頭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喂到顧南綺的嘴邊:“張嘴。”


    顧南綺一愣,沒反應過來他怎麽突然要喂自己。


    “張嘴,我喂你,你手都累得抬不起來了,便由我來喂你吧。”陸聽簷又重複了一遍。


    “……”


    顧南綺看了桌上的其他人,又看了眼帶著笑意一直舉著筷子的陸聽簷,終究還是抵不過他眸中的溫柔與期待,通紅著臉咬下那根雞翅。


    陸聽簷顯然被顧南綺羞澀的樣子鼓舞到了,竟然開始享受起投喂的樂趣,一點一點地投喂起來,桃花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濃。


    ……


    打了一天算盤,記了一天賬的謝景運嘴角抽了抽,隻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他做錯了什麽,竟要看著兩人在自己麵前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


    作為過來人的謝母看著小兩口一個溫和體貼,一個麵染紅霞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運兒,快些吃,吃完你還要溫書呢。”


    說完她又看了眼張善,張善顯然很懂,馬上兩口扒完了飯,笑嘻嘻地說著:“主子,你和夫人慢慢吃,我去後院洗碗了。”


    說完就帶頭端著自己的碗去了後院,不過他確實沒說錯,後院的確還有一堆碗沒洗。


    幾人離開後,桌上隻剩下沉浸在投喂與被投喂樂趣中的夫妻二人。


    陸聽簷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握著筷子,笑意漸濃地喂完了一碗飯。


    “嗝!”顧南綺避開了嘴,饜足地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飽了。你自己吃吧,菜都要涼了。”


    不得不說,被投喂真的很爽,尤其是被陸聽簷投喂,他夾的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完全不用擔心會吃到不愛吃的菜。


    就很貼心,就很爽!


    陸聽簷看著她的動作,眼神落在她的肚子上,目光幽幽。


    其實他餓,也不餓。


    肚子是餓的,但是心裏在看到她饜足的笑容時就已經被越來越濃的喜悅填飽了。


    顧南綺吃飽後也沒走,就坐在一旁看著陸聽簷優雅地吃些飯。


    [怎麽會有人吃飯都這麽高雅好看呢!]


    盡管陸聽簷被她畫得非常路人,但是她還是能夠想象得出陸聽簷那張如玉的麵龐上,殷紅的薄唇微微張開,嘬飲著湯汁,隨後咽下,喉結微微滾動……


    顧南綺盯著陸聽簷的臉,眼睛逐漸失焦,腦子裏開始浮現出新婚的那天晚上,兩人有且僅有一次卻激烈無比的唇齒交纏……


    ! ! !


    怎麽迴事!怎麽想到不對勁的地方去了!


    顧南綺突然從幻想中清醒,看見陸聽簷正調笑地看著自己時臉突然爆紅!


    “在想什麽?為何盯著我看,還邊看邊笑?”


    “……沒什麽!”顧南綺猛得起身,不敢與他對視,開始結巴,“碗,碗歸你們了!我,我去洗漱喂孩子們!”


    說完就落荒而逃了……


    [有膽子想,沒膽子做。]


    陸聽簷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過於嚴肅了……


    還是說他的心意表現得不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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