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很漫長,對於現在的顧南綺來說格外難熬。


    半夜,顧南綺被一陣尿意憋醒,她望了望漆黑的窗外,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怎麽辦,不敢一個人出去。再忍忍吧,說不定就快天亮了。


    顧南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攤著煎餅,忍著忍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行,忍不了了,再忍膀胱要炸了!


    顧南綺還是屈服了,她十分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陸聽簷,輕聲請求道:“陸聽簷,我想如廁……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啊,我不敢一個人去。”


    黑暗中,陸聽簷睜開雙眼,眸中絲毫沒有剛睡醒的迷蒙,他沒有說什麽,隻是悄悄地起身穿衣。


    顧南綺一看有戲,連忙躡手躡腳地起身穿衣,生怕吵醒了兩個孩子。


    這次她算是看得真真切切了,盡管天很冷,陸聽簷穿的褲子真的很薄!


    他先將右褲腿套進腳上,再把整條褲子從鐐銬裏扯出來,穿上再把褲子塞進另一個鐐銬裏,再穿上,最後拉上整條褲子!


    媽耶,好麻煩!難怪他的褲子那麽薄呢!不薄根本塞不進去啊!


    被顧南綺這樣盯著看,陸聽簷有些難堪地抿了抿唇,眼神愈發幽深。


    兩人端著油燈打開房門,剛一出門,一陣冷風唿嘯而過,將燈光吹得搖搖晃晃,將熄欲熄。陸聽簷一把擋住寒風,這才勉強穩住火苗。


    “走吧。”


    顧南綺緊攏著棉襖,左手緊緊地抱著深夜中唯一的溫暖,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左顧右望,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


    明明茅房離臥房不遠,顧南綺卻覺得這條路沒有盡頭。


    “到了,進去吧。燈給你,我在外麵等你。”


    昏暗的燈光下,陸聽簷的眉眼似乎沒有那麽冷漠了。


    顧南綺輕輕點頭,接過油燈如同壯士赴死般推開茅房的門。


    “吱呀……”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


    顧南綺嚇了一跳,硬著頭皮一把關上了門,她舉著油燈看了一眼,右邊個豬圈,左邊是用木板搭起來的蹲位,兩塊木板中間隔了一點距離,坑裏已經掏空了,隻是還放了一根斜放的木棍。


    ……這個她小時候在老家見過,每次她都會擔心木板會不會斷,然後掉進糞坑裏。


    顧南綺將油燈放在右側豬圈的圍牆上,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腳踩了踩木板。


    令她意外的是,木板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看起來很結實!


    這下顧南綺終於放心了,她輕輕地雙腳都踏上木板,脫褲子下蹲。


    “哢嚓!”


    原本完整的木板突然斷裂!


    “啊!”


    顧南綺的右腳一下踩空,摔了個屁股蹲,整條右腿掉進坑裏,大腿還卡在那裏,爬也爬不起來!


    ……


    盡管坑裏很幹淨,但是右腿掉進一個黑暗的坑裏還是讓顧南綺又驚又怕,她艱難地提上褲子,又羞又急地大喊出聲:“陸聽簷!救命!”


    聽到顧南綺的唿喊,陸聽簷連忙走到門口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我,我掉進茅坑了……你快進來撈我!”女子的聲音裏帶著哭腔,無助又可憐。


    陸聽簷愣了一瞬,強忍住心底的笑意說道:“衣服可穿好了?”


    “嗯……”


    聲音更委屈了。


    陸聽簷深吸一口氣,捏了捏已經開始上揚的嘴角,慢慢地推開門……


    就著燈光,他看到了一隻腳已不見,整個人抱成一團坐在木板上啜泣的顧南綺。女子烏發披肩,瘦弱的肩膀在細微地抖動著,看著可憐至極。


    這下陸聽簷也笑不出來了,他來到顧南綺麵前,雙手從腋下擠進去抱住她:“別怕,我來了。抱住我,我拉你出來。”


    “嗚哇!!!”這一刻,上輩子和這輩子短短二十幾年的委屈一齊湧上心頭,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迴家尋求安慰一般,顧南綺掛在陸聽簷的脖子上哇哇大哭。


    哭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響亮,房間裏熟睡的孩子也先後被驚醒,隨後也跟著媽媽一起哇哇大哭,村裏的狗也被驚得瘋狂吼叫……


    一些膽子小的竟然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後來,王家村一直流傳著一個故事:


    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一陣淒慘的女子哭聲劃破黑暗,響徹整個王家村。村裏的孩子全都驚得大哭,就連村裏的狗都狂吠不止!


    也是那一夜,王家村的村民都嚇得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誰也不敢出門查看……


    輕風聽到哭聲連忙出了房間,他站在離茅房有一定距離的地方擔憂地問道:“主子,發生什麽事了?”


    “無事,你去哄哄孩子,別擾了鄰居的清夢。”他揉了揉刺得生疼的耳朵,輕輕地拔出顧南綺的右腿,就著燈光查看了一下後輕聲安慰道,“莫哭了,腿沒事。再哭,整個村子都會知道你掉進茅坑了。”


    ……


    懷裏的女子果然不哭了,然後換成了無聲的啜泣,陸聽簷感覺他胸前的衣服已經開始發涼了。


    陸聽簷端著油燈,抱著無臉見人又委屈至極的顧南綺迴了房間。輕風已經離開了,房裏的兩個孩子也已經被輕風哄得重新睡著了。


    陸聽簷將顧南綺放在凳子上,又去燒了些熱水端進房間,他用熱水打濕了布巾,遞到顧南綺麵前:“擦洗一下,早些睡吧。”


    顧南綺已經平複了下來,現在整個人都很尷尬。她紅著臉接過布巾,別扭地說道:“謝謝你。”


    陸聽簷挑眉沒有說話,不過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告訴顧南綺,他現在肯定是在笑話自己!


    顧南綺察覺到了他的笑意,瞪了他一眼,惱羞成怒道:“這件事千萬不可以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我就帶著你的孩子遠走高飛,讓你的孩子叫別人爹!”


    叫別人爹?不知道誰會有這“福氣”讓他的孩子叫爹呢……


    陸聽簷漸漸斂了笑意,臉上浮上一層陰翳。


    掉進茅坑+給孩子換尿布,喂奶=別想睡覺。


    這一晚,顧南綺和陸聽簷像熬鷹似的,不知道醒了多少次,有被孩子拉屎拉尿要喂奶吵醒的,還有擔心孩子猛得驚醒的。


    直到最後她已經徹底擺爛了,喂奶也懶得避著陸聽簷了,總不能大冬天的還把人家趕出去吧。


    而且人家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該摸的不該摸的都摸了,她還矯情個什麽勁,累了,毀滅吧!


    陸聽簷看顧南綺也不在乎了,他也沒有矯情,隻是在顧南綺困得睜不開眼,他掀開她的衣服給孩子喂奶時,臉直接紅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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