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月兒獨自一人坐在寢宮。她看著麵前那碗摻了毒藥的甜湯,若有所思。


    迴宮幾日,蕭雲麒每日都會來看她。給她帶禮物。對她噓寒問暖。自月兒長這麽大以來,除了養育她的父母,在街上救她一命的顧瀟,沒有嫌棄她出身的十三。隻有蕭雲麒對她最好。若不是自己先愛上顧瀟,或許她真的會愛上蕭雲麒。


    人人都說蕭雲麒昏庸懦弱,不學無術。可是蕭雲麒給月兒的感覺卻不是這樣。他風趣幽默,博學多才。他就像是一灘看不見底的湖水。給人一種藏了很多秘密,想要不停探索的感覺。他的昏庸懦弱,不學無術好像都是故意偽裝出來的。有外人在的時候他是一個樣子,隻有月兒跟蕭雲麒兩個人的時候,他又是一個樣子。有時候月兒也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蕭雲麒真正的樣子。


    “皇上駕到!”


    太監喊話聲,讓月兒從思慮中抽離。她起身迎向蕭雲麒,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愛妃免禮。”


    “謝皇上。”


    月兒應聲起身,蕭雲麒將背於身後的手拿了出來。


    “你看這是什麽?”


    月兒看向蕭雲麒拿在手中的竹筒疑惑道:“請恕臣妾愚笨,還請皇上明示。”


    蕭雲麒介紹:“此物名為萬花筒。輕輕轉動筒身可以看到很多美麗的圖案。不信你看看。”


    蕭雲麒將萬花筒遞向月兒,月兒伸手接過,轉動筒身觀看。臉上逐漸露出笑容。


    “喜歡嗎?”


    蕭雲麒期待詢問,月兒微笑點頭。


    “月兒,我們微服出宮好不好?”


    “出宮?”


    月兒驚訝於蕭雲麒的決定,站在一旁的方德跪到地上道:“皇上萬萬不可啊!宮外險惡,皇上乃萬金之軀怎可微服出宮。若是皇上真想出宮,不如讓奴才迴稟了永安王,讓他命人陪同如何?”


    “又是永安王!到底朕是你的主子還是永安王是你的主子!事事都要向永安王稟告,你真當朕是個廢物不成!”


    “奴才絕無此意,還請皇上明鑒!”


    “沒有此意,朕看你是巴不得朕死在外麵。讓永安王當你的主子!”方德見蕭雲麒是真的生了氣,連忙磕頭。


    “皇上息怒,都是奴才多嘴!皇上息怒!奴才這就掌嘴!”


    方德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打在臉上。蕭雲麒拉起月兒的手道:“走!我們這就出宮!”


    “可是……”


    “怎麽,連你也要掃朕的興?”


    “臣妾不敢。隻是今日臣妾為皇上熬的甜湯皇上還沒有喝。”


    蕭雲麒看向桌子上那碗摻了毒藥的甜湯,拉著月兒走了過去。他拿起湯碗,看著月兒喝下那碗甜湯。月兒對視上蕭雲麒無比信任的目光,突覺不忍。


    “好了,皇上,喝一點就夠了。”


    蕭雲麒將甜湯一飲而盡。拉著月兒的手道:“這是愛妃費盡心思為朕煮的甜湯。朕怎可剩下。”


    蕭雲麒說這句話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好像他早已知曉甜湯中有毒似的。月兒對視上蕭雲麒深邃的眼眸,突覺心慌。


    “好了,愛妃,我們走。”


    “嗯。”


    月兒淡淡應頭,蕭雲麒拉著月兒向外走去。


    月兒同蕭雲麒喬裝改扮成尋常百姓模樣,手拉手行走在街上。


    “朕還是第一次微服出宮。想不到外麵居然是這個樣子。以前朕出宮的時候,都是先由皇叔命人清理街道,然後做出一番部署。朕才可以大張旗鼓遊行。害的朕每次出宮,看到的都隻是冷冷清清的街道,跪在街道兩旁頭也不敢抬的百姓。還從未看到過如此繁華熱鬧的街市!如此熱情的人。”


    蕭雲麒言語中似有抱怨之意,月兒甚為同情。


    蕭雲麒拉著月兒東走西看,對於任何事物都很好奇。


    “這是什麽?”


    蕭雲麒看著水果攤上圓滾滾的西瓜,突覺新奇。月兒微笑迴話。


    “這是西瓜啊!”


    “西瓜?這怎麽可能是西瓜?西瓜明明是紅紅的,而且形狀也不是這個樣子!它怎麽可能是西瓜!”


    蕭雲麒甚是疑惑,月兒道:“那是因為爺兒平日吃到的西瓜都是宮人切好奉上的。爺兒並未真正看到過完整的西瓜。其實西瓜原本就是長這個樣子。”


    “真的?”


    蕭雲麒言語中似有懷疑之意,月兒向賣瓜小販付了銀兩,吩咐道:“麻煩幫我切開這個西瓜。”


    “得嘞!”


    賣瓜小販拿出菜刀切開西瓜。西瓜一分為二,露出的部分果然跟蕭雲麒看過的西瓜一模一樣。


    “原來這圓圓滾滾的東西真的是西瓜。月兒果然沒有騙我。想來在這個世上隻有月兒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蕭雲麒向前走去,月兒突覺羞愧。


    “姑娘你的瓜?”


    賣瓜小販的話讓月兒迴過神兒。


    “麻煩你將這瓜切開,分發給街邊的乞丐吧!”


    “好嘞!”


    小販應聲切瓜,月兒向蕭雲麒走去。


    蕭雲麒看到首飾攤上一根發簪,拿起來仔細看著。


    “公子真是好眼光。這可是上好的金鑲玉。做工精湛,用料上層。送給心愛的姑娘最適合不過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我要送給月兒。”


    蕭雲麒拿著發簪轉身要走,小販叫住他道:“公子,您還沒給銀子呢!”


    “銀子?我出門從不帶銀子。不然這樣,我拿這個跟你換如何?”


    蕭雲麒摘下大拇指上翠玉扳指遞給小販,小販接過仔細打量。


    晶瑩剔透的翠玉,沒有一絲雜質。這才是真真正正的上品中的上品。


    “好,好,好。簪子公子盡管拿去!”


    蕭雲麒拿著簪子轉身走到月兒麵前道:“那!這個送給你!”


    看到蕭雲麒遞給自己的發簪,月兒疑惑道:“爺兒怎麽會有銀子買這個。”


    “我是用東西換的。來,我幫你戴上。”


    “東西?什麽東西?”


    “不過是一個沒用的物件。月兒不必費神去管。”


    蕭雲麒將簪子插入月兒頭上,仔細打量。


    “真好看,走吧!我們到前麵看看!”


    蕭雲麒拉起月兒的手,月兒注意到蕭雲麒沒了扳指。


    “爺兒,您的扳指?您該不會是拿扳指換了這發釵吧!”


    “是又如何,隻要月兒喜歡。哪怕是朕的皇位,朕也會送與月兒。走!我們去前麵看看!”


    蕭雲麒拉著月兒向前走去,月兒視線追隨,心中越發愧疚。


    蕭雲麒和月兒走入一家名為珍寶齋的酒樓,夥計笑臉相迎。


    “二位客官裏麵請。”


    二人跟隨夥計走到一桌子前坐下。鄰桌四個男子打量月兒,對視一眼,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知二位想要吃點什麽?”


    夥計詢問,蕭雲麒看向月兒請示意見。月兒道:“聽說你們這桂花魚不錯,先來條桂花魚。再來一隻八寶雞,一碟辣炒藕片。一份糖醋小排。一碗藕粉丸子湯。然後再來一壺碧螺春。碧螺春先給我們沏來。我們家爺兒吃飯前習慣先喝茶。”


    “得嘞。二位請稍候。”


    夥計應聲離去,剛剛對月兒起了歪念頭的四個人拿著酒壺和酒杯走了過來。


    “小美人,外地來的吧!哥哥怎麽看著你這麽眼生呢!來,我們交個朋友,陪哥哥們喝杯酒。”


    其中一個男子抓住月兒的手。月兒不悅。蕭雲麒抓住男子抓著月兒的手,用力一拽,將男子的手按在桌子上。用筷子插入男子手背。


    “啊!”


    男子疼痛慘叫,在場的人無不膽戰心驚。


    月兒看向蕭雲麒。


    此時的蕭雲麒,目光兇狠。麵容恐怖。跟剛剛天真溫柔的蕭雲麒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爺兒,你……”


    月兒眼神惶恐,聲音微微顫抖。蕭雲麒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鬆開抓著男子的手。男子踉蹌後退,其他男子扶住他。


    “月兒,你怎麽樣?剛剛我看他對你不規矩。一時氣憤失了分寸。沒有嚇壞你吧!”


    蕭雲麒溫柔詢問,月兒呆愣搖頭。


    “給我殺了他們!”


    被筷子插中手背的男子大聲叫喊,其他男子從懷中掏出短刀。


    “爺兒,小心!”


    月兒護在蕭雲麒麵前,看向對麵四個男子。蕭雲麒兇狠的目光再次出現。


    四人看向蕭雲麒,被他兇狠的眼神嚇住,紛紛不敢上前。


    “給我殺了他!”


    被筷子插中手背的男子大聲催促。其他三人對視一眼,共同持刀向蕭雲麒刺去。


    蕭雲麒拳頭一握,本想大打出手。可是門外突然傳來的腳步聲讓他瞬間轉換麵容用身體護住月兒。


    “月兒小心。”


    蕭雲麒緊緊摟住月兒。後背留給拿刀的三個男子。三個男子手中的刀,眼看要刺在蕭雲麒後背上的時候,顧成武帶人趕到。從袖子中飛出三枚暗器。三枚暗器分別刺穿三個男人喉嚨。三人眼睛大睜,抬起的手懸在半空。重重倒地,斷了氣。


    “顧成武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他是皇上?”


    得知蕭雲麒身份,被筷子插入手背的男子當場嚇暈過去。


    客棧內其他人陸續跪地行禮。蕭雲麒無視眾人看向月兒關切道:“你沒事吧!”


    月兒感動落淚,微笑搖頭。


    “你沒事就好。剛剛真是嚇壞朕了。朕好怕你會有事。”


    “你為何要這麽傻?你可知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為我。”


    月兒哽咽,蕭雲麒為月兒拭去眼角的淚。


    “怎麽會呢!你是這個世上對朕最好的人。朕自然要用生命去保護你。”


    “皇上。”


    月兒擁抱蕭雲麒。蕭雲麒輕拍月兒後背安撫。


    “好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成武,擺駕迴宮吧!”


    “是。”


    顧成武應聲起身,蕭雲麒看了眼剛剛被他用筷子刺穿手背的人。拉著月兒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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