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喬看了看煤爐上正鹵著的菜,差不多可以出鍋了,把石頭放到推車上,石頭撅著嘴巴,剛才沒有坐到大車上,這會正不樂意著。


    也不搭理沈母,睜著大眼睛看著沈南喬,滿眼都是控訴。


    像是眼睛會說話一樣。


    “小娃娃脾氣可不小。”沈母想抱他都被他推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人小脾氣大。


    “不用管他,一會就沒事了。”小孩子也是人精,大人一哄他,他就得寸進尺,不如晾著他,等著他自己消氣。


    沈南喬把鹵菜擺好才顧得上抱他,“生氣了?”


    石頭不說話,眼睛看著她一眨不眨,水潤潤的眸子格外討人喜歡,沈南喬沒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低聲哄著:“一會爸爸迴來,讓他帶著你坐大車車,不能再生氣了哦!”


    石頭像是聽懂了一樣,對著沈南喬笑,眯起眼睛,很高興的模樣。


    哄好石頭,她把石頭放到推車裏,就準備出去擺攤。


    “吃完飯再去吧!”沈母看她一早上起來就開始不停忙活,現在又要出去擺攤,心疼的說。


    “不了,我還不餓,一會餓了再吃。”


    “等著,我去給你裝些溫開水,渴了喝。”天熱最容易口渴,帶著水方便,沈母匆匆走進廚房。


    沈母裝好水拎著掛到她的推車上,沈南喬腦海中突然想到一處,或許做些熱湯也不錯,過段時間天氣冷了,喝點熱的也舒服。


    等有時間好好琢磨琢磨,她不再耽誤時間,推著推車出了家。


    陳師傅一家自從出來擺攤和她做一樣的吃食開始,她的生意多多少少也受到點影響,這一個月以來每天做的涼皮份數比以前少了一兩百份,不過鹵菜貼補上來了,算起來甚至比以前賺的還多。


    天氣漸漸轉涼,涼皮的生意頂多再做半個月就可以換成串串香,正好學生也都開學,沈南喬心裏盤算著,感覺日子在按照她的規劃一步步慢慢進行著。


    三天之約很快就到了,傅家沒有任何人通知傅遠洲那件事的最終結果 ,像是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又是這樣,裝作無事發生,像是篤定傅遠洲不會撕破臉一樣。


    沈南喬都被他們的厚臉皮驚住了,等傅遠洲送完南木迴來,她找了個時間問他打算如何做。


    總之不會像以前一樣默不作聲,被他們拿捏,無愛則無懼。


    “報案吧!母親留給我的東西出現在當鋪,我懷疑有人偷盜,而且我也有懷疑對象。”給傅遠洲辦事的人都是韓子俊找的自己人,嘴很嚴。


    沈南喬也讚同他的做法,“那就報案,不然他們不會輕易把東西還迴來。”


    傅知舟很快被警察帶走,連傅興年找到處遊走找關係也沒用。


    傅興年這時才明白兒子不是嚇唬他的,紡織廠廠長的兒子是個偷盜犯這一消息也不脛而走。


    “興年,你趕緊想想辦法,現在廠裏麵到處都是流言蜚語,你要是也不管,兒子這輩子都算是毀了。”年允荷當初隻以為傅遠洲是嚇唬他們的,畢竟這麽多年,他雖然一直對這個家裏的人都是平平淡淡的態度,可多少還是留有感情的,不像是心有怨懟的樣子。


    可笑,她竟然被一個孩子騙了。


    原來他一直在演戲,騙了所有的人。


    “昨天我怎麽跟你說的,讓你把拿他母親的東西拿出來,你想想你是怎麽做的?”


    他竟不知道,這些年她拿走那麽多東西,房契是動不了,其他的金銀珠寶沒少拿。


    他不明白,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哪裏有兒子重要,到現在還不願意鬆手。


    還威脅他如果敢拿就和他離婚,一把年紀的人了,也不嫌離婚丟人。


    傅興年現在看到她就頭疼,要不是她和兒子惹得一堆事,他用得著忙前忙後給她們擦屁股嗎!


    “憑什麽給他?我也是家裏的一份子。”年允荷這幾天麵子裏子都丟光了,現在也不藏著本性,蠻不講理的說。


    “這是他母親的東西,不是我的,你還搞不明白嗎?家裏的錢不夠你花嗎?非要把這個家折騰散了你才滿意是吧!”傅興年不理解她這一套說辭,有氣無力的解釋著。


    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他不能看著她走錯路。


    “說到底就是你偏心!”年允荷任何話都聽不進去,憤怒的嘶吼出聲。


    她謀算這麽多年才得到的東西,怎麽可能拱手相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傅興年見和她說不明白,擺了擺手,“算了,這事我管不了,也沒能力管,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要孩子還是要錢,我去廠裏了。”


    年允荷已經好幾天沒有去上班了,她也不在意,反正她現在是護士長,不用幹伺候人的活,到上麵領導檢查的時間去走個過場就行。


    咚咚咚……


    敲門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來,年允荷正惱火著,“出去了還迴來做什麽?”


    還以為是傅興年又迴來了,門還沒有打開就開始不耐煩的說。


    “小荷,是我。”對麵的男人皮膚黝黑,穿著一身黑色粗布衣服,頭發剪的隻留一厘米那樣,仔細看去已有白發,黑色的布鞋露著腳趾,看起來很是寒酸。


    他束手束腳的站在門口,看著麵前雍容華貴的婦人,緊張的開口喊說道。


    年允荷大驚失色,“你來幹什麽?”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表現的太激動了,音調也比平時說話高上不少。


    “夫人,怎麽了?”陳媽剛剛一直躲在廚房聽家裏兩個主事人吵架,現在聽到夫人驚唿連忙從屋裏走出來,關切的問。


    “沒事,是我鄉下表哥來了。你迴屋休息去吧!”


    陳媽這麽大年紀人了,自然會看人臉色,也明白夫人這意思是讓她躲開點,不方便她出來。


    隻是夫人鄉下的表哥?她來了這麽多年也沒有聽說過。算了,主人家的事她還是少摻和的好。


    年允荷把陳媽打發迴屋,又不放心的朝四周看了看才說:“進屋吧!”


    年允荷一臉嫌棄的看著他穿著的鞋,麵露抗拒,“把鞋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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