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喊我迴來就是為了出氣?”傅遠洲先安撫一句沈南喬,才轉過身子嘲諷道。


    “你這個逆子!若不是整日做出點丟人現眼的事,你以為我會讓你迴來嗎?”傅興年氣的不輕,指著他怒道。


    傅遠洲冷笑出聲,周身的氛圍也冷了下來,“如果不是來好好談事情的,我們就先走了。”


    “站住。”


    “有什麽話直說。”傅遠洲不耐煩和他待在一處,冷聲說。


    “這是你和自己父親說話的態度嗎?聽說你在紡織廠門口擺攤?”這話是問沈南喬的。


    “是的,爸。”沈南喬好聲好氣的迴複。


    “我可當不起你這聲爸,我也從未承認你是我傅家的兒媳。”


    這話說的有點嚴重,也算極不給沈南喬麵子。


    沈南喬本來不打算和他頂嘴,他怎麽說也算是自己的長輩,可他說話未免太難聽了些。


    “好的,叔叔,下次一定注意,畢竟和我結婚的是傅遠洲,他現在已經不算是傅家人了,是我太粗心,一時忘了稱唿要變一變。”沈南喬無辜的解釋。


    傅興年聽完她的話,更加生氣,“你……真是伶牙俐齒。”


    如同小荷說的一樣。


    “不要再去紡織廠門口擺攤,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


    “叔叔這話怎麽說?要丟人也是丟我自己的人,和您可是沒有一丁點關係的,更何況我這樣的身份也攀不上紡織廠廠長這樣的親戚。”沈南喬看著傅遠洲一直沉默不語,再看看他額頭上的傷口,又氣又心疼。


    好好的一張臉要是落了疤可怎麽辦?果然是有了後娘就有後爹。


    “傅遠洲,你看看你娶的媳婦,隻知道頂撞長輩,自己的媳婦都管不住……”


    “哎呦,我上樓的這會功夫,怎麽又吵了起來?”年允荷適時的下樓,扮演一位賢妻良母。


    “我的妻子怎麽樣我心裏清楚,不用你來評判,擺攤的事全憑她自己的想法,你的事情說完了,就來說說我要說的事情,我媽的遺物打算什麽時候給我。”傅遠洲直接說出他過來的目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傅興年瞧著兒子油鹽不進的樣子,算是明白這次他怎麽這麽好說話了。


    “遠洲,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是為了讓你日後好好過日子用的,可是現下你媳婦……”年允荷欲言又止。


    傅遠洲不想聽這麽多廢話,“你說過結婚後就會給我。”


    目光直視傅興年。


    傅興年原本想答應,可是聽到年允荷提起沈南喬,想起小兒子說的話,這個女人心思活絡,念著傅家的錢,難保不是她攛掇大兒子過來要東西的,不是個誠心過日子的,他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東西我會給你,但不是現在,這個兒媳我也不會承認。”


    年允荷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房產,珠寶首飾都是她兒子的,她絕對不允許落到傅遠洲的手裏,絕對不允許。


    沈南喬恍然大悟,原來傅遠洲繼母在這裏拿捏著呢,吞吞吐吐說不全話,合著是在挑撥離間。


    不過他母親的遺產是怎麽迴事?似乎從來沒有聽他說過。


    “這話的意思是不給?”傅遠洲沒想到他會出爾反爾。


    “我說了,以後會給你,在你有穩定的生活之後,放心,你母親的東西我不至於貪。”傅興年言語之間都是不滿,他這是在懷疑自己?


    傅遠洲閉了閉眼睛,對他更是失望,這話不就是出爾反爾之後的搪塞之言,看來好聲好氣是得不到想到的結果了,那就別怪他了。


    心裏這麽想,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安撫,畢竟狗急了也會跳牆:“希望你說到做到。”


    傅遠洲語氣冷硬,說完就扯著沈南喬的胳膊離開。


    他可以給出無數個理由不還給他,可他也有辦法讓他主動還迴來。


    “你看看他這副樣子,就沒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傅興年氣急。


    “遠洲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平日雖然說話難聽,可也沒有說像今天這樣和你頂撞,我看指定是被人帶壞了。”年允荷不能說他的兒子不好,等他反應過來保不準還以為她這個繼母沒安好心。


    可眼前有一個現成的人當靶子,不用白不用。


    “這話可提醒了我,他這個媳婦確實不成樣子,你有空還是要多上點心,我這個做公公好多話不好說。”傅興年拍了拍老妻的手,語氣裏都是憂慮。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看你就是操心的太多。”


    *


    “咱們去吃點東西?”傅遠洲鬆開握著她的胳膊詢問。


    沈南喬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胳膊,“算了吧,先迴去把你的額頭處理一下。”


    剛剛一直沒有管,現在看著都有一點結痂了。


    “不礙事。”他眸中情緒翻湧,手指輕輕動了動,最終恢複平淡。


    “聽我的,先迴家處理一下。”說完不等他反應,就拉著他的手往家走。


    傅遠洲看了眼兩人雙手相牽的位置,順著她的力道跟上她的腳步。


    到家發現沈母他們都休息了,沈南喬悄悄走到堂屋拿了碘伏和棉簽。


    “頭……低一點,我夠不著。”沈南喬比劃了一下棉簽,奈何身高差異大。


    傅遠洲就像個聽話的小朋友一樣,乖乖的彎下腰,沈南喬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


    愣神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轉移視線看著他的額頭。


    不僅砸開了皮肉,還劃傷了臉,這是有多大仇?用這麽大力氣。


    “你忍著點,可能有點疼。”沈南喬看他老實的蹲著,哄著說。


    “嗯。”傅遠洲感受到耳邊的唿吸聲,微微動了動,聲音低低的應著。


    沈南喬感受到他心情的低落,不再說話,安靜的給他上藥。


    上完藥,她提醒道:“不要讓傷口粘上水,容易發炎。”


    “嗯。”


    又是嗯,她有點受不了這麽低沉的氛圍,別扭的問:“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傅遠洲沉默,他也記不太清了,他剛記事時的母親是傳統意義上的大家閨秀,說話溫柔,做事不緊不慢,臉上從來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周身都散發著作為母親特有的光輝 。


    後來,大抵是生病的原因,脾氣開始變得暴躁,再加上父親工作越來越忙,她一個人經常一坐就是一上午,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院裏麵。


    安靜的等著父親下班,可是父親總是忙到很晚很晚,天都黑了,家裏的嬸子把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等不迴來父親的身影。


    她開始變得疑神疑鬼,懷疑父親外麵有人,那時候經常有一個阿姨過來陪她說話聊天,就是他現在的繼母年允荷。


    那個女人總是在母親的耳邊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母親總是在她走後變的疑神疑鬼,暴躁易怒,和父親說話越來越歇斯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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